《造梦者》徐千树

3、第 3 章

　　第二天徐远歌比平常起得早了半个小时，虽然昨天纪景初说让人开回来，她现在认为还是自己早上坐地铁过去，晚上自己开回来比较好。
　　她刚下楼就看见纪景初已经悠闲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翻着娱乐报纸。看见她下来了，抬头微笑:“本来想告诉你正常起床就好，又怕打扰你休息。起来了也好，先把早餐吃了，待会儿我送你去上班。”说着用手指了指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水果沙拉和牛奶面包。
　　徐远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直以为以他们的关系是完全不必大费周章来维系他们之间可有可无的一点温存的。这样的相处微妙而又不适，老实说她过得并不开心。只是纪景初总是每次这样不动声色地“挽回”和“补救”，这样“认真”地相处，让她觉得若她非要划清界限，泾渭分明，反而显得她过于“薄情寡义”了。
　　于是本来想说的“不必了，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就好”启唇变成了“嗯，谢谢你，哥。”唇角顺带扯起一个淡淡的笑。
　　纪景初合上报纸，起身，手放进裤兜里，颀长而立，“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这么客气。”他注视着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徐远歌颔首，转身进了洗漱间。这么多年了，即使纪景初再藏而不露，徐远歌也看得出来，他何时高兴何时生气。刚刚以及昨晚分明是生气了，只是她不懂，为什么。
　　徐远歌本以为一路无言一如昨晚，结果纪景初挑了话题:“什么时候放春节假？”
　　“看目前项目的进展情况吧。”徐远歌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嗯，”纪景初侧头，看她一眼，“今天，还去墓园么？”
　　徐远歌从包里拿出手机，“不去了。”说完点开财经新闻APP刷金融热点和资本市场动态。
　　纪景初又侧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说想去就去吧，想想好像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说这样的话，又想说，在车上不要看手机对眼睛不好，想想好像最近类似的话说的太多。
　　尬聊结束，公司也到了。
　　“到了。”纪景初慢慢地说，声音低醇。
　　“路上慢点。”徐远歌打开车门，对里面的人招手。
　　“好。”里面的人应一声，车子调头极速离去。
　　徐远歌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进了大门。进了办公室，徐远歌看了眼手表，7点16。她脱下外套，连同包一块儿挂到旁边的衣帽架上，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7点55徐远歌的手表准时震动起来，她起身，拿起桌上的ipad出了办公室，进了隔壁的会议室，开早会。
　　“早啊~”“早，组长!”杨芸和易枫坐在各自座位上朝徐远歌笑。“早呀。”李逸阳拿着资料从徐远歌背后匆匆挤进会议室。“早安。”宁修远微笑着向徐远歌示意。
　　“早安，各位，”徐远歌微微一笑，坐下，“果然是快过年了，大家都这么活跃。”
　　众人哄笑。
　　“为防止某些政策上的变动，目前的项目需要在年前完成。所以，”徐远歌正色道，看一眼众人，“接下来我会具体安排一下分工及进度，如果我会上说的大家没有异议，会后我会照常给大家以邮件通知。”
　　众人唏嘘。
　　半个小时后，项目细节也处理完毕，徐远歌起身，“那么就辛苦大家了。”
　　“应该的，组长也辛苦了。”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
　　徐远歌这才注意到，傅凌恒不在。于是打开邮箱，空空如也，并没有他的请假申请。徐远歌关掉邮箱，抬眼看了眼落地窗外，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投射下来，看起来十分温暖，却依旧清冷如冬。
　　“最近接部电影。”纪景初站在阳台上，眼神看着远处，晴冷的阳光似金子般镀在他身上。手机那头的人迟疑片刻，“可是……您……马上春节了，您不是要休息吗？”“就这样。”纪景初不再多说，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掐断电话，那边听着嘟嘟的忙音，说了句“是。”
　　打完电话纪景初把手机丢在阳台的桌子上，顺着靠椅坐下来，修长的腿叠放在另一条腿上，眼神飘向远方。良久，拿出一只烟点燃，放进嘴里，缓缓吐出一串烟圈，夹着烟的手指放在桌子上轻敲。吸第二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烟放在薄唇边，停下了动作，而后掐灭了烟只，将阳台上的残留物处理干净。他慢慢闭上眼睛，睫毛在俊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觉得，他们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