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疑山海录》袁术

3、一骑绝尘入梦来2

　　风软睁开眼，四周依稀是一间破旧的竹舍。
　　“醒了？”一双瘦削而漂亮的手递过来一个瓷碗，里面装满了黑糊糊的药汁“喝。”
　　风软抬头望去，那人的脸却像被一团薄雾掩住了。
　　“你是什么人？”
　　那人轻声笑了一下。
　　虽在笑声音却冷到极点“自然是救你的人。”
　　风软道“你如何救了我？”
　　那人道“我可是翻遍了四千三百八十六具尸体才找着你呀，殿下。”
　　说罢又把药汁伸到他眼前。
　　“喝。”
　　风软真的捧起碗一饮而尽。那人看他半晌，转身就要离去。
　　风软拽紧他的袖子，大声问道“你是神仙吗？”
　　那人愣了一下，没有生气，很平静地道“我有很多神仙朋友，可我不是。”
　　风软松开手，那人又向外走去。
　　他的衣角有一块小小的字迹，金丝勾线繁复精致，看不出来是哪一种字体。
　　屋外是一片苍茫，仿佛全世界只剩这一间竹舍一样。
　　不多时有一只长着三根长长尾羽的青色小鸟飞来，栖在他面前，嘴一张吐出一句话来“仙君，仙君。”
　　风软像它走去，它倒没有惊地飞起反而上前轻轻啄他的手背，口中仍是叫着“仙君，仙君。”
　　这鸟儿倒是很有趣的，风软多看了它两眼，向他身后飞去。
　　“仙君，仙君。”
　　青色的鸟儿绕着那看不清面目的人转了几圈，似乎很是欣喜。
　　那人伸出手有些粗鲁地拽住鸟儿的一只腿。
　　“吵什么。”
　　可能是怕会被这人烤了吃，鸟儿带着三分惶恐七分委屈扑棱着翅膀飞向雾中。
　　风软道“它为何唤你仙君？”
　　那人顿了顿，白雾后的眼似乎瞥了他一眼，“你怎知它就是在唤我？它见到谁都唤一声仙君。”
　　风软想了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几时能出了这个怪地方？”
　　那人抖开一张披风给他披上，语气里带了几丝安抚之意“再等等。蛮夷即退便放你归去。”
　　风软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会下棋吗？”
　　“会。”那人好像点了点头，“活这么久，倒是没有输过。”
　　那人挥了挥袖子，雾中现出一个石台和黑白各五十粒棋子来。
　　莹润饱满，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精心打磨。
　　那人执黑子坐定，向风软伸了伸手。
　　风软在他伸手的地方也坐下来，出神地盯着那双比棋子还要莹润透明的手。
　　方寸山河，几番厮杀后二人都有了高山流水的味道。
　　风软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道“单字疑。”
　　好奇怪的名字。
　　风软道“我能否见见你的脸？”
　　疑顿了顿，回道“面容丑陋，怕是见不得人。”
　　“好吧。”
　　之后的日子里风软没再见过疑，所幸竹舍里有书，也能打发时间。
　　七天后疑叫醒他，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他从疑手中接过染了血的铠甲，不小心触到疑冰凉的指尖，冻得一哆嗦。
　　风软道“此次一别，怕是无再相逢之日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救了我，但是很感谢你。”
　　“会再见的。”疑将冰凉的手指印在风软额上，“殿下先将这一段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