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知道我爱你》顾小尧

6、第 6 章

　　“我回来啦！”

　　“洗洗手，该吃饭了。”张妈擦了擦手，“你爷爷去部队了，今儿咱俩吃炸酱面。”

　　“好嘞！”莫渝帮着把面端上了桌。

　　自打莫渝记事起，张妈就已经在她家帮佣了，她爸妈常年在国外，她和爷爷的生活起居都是张妈在打理，莫渝早就把她当作亲人了。

　　莫渝扒着面，颇有点食不知味的意思。“小心点。”她又想起公交车上和顾朔在一起的情形，心中一阵悸动。奈何她从来不是那种横插一杠子的人，都说了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吗

　　“想什么呢？多吃点啊，不够锅里还有呢，都瘦了。”

　　“我才出去一个星期呢！哪瘦得那么快？您就别担心了，我都21了，懂得照顾自己。”

　　“21怎么了，你在我这儿，还不是个孩子。”莫渝这个孩子她是了解的，心思太重，也不愿意说出来，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总叫人担心。

　　“好好好，我可说不过您。”莫渝举白旗投降。

　　…………

　　洗过澡，莫渝早早地躺在床上，她想要早点睡着，事实上，自从再次梦到那二人起，她已经连续早睡好几天了，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两个人的故事。

　　明月高悬，梦中的故事正在上演。

　　山上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谷清鸢的生活平淡却也不枯燥。她最喜欢去后山，衍月常常去那里。她遇到什么新奇事儿，就绘声绘色地同他讲，衍月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有一次，她破天荒地安静。衍月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今天不开心？”

　　“没有啊。”

　　“那是每天都说那么久，嗓子疼了。”

　　“才不是呢！”她从其他弟子那里听来，衍月仙尊不喜吵闹，昆仑历届大典，掌门致辞结束后，便不见他了，即使是天帝寿宴，他也只是露个面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衍月仙尊未收真传弟子，也有怕吵这一部分原因。“我老是说这么多，怕您觉得太吵了。”

　　却见衍月笑了，“我不觉得你吵。”他复又收了笑颜，“明日就是论剑大会，准备好了吗？”

　　“嗯。”为此她已经准备了好久，昆仑论剑大会，除了检验弟子的修行成果，还是众长老和掌门挑选弟子的时机，若得眼缘，便能成为真传弟子。许是时机未到，百年来，还未有一人能得青睐。她对做真传弟子没什么兴趣，但她不能给衍月丢脸啊，她没有忘记，她是因衍月才破格留在昆仑的，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她。

　　“两者比剑经过的多少招式都只是为那决胜的一剑做铺垫，剑招灵活运用，切不可一板一眼，明白了？”

　　“明白了。”这明显就是给她开后门儿了。

　　论剑大会，掌门和五位长老齐齐亮相，衍月仙尊立于掌门身侧，这一刻，他又变得遥不可及。

　　锣鼓声起，刀光剑影乍现。谷清鸢勉强接过对手一击，台下禹凌风看得着急，高台上，衍月皱了皱眉，与入门已三年的弟子比，到底还是太勉强了吗

　　几番回合下来，剑术高低已现，禹凌风就等着她不行的时候把她接下来，谷清鸢剑招有些凌乱，那些长老倒是看出了些门道，这个小姑娘剑招凌乱是事实，看似毫无章法，却也有迹可循，这一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对手的剑直直刺来，“就是现在！”谷清鸢下腰回转，剑已落在对手脖颈处。她一直都记着他的话，最后一剑才是决胜处。

　　“哈哈哈，这孩子有点意思。”五长老好像对她很满意，“这就是前些日子衍月仙尊带回来的那孩子吧。”他又眯了眯眼，“看来我那儿又能热闹些了。”

　　“五长老。”是衍月的声音，“这孩子当初是我带来的，便让她跟了我吧。你已有三位真传弟子，可莫要与我这孤家寡人抢了。”

　　“仙尊愿收弟子，我自当成人之美。”

　　“如此便多谢，自我来昆仑已有三百余年，未曾有过真传，这孩子与我有缘，便由我来教导，然不愿诸多牵扯，免去师徒之称。”

　　“这……这怕是不妥吧。”此刻，掌门有些为难，哪有收了弟子，又不愿称师徒的，如此一来，怕是惹人闲话。

　　“无妨。我未曾想过收弟子，只是我不知何时便将重返天界，总要有个人能传承衣钵，这才选了那孩子。”他明白掌门在担心些什么，“不过是为传承找个由头罢了。”

　　“那就这么办吧。”衍月的一身本领若由昆仑弟子传承，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谷清鸢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有弟子前来提醒她收拾行李，前往衍月仙尊的殿宇，她才匆匆收拾行李。既然不是弟子，自然不用掌门见证，行拜师礼，只需收了行李前往便是。

　　作为莫渝梦境的主人公，莫渝总是随着谷清鸢走的，“啧啧啧，这就开始同居生活了？”她少女时期，可是看了不少仙侠师徒文的，这两人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啥感情都能整出点感情了。再说，她看得出来，谷清鸢定是喜欢衍月的，至于衍月，对谷清鸢也是与旁的弟子大不相同的。他们的故事怎么发展，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莫渝跟随着谷清鸢的步伐来到她和衍月住的宫殿，本以为堂堂仙界战神，昆仑请来的仙尊，他生活的殿宇也一定是豪华尊贵的，如今看来倒是令人大跌眼镜了，统共也就三间房，至于谷清鸢的房间，还是衍月提前收拾出来的，当然，这些谷清鸢是不会知道的，她只当自己住的是本来就有的客房。

　　她来的时候，衍月正在书房看书，按照规矩，她是该行三拜的礼仪，“拜见衍月仙尊。”跪下，叩首。

　　衍月放下手中的竹简，抬头看她，本就小小的一个人，现在跪着，看起来更是纤弱，“起来吧，你我不必行此师徒之礼。”

　　谷清鸢是疑惑的，她知道衍月并未想将她收作弟子，却又将她从五长老那儿讨来，说是不知何时便要重返天界，需要一人传承本事，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仙尊既不想收我为徒，那弟子今后在这殿中该如何自处。”她确实是不明白。

　　“往常你我二人如何相处，现下便如何。”

　　“弟子明白了。”

　　“你今日，生分了许多。”他复又低头看竹简，“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什么规矩。”

　　“弟子知道了。”

　　衍月抬头看看她，叹了口气，“你在生气”

　　“弟子没有。”谷清鸢开始是有些气的，可后来想想，能一直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师徒也没有什么所谓，她反倒有些开心，衍月没有将她当作徒弟。

　　“罢了，你且去庭院将那果子摘了。”

　　“啊？哦。”她缩了缩脖子。

　　这个动作莫渝再是熟悉不过，自己也会这样。

　　不得不说，谷清鸢和衍月同住的生活还是很多姿多彩的，除了每天练剑，修习法术，顾朔还会教她弹弹琴，虽然大多时候，她只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弹。

　　“仙尊弹得真好听。”谷清鸢托着腮撑在一旁的几案上。

　　“你勤加练习，也能弹这首曲子。”他看向她。

　　“这古琴太难学了，仙尊弹得那么好，我听听就是享受呢。”她跑过去摇着衍月宽大的衣袖，“再说了，我们可以一直都这样的对吧，我喜欢听你弹琴。”

　　这么些天过去，谷清鸢和衍月愈发熟悉，她会对他撒撒娇，他也惯着，一次，她将他的藏剑摔在地上，她晃晃他的袖子，当作认错，衍月也只无奈地叹口气，敲敲她的脑袋，自己将剑拾了起来，当然，这以后，谷清鸢就再没见过那柄剑，应该是被衍月好生安放起来了。

　　“是啊。”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弹琴可以不好好学，法术可得好生练习。”

　　“啊呀，我知道啦!”她可不想几十年后，他风采依旧，她却已风烛残年。“仙尊。”她突然正了神色，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衍月看看她，眼里露出疑惑，这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教我法术，助我修炼，我们确不是师徒吗？”这个问题，很重要，对她。

　　“我虽教导你，但你我未曾行过拜师礼，也未曾师徒相称……”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衍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那…我喜欢你，你会不会喜欢我？”她的眼睛亮亮的，满是希冀。

　　“选择你，我当然是喜欢你的。”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不，我不是指这种喜欢，是……是男女之情。”她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大着胆子问道，“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抽回被她拽着的衣袖，谷清鸢以为他要生气，却不曾想，他只叹了口气，“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不会这样想了。”

　　“你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衍月没有回答，只淡淡道，“该是研习法术的时候了。”自己对她，可能太过关心了。

　　那一天之后，谷清鸢一连数月都没见过衍月，他只说是要闭关，让她自己好好练习。说不失落是假的，她开始后悔，不应该说出来的，他是在躲着自己了。

　　谷清鸢不知道，莫渝却看得分明，衍月这数个月下来，对谷清鸢是十分照顾的，许是遭遇的变故太多，她夜里常常做噩梦，叫着爹娘的名字，衍月作为天界战神，听力自然是极好的，每每这时，他便出现在她的榻前，俯下身去，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要怕，我在。”他常这样哄她，谷清鸢经他安抚也渐渐平复下来，这时他才轻轻帮她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有些羡慕这个小姑娘呢。不过，衍月到底喜不喜欢她，莫渝却也不好说，这两人年龄差距着实太大，谷清鸢之于衍月，可能，不过是个与他有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