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三国》羽书迟

66、赤壁之战刘备起了什么作用

　　赤壁之战是汉末三国时期的三大战役之一。另一个是官渡之战，曹操奠定了统一北方的格局，还有一个是夷陵之战，确认三国之间的强弱秩序，迎来了稳固的三国鼎立的局面。赤壁之战是初步确立三国鼎立的格局，但不稳固还有很多变数，从赤壁之战开始到夷陵之战结束，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说明要形成稳定的三国鼎立的局面不容易。
　　赤壁之战虽然也是三大战役之一，但赤壁之战让人感觉最扑朔迷离。有三大疑点：
　　一、赤壁之战的规模。
　　与演义中说曹操有八十三万军队不同，史书上对曹军规模要么不予提及，要么语焉不详。但对孙、刘联军，尤其是孙权派出应战的军队记载还是比较确切，大概三万人。演义的八十三万之说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经过多年的战乱，人口锐减，当时全国总人口不过千万，曹操如果派出八十三万的军队，怎么解决给养呢？不是说曹操动员不了这么多军队，而是动员这么多军队会出现很多问题，而且，当时曹操自信满满，他怎么会动员这么多军队。但曹操有多少军队始终难以搞清，有十五六万，有二十万的。我认为应该不会超过官渡之战中袁绍的军队数量太多，当时袁绍十一万军队。有人说曹操当时纳降了刘琮，不是还有降兵吗？我认为就算曹操再自信，刚投降过来就派上战场，可能性低。曹操当时的心态是以诱降为主，军事为辅。既然是陈兵诱降，则人数不会太少。
　　二、曹操败因是什么？
　　赤壁之战是唯一一次曹、孙、刘三方都参与的大战，与上次的官渡之战曹操以少胜多战胜袁绍不同，这次曹操被孙、刘联军以少胜多战胜了。但曹操怎么失败的，原因何在？说法各不相同。《三国志.魏书.太祖本纪》中记载：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于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三国志.蜀书.先主传》中记载：先主遣诸葛亮自结于孙权，权遣周瑜、程普等水军数万，与先主兵力，与曹公战于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先主与吴军水陆并进，追至南郡，时又疾疫，北军多死，曹公引归。《三国志.吴书.吴主传》中记载：瑜、普为左右督各领万人，与备俱进，遇于赤壁，大破曹公军。公烧其余船引退，士卒饥疫，死者大半。《三国志.吴书.周瑜鲁肃吕蒙传》中记载：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时曹公军众已有疾病，初一交战，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然后是黄盖诈降用火攻的记载。
　　从《三国志》的各种记载看，各不相同，甚至互相矛盾。到底是因疫而败，还是因战而败，是先有疫，后有战，还是先有战，后有疫，而且既然是疫，为什么孙、刘联军不会传染，只曹军传染。总之，曹操主要败因是什么，让人一头雾水。
　　三、刘备起了什么作用？
　　从《三国志》各人物传记看，刘备起了什么作用很难看出来，至少刘备派了多少军队，所司何职都不见明确记载。正因为史书上语焉不详，后世，尤其是当代，人们对刘备所起的作用起怀疑，甚至认为刘备可有可无，功劳全是周瑜的。
　　如杜牧诗：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苏轼词：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回到我们的话题：刘备真的在赤壁之战中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充其量是打酱油的吗？我认为分析这个问题可以从三方面下手：
　　一、为什么会发生赤壁之战？
　　二、刘备实力如何？
　　三、没有刘备，孙权是否具备单独取胜的能力？
　　第一个问题。在赤壁之战前，形势对曹操而言是大好，对刘备而言是大坏，对孙权而言，似乎可以事不关己，因为毕竟战火尚未烧到家门口。曹操对阵刘备，实际上在之前的热身战中已有答案，曹操人数不多的精锐虎豹骑就把刘备打的满地找牙。所以刘备当时不具备与曹操决战到底的条件，无论是实力还是军心、士气。既然刘备一家不敌曹操，只有找帮手，当时唯一可找的帮手就是孙权。这里鲁肃起了关键的作用。正是因为孙权具备一个杰出政治家的一切特质，他知道救刘备等于救自己，而自己最大的敌人是曹操。正是因为孙权和刘备有共同抗曹的共识，才有之后的赤壁之战。孙权在周瑜、鲁肃的支持下，下决心抗曹，随机派周瑜、程普率三万军队与刘备组成联军，不是被动接战，而是主动求战，最终在多种有利因素共同作用下，以少胜多击败了实力最强大的曹操，取得赤壁之战的胜利。
　　第二个问题。刘备的实力，其实也是一笔糊涂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刘备当时根本就不是一个单独的割据势力，他长期依附刘表，军队说到底也是刘表的。所以我们看到的有关刘备实力的数据，要么是刘备自称的。要么刘备用了障眼法，移花接木。比如诸葛亮把刘琦的军队也算到刘备的头上，又说关羽的水军达万人。要分析刘备的实力，没有第二方认定。因为刘备不是单独的割据势力，依附刘表，而刘表虽然待刘备不错，但也绝不会允许刘备拥有很大的实力。刘表死后，按理刘备是依附刘琦的，前面《刘琦是怎么变成刘备棋子的》一文中分析了，刘琦在各种因素共同作用下，边缘化了，刘备反过来成了荆州的代理人。所以刘备的实力，在当时的时间点上说是刘琦的实力。而刘琦守江夏，江夏一带一直是荆州的重镇，名将黄祖在江夏就阻止了孙氏政权西进计划长达十几年之久。从这一点分析，刘琦的实力不弱。所以刘备如果把刘琦的军队算成自己的，军队达到两万人也不是夸张。
　　第三个问题。其实就是我们讨论的重点。也就是：刘备在赤壁之战中起什么作用？我们先看刘备在赤壁之战前后，地盘的变化。赤壁之战前，刘备无论从实际上还是法理上，可以说都没有地盘。实际上他没有割据一方，只是依附于刘表，刘表一死，他连依附的对象都没有了，由于荆州继任者刘琮降曹，刘备实际上成了流寇，流寇是没有稳定地盘的。法理上，刘备曾做过徐州刺史、豫州刺史，有过封疆大吏的名头，但要么把地盘丢了，要么只是虚职，荆州与刘备没有半毛钱关系，据史料，我们找不到刘备被委任荆州官员的记载。所以法理上讲，刘备在荆州没有位置，更不用说地盘。赤壁之战后，仅仅过了两年，刘备就占据了四郡，又从孙权手中借得南郡，刘备占领了愿荆州的大部分地盘。刘备之所以取得这么大的进展，一方面有准确把握曹、孙两家空档期的因素，怎么理解这句话呢？北方，强大的曹操败退后，因没有水军以及害怕瘟疫的因素，不再南下，退而据守襄阳、樊城几个据点。东边，孙权为应付曹操的威胁，不敢懈怠。孙权在军事上依靠周瑜，周瑜跟孙权对待曹操、刘备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只不过这种不一致因面临强大的敌人而没有产生孙权内部本质的分歧。周瑜希望与曹操搞南北朝，最终希望灭曹统一全国，而孙权用的是鲁肃的战略，与刘备结盟，共拒曹操。周瑜在赤壁之战后，不急于抢夺荆州四不管的地盘，而是从曹操手中夺取了重镇南郡。南郡进可西进益州，北上攻曹，退可以把荆州其他各郡收入囊中。当时周瑜主导军事，而周瑜在军事上有扩张性特点。这样一来，无论曹操方，还是孙权方都没有对荆州西南部分投诸太多的关注，就给了刘备莫大的机会。周瑜夺取南郡后，事实上把刘备和曹操在地理上隔开了。刘备没有曹操的压力，抢夺地盘就更得心应手了。
　　赤壁之战后，刘备发展很快，这是不争的事实，这里有孙权有意扶持的因素，当然也有周瑜夺取南郡后无意促成的因素。
　　为什么刘备可以发展这么快？我认为其中就有刘备在赤壁之战中起了重要作用的因素在里面，那么，刘备起了哪些作用？
　　一、刘备利用刘琦旗号的作用。我们在《刘琦是怎么成为刘备棋子》中分析了刘琦和刘备之间互相依存的关系，同时刘琦也因为这个因素失去主导性，变得边缘化。但刘琦是刘表的长子，而刘表则统治荆州近二十年，刘琦的旗号，可以帮助孙、刘联盟稳住荆州其他地区，让他们不倒向曹操，至少可以让这些地方不向孙刘联盟背后捅刀。
　　二、刘备在荆州的影响力。一方面对于孙刘联盟而言，刘备对曹操及其军队更了解。双方交锋多年，刘备虽然大多吃败仗，仍积累了丰富的对曹作战的经验。另一方面，荆州很多人归心刘备，也有很多人希望汉朝的代表人不倒，在刘表死后，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刘备身上。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很多人明里暗里帮助刘备，又为什么刘备长坂坡之战失败后，仍然很多人追随刘备。正因为刘备有民意基础，孙刘联军才没有后顾之忧。一定意义上讲，正是刘备的原因，荆州才没有因刘琮降曹而完全倒向曹操。如果没有刘备，荆州完全降曹，那么曹操不怕什么长江天险了，按张昭的话讲，孙刘联军就无险可守了，曹操完全可以用陆战对付孙刘联军，如果是这样的话，孙刘联军要战胜曹操可能性太小了。
　　三、刘备手中有对付曹操的水军力量。在三国时期三大战役中，都以火攻著名，赤壁之战不同之处在于除了火攻之外，还有水军的作用。刘备在荆州多年，从史实看，他掌握一支重要的水军力量，而水军的指挥者就是关羽。再则刘琦守江夏，江夏作为荆州的军事重镇，也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力量。刘备的水军加上孙权的水军让孙刘联军虽然军队人数远少于曹操，但因有长江水系的阻隔，双方对峙，孙刘联军并不落入下风。相反，曹操因水军力量相对薄弱，在无法取得进展的情况下，自身也出现问题。比如水土不服、瘟疫、补给等方面。导致士气大落，最终大败而回。
　　此外，刘备身上蕴含的无形资产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刘备是曹操备注的天下英雄，是曹操唯一入眼的英雄人物。刘备举起的是复兴汉室的旗号，让对汉朝仍心存怀念的人们心有瞩望。而且刘备是当时少数几个敢向强大的曹操挑战的人。
　　综合而论，刘备不但在赤壁之战中发挥重要作用，而且他的作用无以替代，很难想象，没有刘备，这仗还怎么打，还有没有胜算？后来刘备短期内夺取了荆州的西南四郡，其实也是刘备作用的侧面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