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三国》羽书迟

31、体面的投降和骄傲的离开

　　关羽投降曹操，这在史书上是明确记载的，而且投降过两次，一次是跟着刘备投降，一次是自行投降。《三国演义》对此描述很详细，留下了“降汉不降曹”的经典故事。《三国志》记载却只有一句话：曹公擒羽以归，拜为偏将军，礼之甚厚。
　　当然，关羽应该没有所谓“降汉不降曹”的投降先决条件，这从《三国志》中可以看出：初，曹公壮羽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谓张辽曰：“卿试以情问之。”如果关羽有先决条件而降曹，曹操没有必要多次一问。但很明显关羽降曹只是短期行为，连曹操都感觉到他无久留之意。
　　既然关羽无久留之意，几乎人尽皆知，那么可以肯定关羽的投降是体面的，所以演义的引申大体符合历史的推断。
　　为什么曹操允许关羽体面投降？甚至允许他公然表达去意，而不采取诸如限制行动，形同软禁，或者直接杀了了事？要知道曹操为了利益考量杀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我认为，主要的原因是曹操与关羽英雄相惜，属于神交之列。他不忍心杀了关羽，甚至原因看到他完全展现自己。那么关羽有什么样的特质让曹操激赏，进而与他英雄相惜，两人如同神交呢？
　　首先，从史书上对曹操特点的描写分析。
　　《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说：太祖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这段描写可以看出曹操有江湖习气，而关羽正是江湖中人的代表人物，两个有相互吸引的先决条件。
　　其次，关羽遇见曹操之前有什么表现？限于史书的简略，我们很难知道关羽有什么表现，由于刘备走的不顺，从大局上决定关羽难有表现。但关羽的能力还是被曹操确知的，否则曹操不可能为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去展现宽容。那么关羽怎么把盛名传入曹营，从而让曹操重视的呢？我认为主要有三个人：徐晃、张辽、臧霸。徐晃在关羽第一次降曹时两人应有交往，彼此投缘。而张辽和臧霸从吕布处投降曹操，当年吕布与刘备在徐州有多年的恩怨，应该非常了解彼此，毕竟都是双方阵营的主力大将。所以曹操通过这些人确立对关羽的认识。况且乱世之中，曹操虽然主导建安文化的发展，但实际上，还是存在重武轻文的倾向，他对武艺出众，又忠贞不渝的关羽格外看重就不奇怪了。
　　其三、曹操希望通过厚待关羽，从小方面看，可以收伏关羽，从大方面看，可以通过厚待关羽吸引更多的人才来投奔。希望不拘一格用人的曹操，对各类人才，尤其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的需求很大。还可以让帐下的武将以关羽为榜样，忠诚为公。
　　所以曹操允许关羽体面地投降，体面到什么程度？不把关羽当成投降，甚至允许他公然宣扬去意。这是一种怎样的胸襟？从他如何对待关羽，我们可以感觉到。
　　曹操希望收降关羽，让他真心归附，但很明显关羽不为所动，他一定要离开，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前提条件：报答曹操之后再走。关羽这么做，也给我们一个很有高度的关羽。他不会不知道投降了一个势力，又公然说要走，结果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曹操，命早就没了。关羽为了自己的执着，不顾性命，这反过来让曹操更加敬重关羽。其实与曹操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简单。因为比谋略、诡计，没有人比得过曹操。
　　曹操在关羽斩杀了袁绍的得意大将颜良后，知道这个言必信，行必果的汉子，他离开的日子不远了。于是他派与关羽要好的张辽前往试探。结果正如他自己预料的一样。
　　曹操有句名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意思是曹操和刘备是天下可称为英雄的两个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通过和关羽的结识，我认为曹操心中把关羽当作第三位英雄的人选。就象当年不忍心杀刘备一样，他也不忍心杀关羽，尽管曹操款诚相待，换来的是决绝。英雄相惜的情怀是曹操一个鲜明的特质，正因为有这个特质，人们才能看到曹操好象犯低级错误一样，屡次做出放虎归山的事情。也让曹操在人情上形象比较丰满，而政治上行动欠缺果决。
　　当关羽封金挂印，离开曹操，重投刘备时，很多人都认为关羽太过份，争着去追拿关羽时，曹操大度的说：“彼各为其主，勿追也！”关羽投归刘备后，刘备的处境依旧艰难，关羽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却依然不避艰险坚定的跟随刘备漂泊东西。能够抵制各种诱惑，始终不渝的忠于刘备，关羽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他作为忠义化身的实质内涵。曹操和刘备作为统治者一类的英雄而存在，而关羽则以时代价值取向，忠义代表这一类英雄存在。
　　关羽离开的时候是骄傲的，光明正大的，试问三国时期的人物，谁人做到了？这一切都是曹操默许的，也史上难得。
　　虽然曹操敬重关羽，但以法治国，依法治军的曹操并没有因喜欢关羽而滥封滥爵。曹操最初俘获关羽时，拜为偏将军，这合情合理，因为关羽在刘备据守徐州时，让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而身还小沛。”
　　关羽身价骤增是在他百万军中取颜良首级，解白马之围后，被封为汉寿亭侯。
　　曹操知道关羽去意已决，仍报万分之一的希望。他甚至打破自己不滥封赏的规矩，对关羽重加赏赐，但毫不意外，关羽对金钱美女毫不为动。正如关羽对张辽说的那样：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吾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
　　《三国演义》描述关羽在曹营的时候很详细，什么“斩颜良、诛文丑”，“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虽然虚构的成分大，比如关羽斩了颜良，却未诛文丑，千里走单骑路线矛盾，过五关斩六将史书上找不到一丝影子。但我认为基本符合历史推断，曹操待关羽的确非比一般，用掏心掏肺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一般人很难理解关羽，也无法理解曹操。但关羽之所以被人敬重，他忠义勇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是后来唯一一位逼迫曹操动了迁都念头的人，可见关羽厉害到什么程度。尽管关羽以悲剧收尾，但不愧曹操对他的看重，至少他让曹操和孙权都很忌惮。他死了才有真正意义上的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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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有英雄相惜的情怀，这是一个高度，更是一种境界。但不可否认，会妨碍他的统一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