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我成神了》夜行歌

10、观众喜欢

　　经过六个小时的选拔，表现拔尖的一批选手通过了初选，垫底的一批已经淘汰，待定席还有八位，多是一些不那么出色，但有可取之处的选手。

　　叶承被排在最后一组上台，观众耳朵忙了一天，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对选手表演都有点不感兴趣了。

　　他们选定的歌曲节奏缓慢，风格更加明显。演奏完毕后，其他两位导师没有说话，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中间席位的程嘉，想听听他的看法。

　　“还是曲子的问题。”程嘉说道，“既想高雅又想通俗，两样都沾了，结果放在哪一边都别扭。”

　　新人刚想开口感谢老师指教，叶承赶在他前面说：“我不这样认为。”

　　程嘉冷淡地“哦”了一声，说道：“你是怎样认为的呢？”

　　叶承说道：“这首曲子在今天所有登台的选手中算是上游水准。您怀疑他的作曲水平，我反而怀疑您对音乐的鉴赏能力。”

　　此言一出，现场鸦雀无声，观众都被选手大胆的说辞惊呆了。这要是换做别的导师被选手怼，他们可能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拉一票亲朋好友看现场直播。

　　但，此刻受到质疑的，是程嘉。程嘉自出道以来，展现了惊人的音乐天赋，乐坛重量级歌手都对他极为推崇。如今，他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选手否定了，旁观者除了感到荒谬，更怀疑小选手是不是想闹出点丑闻，蹭程嘉的热度上位。

　　处在风暴中心的程嘉静静望着舞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叶承继续说道：“况且，至今还在用虚拟钢琴制造乐曲的您，一而再再而三质疑他的演奏能力，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程嘉神色变了一变。他不怕被人怀疑作曲水平。蓝星爆红的流行歌有那么多，相当于取之不竭的乐库。叶承敢说他鉴赏能力不足，他就敢一天发三首歌把脸打回去。

　　但乐器演奏，是程嘉的死穴。

　　他上辈子只有ktv麦霸的水平，重生在这个世界，脑袋里虽然多了一堆曲谱，但还是一个乐器手残。好在这儿科技发达，有虚拟钢琴模拟乐曲，曲谱往里一输，能自动合成音乐。他上辈子就懒，怕累，现在能躺着出名赚钱，干嘛浪废精力练什么乐器。

　　原本冷清下来的直播平台，因为这一场变故，重新热闹起来。

　　【现在的新人这么狂吗？对前辈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路人说一句，程老师作曲水平没得挑，但琴技确实不怎么样】
　　【他琴技不行你行？你行你上啊！】
　　【原话送给你们程天才，自己只会搞虚拟钢琴，还好意思瞎比比打击新人自信心】
　　【虚拟钢琴也是琴！再说了，不会制冷难道就不能评价空调吗？】
　　【行行行，我们没资格说话，程天才有资格评价，双标狗！】

　　程嘉圈的死忠粉战斗力不俗，集结一票同伴跟人对喷，搞得直播间乌烟瘴气。

　　新人有郑经纪人教导，了解程嘉的地位，不安地碰了碰叶承的肩膀，口型说道：“算了”。

　　他想息事宁人，程嘉却道：“你认为我的点评不公正？”

　　“点评公不公正，两次可能看不出来。”叶承微笑说道，“我另外练习了一首曲子，不知今天有没有机会，请程老师点评？”他似有所指说道，“我怕今天以后，就没机会请您指点了。”

　　这是向节目多要一次展示的机会。

　　观众心情微妙，暗想果然是来蹭热度上位的。

　　程嘉听到他后面那句话，莫名有些烦躁，正要推拒，左手边的导师说道：“我倒是很想再听听程老师的点评。”

　　程嘉想说点评个鬼，我连五线谱都认不出来。导师又说：“你要弹钢琴？”

　　叶承点点头，入座，右手落上琴键，轻巧地跳跃起来。

　　六个四分音符，一个二分音符。旋律简单，节奏轻盈，曲调纯朴而浪漫。

　　是在场观众耳熟能详的《小星星》。

　　【哦嚯，一边诋毁程老师琴技不行，一边弹人家的成名曲，某些人脸真大】
　　【艺术生路过，表白新人选手，低音域加了几个装饰音，听起来更优雅活泼了】
　　【左右随便按几个键就叫创新了？你这粉丝滤镜快比脸皮厚了好吧！】

　　三十秒的C大调主题小节结束，轻缓的节奏遽然一变，流泻而出的乐音热情而又华丽。

　　现场观众还沉浸在一拍一音的节奏中，猝不及防听到后面这段，眼神都有些迷茫。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四指弹奏的音阶转为双音和弦，一小节结束下一节又起，很难想象，同一段主题，竟能弹出这么多花样。

　　【等等他弹的不是小星星吗！！后面接的是什么鬼？】
　　【儿歌还能弹成这样？？】
　　【天呐天呐好后悔语文没学好，人家夸人说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只会喊卧槽卧槽卧槽！！！QAQ】
　　【哈哈哈哈脑残粉傻了吧，一直刷你行你上，承哥：我上就我上】

　　【随便加几个音阶而已，很了不起吗？眼界真低】
　　【你随便弹一个我看看？第一节十六分音符，右手四指弹奏跑音阶，第二节左手大跨度移动，第三节三连音连跳，四节以后……不说了看得我手痛：）】
　　【悄悄问一句，程老师用手弹过十六分音符吗？（狗头】
　　【踩原作者还踩出优越感了？没有《小星星》的调他能弄出这玩意？】
　　【呵呵，你家程天才琴技怎么样粉丝心里没点数？】
　　【不要吵了啦，你们这样是吵不死人的】

　　叶承侧对着镜头，双手交错落上琴键，活泼利落的音符逐渐变回最初的宁静。

　　【到第几节了？】
　　【第九节】
　　【有没有人一起扒谱？我好像耳朵坏掉惹】
　　【不扒！敢这么炫技的都是魔鬼！魔鬼！】

　　十节，十一节……

　　喧哗远去，节奏慢得安宁柔美，乐音连绵不断，由近及远，倏尔隐去。

　　“程老师，请您指点。”

　　程嘉脑子乱成一锅浆糊，猛不丁惊醒过来，就看见那名先前很狂傲的选手谦逊地微笑，眸子一眼不眨倒映出舞台暗红色的光，安静审视他的表情。

　　他听到自己说：“曲子，很不错……”

　　叶承笑问：“程老师不觉得耳熟吗？”

　　程嘉心脏乱了一拍，尖啸的脉冲不断冲击耳膜。

　　蓝星著名的钢琴打脸神曲，怎么可能不耳熟。

　　程嘉几乎无法形容自己的惊恐。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来自蓝星，那他之前抄袭的流行歌……

　　另外那位导师笑道：“当然耳熟了，这不是程老师得意之作《小星星》的变奏吗？”

　　叶承微笑说道：“是吗？”

　　程嘉竭力维持镇定的表情，藏在桌下的右手狠狠捏成拳头，冷冰冰地回望舞台。恶狠狠想，魔鬼。

　　真是一个魔鬼！

　　星海集团怎么没早点销毁掉他！

　　“其实……”程嘉艰难地弯起一个微笑，“我创作《小星星》的灵感，来自这首曲子。小时候听人演奏过，潜意识记住了，所以……不久前作出了简化版的《小星星》。”他向叶承感激地笑了笑，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忘记这首曲子了。”

　　这样一位魔鬼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盯着他，程嘉不敢再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胡诌了一个理由，委婉承认《小星星》不是他创作的。

　　两位导师神色诧异对视了一眼。

　　刚才的曲子算什么灵感，这样简单粗暴截取主题旋律，跟剽窃有什么区别？

　　导师又问这首曲子由谁所作，程嘉提心吊胆僵坐在位子上，生怕魔鬼说出不该说的话，把他好不容易积攒的成就全毁掉。

　　叶承平静说道：“我也忘记了。”

　　两位导师你一言我一语夸赞他琴技令人惊艳。程嘉有苦难言，最终说道：“你们的才艺，很不错。你们俩，都不错。”

　　三人一致决定，他们这组通过初选。

　　解决了这桩麻烦事，叶承跟同伴一起回到化妆间收整东西。出门时，程嘉堵在后台出口，满脸不快问道：“你叫叶承？”

　　“程老师，我自我介绍过两回了。”叶承向同伴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不用担心，走进隔壁休息室，跟程嘉单独谈话。

　　程嘉恨死了他故作谦逊的姿态，压抑怒火说道：“谁指使你来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毁掉我的事业？勒索钱财？还是逼我做脏事？”

　　叶承奇怪地看他说道：“我只希望你少做脏事。”

　　“淘汰你们星海集团的意思，跟我没有关系！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找上别人！”

　　程嘉烦躁说道，“你心里有火，为什么要冲我发！你知道我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叶承好奇：“多少努力？”

　　程嘉梗了一下，恼羞成怒：“反正很多！”

　　抄歌圈粉也是很费心的好吗！

　　他四下看一眼，低声下气说，“我们是同乡，应该互相帮助，对吧？你别揭穿我，我帮你争取资源，怎么样？”说着说着突然脸色严厉，“你最好别不识好歹。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根本斗不过我！”

　　叶承厌倦说道：“我没想跟你斗。”

　　程嘉是个心大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安心：“如果你想拿冠军，我可以帮忙……”

　　叶承噗嗤一笑：“你觉得我的演奏水平够不上冠军？”

　　程嘉无言以对，心里又气又恼，暗想得意什么，你肯定也开了金手指，还做出一副清高样，装给谁看呢。等你享受到随口说一句古诗词受众人敬仰的滋味，就“真香”了。

　　叶承瞅了瞅信息系统：“让让，我赶着上节目。”

　　恋爱节目工作人员传讯息来，今晚有特殊安排，请他和林晏八点到五区玄武街。

　　快五点了才通知，是算准他俩太糊，没通告赶还是咋的……

　　叶承跟师哥一碰头，却听林晏说：“你今天做事太莽撞了。”

　　上台演奏钢琴曲，挑明了穿越者的身份，程嘉虽然虚荣懒散神经大条，但威胁到自身利益，说不定会想什么办法对付他。

　　叶承知道自己行事莽撞了，但那一刻，他想到公司大批即将休眠的合成人，处理器判断的结果是，他应该反抗。即使不清楚他们在与什么东西抗争，他也应该做一些事情。

　　叶承问道：“你觉得我做错了？”

　　林晏摇头，花费几秒钟分辨他此时的心情，认真说道：“我有点难过。”

　　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难过，如往常那般温柔平和，“在这个世界，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叶承瞪大双眼，良久，泄气地叫了一声：“你要煽情早说啊！我开个直播吸粉！”

　　“……很煽情吗？”

　　叶承重重点头：“特别煽情。”

　　吵吵闹闹来到第五区玄武街，没见到其他嘉宾，原来节目策划单独拉了他们来做活动。

　　节目组给叶承安装一套特殊摄像系统，让他们今晚完成任务，“夜游玄武塔”。

　　叶承仰酸了脖子，感觉这玻璃塔直插云霄，他很可能登顶不成功，夜里抱一堆电池，锈在半塔上。

　　“这座塔有多高？”他问。

　　负责跟他接洽的小助理说：“不高，只有八百千米。唉你跑什么，林哥拦住他！玄武塔真不算高了，而且中层有悬空磁梯，现在往上走，快的话三个小时登顶。”

　　小助理逮住他，强行扭送塔底，两人进去之后，透明的合金门秒速关闭。

　　叶承只能庆幸今天备用电池带得多，叹着气打开直播，跟疑似黑粉的小可爱们打招呼。

　　直播间一开，先迎来一大波礼物，都在庆贺他今天通过《峰叶之声》初选。

　　叶承简单介绍了今天的节目内容，眼尖地从一众沙雕弹幕中拦截到有效信息。

　　【慕了，玄武塔是五区支撑穹顶的天柱哇】
　　【各位，我预感今天父子CP会有实质性进展。听说塔顶特！别！浪！漫！】
　　【节目组有心，普通人一般情况进不去的】

　　叶承感觉自己存取的备份记忆有点不靠谱，还得边秀恩爱边了解常识。他问起这座塔的历史由来，粉丝一个个绘声绘色，说得跟他们亲眼见证玄武塔拔地而起一样。

　　登塔的过程实在有点无聊，叶承往林晏身边一站，小声喊道：“师哥。”

　　“嗯？”林晏侧首望来，叶承忽然勾住他的脖颈，凑近唇角飞快啄了一口。

　　林晏愣在原地，怔怔地低下头，手背擦了擦嘴唇。

　　其实并不像一个吻。其间并无缱绻的意味，更像是熊孩子捉弄人的把戏。

　　叶承怕师哥打人，一下子甩开手，噔噔噔踩着楼梯跑得飞快，边笑边说：“不是我要亲你，观众喜欢！”

　　【明明是你自己喜欢！】
　　【CP粉心满意足背起黑锅】
　　【日常调戏纯情爹爹（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