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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5：爱不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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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这一走，走得十分潇洒，几步下楼捎带了点东西就踏出宿舍楼了，准备去逛逛异域星球的城镇。反而刚才对他嫌弃半天的苏沐秋喊了声，叶修一扭头，看到苏沐秋匆匆追了过来。
“戴着这个。”
叶修手臂一凉，低头一看，苏沐秋撸开了他的袖管，在他小臂上扣上一只三指粗的白色臂环，上头不时有蓝橘色的光纹交错。苏沐秋指了几处仔细解释道：“这是我那只个人终端，换了个型态，等会用这个即时联系。拍照是这个键，在这里画个圈能启动紧急呼叫……录像是……”
终端臂环的尺寸小，差不多勒进肉里了，叶修捏着因血液不流通而发凉的指尖，甩了几下手才勉强适应。
“这臂环卡得太紧了吧！叫人怎么动作？而且藏在袖子里，要怎么拍照？”
“什么臂环，这是手环。”
苏沐秋调整了下，确认“手环”不容易滑脱后，又给叶修挽好了袖子，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也就这个型态好藏匿又能戴在身上。谁知道这个星球的文化习俗是什么样的，万一戴手环是姑娘才干的事，或是有啥特殊意义，那就麻烦了。放心，只要稍微透出袖口就能照，在沐雨橙风信号网覆盖范围内，都能保证连线，会自动同步将照片发回来。”
苏沐秋仔细指示完，又拿出叶修曾看他戴过的耳机，从上头摸出了小小的白色薄片贴到叶修耳后，拨了下叶修的零碎鬓发遮掩好。
“这是耳机，到时你正常讲话，我能听见。”
叶修很想挠挠贴在耳后的耳机薄片，但他克制住了。提起之前雪季时苏沐秋摘草叶瞎编的大篮子，他大步踏上了工厂区域通往外头的石板地。
苏沐秋杵在围篱门边，活像准备演段十八相送的老戏，不过叶修一次也没回头。邱非应苏沐秋的指示找出了工厂内留下的打扫工具，提了好几把扫帚耙子这类的扬声问苏前辈如何使用、哪些是扫落叶的，苏沐秋才动了下。
他望着叶修的身影消失在石砖道的尽头，开口说道：
“橙橙，记得即时监测他的各项指标跟脉搏。一有不正常情况，由你这端暗中打开通话功能，能办到吧？”
好似没有来源的轻灵女声应道：“好的，哥哥。”
苏沐秋应声，单耳戴上了另一边耳机，转身走进了工厂中。
*
最接近他们降落地点的城市只有一座，所以叶修认清了方位很放心地溜达过去，并不怕迷路，工厂离城镇不远，大约十来分钟后，他看到了城镇的边缘。
这座城镇筑有围墙，目测大概两三米高，叶修伸长了手臂，只能勉强碰到围墙顶端，围墙旧得可以，砖石参差不齐，盖着一层厚重青苔，一副长久无人打理的模样。这正合了叶修的意，他左右扫了眼找到借力点，后退几步便小跑着蹬上石块，踩着凹凸不平的外墙一下子翻过了墙顶，轻松落地，也没拍掉身上灰扑扑的尘土，自然地混入了人群间。
这城镇的人口远比他们想象得多，叶修让人群推来挤去，这儿被肘一下那里被踩一脚，心想这里即使没有千万人口常住，至少也得有几百万。
手臂上的终端一震，叶修划开，耳边响起苏沐秋的声音：“到了？还不速速回报情况？都啥景象来着？速度拍照，我等着！”
叶修：“你这么着急，干嘛不自己走这趟。”
苏沐秋：“有人能使唤，我何必亲自跑腿。”
叶修为此人的厚颜无耻惊奇。
“邱非也等着，他很好奇。”苏沐秋补充。
叶修摸摸小臂上的手环，确认没人留意，便装作抓痒隔着工人服摁下终端拍照，他缩着肩像个因失业而精神不振的普通工人，垂首低声描述着城市的大致景象。
衣着最能看出一地的文化风格，即使是他和苏沐秋那种由军队统一配置的服饰，也有不小的差异。叶修四处观察，顿时感觉眼睛发痛－－此地的穿着风格，跟建筑风格是如出一辙的混搭！这头有个宽袍窄袖的，那头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也有臂弯挽着满身飘逸纱巾半露肩头的……人们彼此还相处得特别和谐，互相问好。
“混搭？很常见吧！”苏沐秋那端传来各种细碎声响，像是在搬挪大件物品，“我老家那边，衣着风格也是差异很大。不过每个模组还是有比较统一的倾向，你认真找找哪种衣服最多人穿。”
“……”叶修艰难地扫过了眼前众人文化大熔炉似的风格，“我尽量吧。”
叶修特意分辨出人群间的几种职业，比如提着肉蛋菜的佣人及家庭主妇，服装褪色发白的工人之类。能开车的无一例外是浑身珠光宝气的富人，不知他们在人多拥挤的街道里执意开车出行是为了摆显，还是担忧那些处于被剥削阶级的人会突然抓狂跑来拿石头砸他们。
叶修假装被人推撞，一下歪倒摔在一辆汽车车窗上，里头的人怒骂一通，叶修刻意灰头土脸地操着怪口音道歉，对方果然没了跟他要精神赔偿的兴致。叶修这打扮，这满脸的泥土，看上去就是连半块黑面包的钱都掏不出来。
叶修则是趁机扫过汽车内部结构，各种找角度偷拍，他察觉这里的工业技术似乎比他们猜想得还要好上许多，至少汽车仪表板已经有模有样了。
他额外留意了当地的法治机构，穿着深蓝色制服一脸威严的“警察”很好认，他不远不近地跟到了“警局”外头，看着里头值勤的警察处理几件上门民众的疑难杂症，听了几耳朵消息，在被当成奇怪人士逮捕起来前，转头走向了市集。
市集的人潮远比街道更密集可怕，一间间光鲜亮丽的商店鳞次栉比，叶修瞧准了几间人少空荡的店想进去绕绕，还没踏进门槛就被门卫拦了下来，闹了半天才搞清楚，他的穿着太不上档次了。
“为了避免惊扰店内贵客，游民不得入内”，门卫说完还抽着鼻子恶心地皱眉。
“啊？我哪里……”叶修疑问半句，低头看看自己的服装，上头陈年黑污都没洗干净，此外他身上的味道……总之和满店喷满香水的客人天差地别，更别提他手里提着的菜篮子，叶修顿时讪讪，关掉耳机中断了另一头苏沐秋的大爆笑，隔着橱窗悄悄拍了些照片，便硬着头皮转身钻进人潮。
市集除了各式高档店面，当然也充满了贴近平民生活的小摊商，有的讲究些拿木板搭了台子，有些盘腿一坐包袱一铺开，就成了现成的店面。叶修找了几个肉摊，因为肉都剁成了身份不明的肉块，叶修不敢肯定它们来自什么生物，他比划着描述了下长了鼠尾巴的兔子，问问这种普通小动物多少钱，怎么卖。
肉铺摊主眉头一皱，脸色一黑，气势汹汹地将手里的切肉刀“咄”一声重重剁下，菜刀深深切入菜板里，晃都不晃：“啊？！小伙子，你说咱肉摊子卖老鼠肉当兔子肉糊弄？！说大声点啊！我根本连兔子都没有卖！这是猪！那是牛！”
叶修正对着那把入木三分的血淋淋切肉刀，冷汗直流地解释：“没有没有，我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老大哥您别生气哈。”
肉摊老板的脸色这才好了点，硬梆梆地说了几句猪肉一串子多少钱，牛肉又是多少。从其他经过行人的眼神来看，这个价格比正常物价水平高了许多。叶修装作羞赧不已，垂头丧气溜走了。
“听着这里的生物好像很普通啊，猪？牛？还是他们说的猪跟牛，和我认识的不一样？”
叶修倍感头疼，忽然听见路旁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本来正在打盹的摊贩出声喊他：“那边那位，对对对，被肉摊老卢吼出来的……”
叶修闻声走近，随口一问：“怎么？您也是卖猪肉的吗？那我可要看看全猪。”
叶修一走过去，远远地就看清了这摊贩是卖杂物的，地面一块布巾就是他整个摊位，其中当然不可能有猪肉牛肉。布巾上头的东西又多又杂，有看似猫眼石挂坠这类的奢侈品，也有叶修完全猜不出用途的神秘小破烂，容易让人错觉这摊主比其他人更有见识。
那老摊主待叶修靠近，压低声音问道：“小兄弟，看你游荡了半天，你想找什么东西啊？”
叶修拿起摊位上的挂坠打量：“一些稀有矿石之类的吧！”
“工厂老板让你出来找新生意？你要不描述下想找什么矿石，也许我这儿有门路？”
老摊主看看叶修身上的工人服，刻意说得神祕兮兮，叶修随便抽了几样在部落整理矿石堆时见过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问了好几种矿石，老摊主还真能答得头头是道，什么“紫金矿？我听说隔壁镇子有挖到”、“琥珀色的晶石？你说鸡蛋大的那种？”，大多和叶修掌握的信息一一对上了。
叶修顿时佯装为老摊主的知识渊博折服，肃了神色。摊主心里正纳闷到底是哪来的工厂要用这些矿石，一见叶修的表情，就知道刚才都是试探，正经事来了。
“你有没有一种深蓝色的矿石？近似于黑色的，我……咳，我老板就是派我来找找这种矿石。”
老摊主想了想：“有没有更详细点的描述？”
“有，我正巧带了一块。你瞧瞧？”
叶修从口袋里拿出乌铁碎片，放到老摊主眼前。乍一看漆黑如墨的金属，边缘散发着深海般不明显的蓝，断口尖锐，又有小部分被烧熔而变圆润的痕迹。摊主打量碎片片刻，狐疑地摇头说：“从没见过这种矿石，不会是你们工厂的废铁吧？”
叶修索性把碎片递给老摊主。乌铁入手寒冷如冰，老摊主搓了搓手指才捻起这小片金属，对着光照了照，光线照亮上头字符一般的纹路，看着还有些像艺术品。然而这么一看特征明显，老摊主更加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金属。
叶修很失望：“真的没看过啊？您再想想，拿着感受感受？指不定灵光一闪，哪条矿脉就从您的脑袋里冒出来了呢？”
老摊主嘴角抽搐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以为老头子我上了年纪，没见识，拿自己工厂的废玩意儿就能糊弄？这上头还有字呢，什么矿石天然带字的啊？”
“好吧。”叶修无奈收起碎片，转而提起手里的菜篮子：“那您再帮我看看这个，这是我老板想卖的……”
街道斜对角，一位穿着得体的青年放下手里正在赏玩的雕刻，缓步拐进了暗巷，挡风似地拉高衣领，忽地低声说道：“喂，有人吗？帮我通报……我在东街市集这里，听到有个工人在找乌兹矿……对，我看清楚了，绝对没错，他身上还带了一块。他穿着……”
这时，街市里爆出一声低呼，青年赶紧转头，就见那位老摊主贼头贼脑地扫着周遭，双手牢牢抱紧了那只工艺粗糙的菜篮子。老摊主双眼一扫，确定无人留意，不怀好意的目光便对上了一脸不解的叶修。
“小兄弟，这块皮子，不会是跟刚才那块废铁一样，是糊弄我的吧？”
老摊主问着，将手伸进了菜篮，细细掂量着里头的皮料。
那是叶修顺出来的兔鼠皮，毛色白中带灰，加上剥皮的那位部落族人手艺生疏毛躁得很，之前被苏沐秋拿来当门皮，挡了几个月的风雪。
然而老摊主左摸摸右碰碰，抱着菜篮子，简直不肯撒手。
借着菜篮遮掩，老摊主甚至大着胆子用力扯了下兔皮尾端的那根细长鼠尾巴，没能扯掉，确认这尾巴是天生如此，而非人工后续接上，老摊主心底一阵激动。
此外，完整保留下来的兔耳朵并非常见的狭长，而是略短些许，上缘偏圆……像是半兔半鼠的物种。
老摊主捏着那块皮料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眼神贪婪。
但他一瞬便隐去这些情绪，摆着惊异的神情，朝叶修正色道：“这东西识货的人太少，你拿到别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认得。我老实告诉你，这块是‘鼠尾兔’的皮料，很稀有，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吧？你老板肯定有些身份地位，才能拿到这种东西。”
听老摊主开口，捏着摊位上一只奇怪锁扣尝试解开的叶修抬眼望去，顿了片刻才愣头愣脑地问：“……啊？你说，这东西很稀有？”
“对！这个一般商店即使认识也吞不下，要走黑市跟地下拍卖会。你放心的话，就交给我处理，老头子我有门路，可以不留痕迹地出手。当然，不会亏待你，算你五百币。”
这座城市没有具体名称，有人称呼为羊城，起因于最早家家户户都有养羊并依此致富，也有人称之为星城，意指星星坠落之地，称呼五花八门，货币也没有具体称呼，人们习惯直接称为币。
根据叶修的打听，吃了能管一天饱的杂粮面包大约一到三币不等，而从肉摊老板阴森森的介绍中，叶修还得知三百币可以买下一头牛犊。五百币，大概够买一头体膘普通的成牛了。
摊主假意诚恳，叶修也就跟着诚恳地搓搓手指：“这么干不地道啊！我的确不知道这东西多少钱，但怎么看也不止值这个价吧？要是我老板生气了，发配我去干脏活累活，我找谁哭去？”
“五百币在黑市我已经没有多少利润了！最多五百二十，添点零头你自己赚了。”老摊主义正辞严。
“怎么没有利润了？”叶修目光一转，有了打算，随即朝前头一抬下巴，“喏，街头那一摊，那个黄毛的摊主，他跟我说，愿意收我……六百五十币。”
“什么？！”老摊主大惊失色，回头怒瞪，那黄毛摊主还正巧抬头，立时回瞪过来。两人恐怕是多年老对头，一时间瞪得难分难舍，叶修胡扯的话平白多了几分可信度。
半晌，老摊主与叶修互看，当即松了口风，叽叽咕咕地讨价还价起来，无论如何也要抢先老对头拿下。
老摊主藏掖着生怕被谁看到手上的好东西，巷里的青年却是眼尖，将提篮边露出来的一截鼠尾与兔毛全看在眼里。青年拉过衣领，朝着内侧的小通信器继续说道：
“有，我还盯着。刚才那个人，手上还有一块鼠尾兔的皮。”
“……告诉上头我绝对没看错，我确定那是暗影大陆出来的东西！”
青年低头细语，匆匆离去。
叶修状似不经意朝后面瞥了眼，巷内空无一人，周围仅有几个闲着唠嗑的摊主。
和老摊主继续掰扯了几句，谈妥价格之后，叶修收好了钱，慢悠悠地走到那小巷内。
一旁几位摊贩疑惑，偷偷摸摸瞅着他，见叶修时不时朝人群里来回扫视，好似等人，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
叶修朝巷里走了几步，依墙而立，半个人彻底融入阴影中，巷外照进的阳光，使得他若有所思的另外半侧眉眼格外清晰。
一抹白影像无声的幽灵般跃了出来，大豹子优雅地踱到叶修身侧，湿润的鼻头轻蹭叶修手背，叶修会意，摊开掌心，雪豹叼着的物品便滚入他手中。
“从那个人身上叼来的？”
“喵！”
“小猫咪干得好。”叶修高兴地拍拍豹子脑袋，观察手里的物品。
红宝石袖扣在阳光下泛着澄澈干净的光泽，设计精巧，宝石托座底下刻着图案，似乎是单边羽翼簇拥着三弦小竖琴。刻绘的图案真的太小，叶修眯眼分辨半天也无法看清，索性放弃了，决定带回去给苏沐秋鉴别。
有人在他后头无预警出声喊道：“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叶修：“嗯？等人呢。”
叶修应声，转身的同时极快地把豹子朝身后推。一见他藏匿事物的动作，那混混的目光顿时成了不怀好意，嘴角一咧，向前大步一跨，无耻地嘿声道：“来啊，藏什么，让我看看什么好东西！最好是酒……”
豹子那么大一头，坐着都有半人高了，根本不是叶修的身形能挡住的，尤其叶修还感觉到手底下毛茸茸的大猫脑袋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像是以为叶修在跟他玩闹，开心地讨摸摸，藏都藏不住！
万一这混混胆子小，吓得呼救，引来“警察”就麻烦了。
叶修手里摸上了腿侧的震荡刃，一脸亲切热情的笑容：“哪有藏什么好东西啊？不过是……”
小混混满脸不爽，抬头啐道：“切，根本什么也没有啊！你藏个毛线？！”
叶修心底一顿，面上倒是笑眯眯地补完后半句：“……不过是肩膀酸痛，在这里做个舒展筋骨的体操。一块来啊！一二三，二二三。”说着，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叶修左右扭了下手臂脖子。
小混混：“……”
叶修笑了笑，没管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看腿边的豹子，豹子无辜地咬着尾巴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喵嗷。
叶修啧啧称奇：“你还能决定自己想被谁看到啊？真是方便。”
混混看这个做体操的家伙又自言自语起来，顿时觉得遇到疯子。
叶修走出暗巷，雪豹亦步亦趋地跟在脚边，竟真的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叶修干脆当作溜猫，又到市集上到处闲逛起来。
*
叶修尽心尽力把市集上能看到的东西全拍了照，通过沐雨橙风的信息网，同步发给了苏沐秋。留守的苏沐秋一面接收，一面将两架机甲挪到清空的工厂里。工厂层高足有十几公尺，恰好塞下两架机甲。一黑一白两台机甲，沐浴着高窗透下的光线，视觉效果颇为壮观。
苏沐秋提着工具，循着邱非稍早翻出的资料册内附的线路配置图，四处兜兜转转，给工厂重新接上了电和自来水。叶修返回工厂时，内部灯火通明，苏沐秋盘腿坐在机甲前，一张一张翻着叶修发回来的照片。
“回来了？”苏沐秋说。
“嗯。”
叶修应声，环视工厂内亮起的数盏大灯，叹道：“技术宅拯救世界……哎，不顺便给机甲充能？电能你也能用的吧？”
“联邦管这叫‘技术宅统治世界’。”苏沐秋又换了张照片，“电线线路太老旧了，一接上机甲这类高耗能的东西，一瞬间就会电线走火。而且这电力属于违规接入，大幅用电被揪出来你负责啊？只能保证灯光这类的日常用电而已。”
“不用担心电费，好消息，咱们挣钱方法有着落了。兔鼠很稀罕，估计把养着的那三只卖了，几架机甲的电都够。”叶修扬起手里的菜篮，“我还买了食物跟衣服。”
苏沐秋没心思理会，随便摆手：“好，知道了。”
“你在看我发回来的照片？”
“嗯……照片里的东西，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苏沐秋自语，沉浸于思绪。
收到叶修找摊贩卖了皮料的回报后，“一块兔鼠皮居然能卖这么多钱”引起了苏沐秋的注意，他开始着重翻阅肉铺、杂货小雕像、花瓶油画这类东西的照片，审视其上的动物图案。
“瞧瞧这个。”
苏沐秋指尖一弹，投影照片飘到了叶修面前，后者一瞥，了然答道：“帝国的生物估计同种不同款，不过差不多是这模样，差异不大。”
兔子就是兔子的长相，而街头沟鼠也就是沟鼠那样。
偌大市集里，无论是雕有白兔的白瓷花瓶，仕女抱着猫的画像，河里悠游的水鸟，甚至肉摊摆出来的牛头，全都与苏沐秋母星物种相似，根据叶修所言，与帝国生物也十分相近。
反而他们在乌铁部落见过的所有生物，一种也没看到－－这与他俩被迫坠落到那片森林后，被羽毛蛇和喷火犀牛重塑三观的情况截然不同。
苏沐秋沉思：“假如我们认知里的动物，在这里其实是‘正常’的，那么……”
两人不由地转头，同时看向圈在工厂角落的三只兔鼠。那三只毛绒雪白的团子正互相咬着尾巴玩闹，好似察觉到了目光，它们一同扭过脑袋。
工厂炽亮的灯光，照亮三双大小各异如玻璃球般的眼珠，六只红眼睛无声地盯着两个人类。
苏沐秋从未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这些身份未知的生物看起来很诡异。
紧接着，其中最幼小的兔鼠竟冷不丁凄厉的吱吱惨叫起来！
苏沐秋：“怎么回事？！”
工厂铁门忽地推开，生锈金属的刺耳刮擦声使两人警惕回头，邱非抱着小集装箱跑了进来，没留意两位成年人的目光，径直来到兔鼠们临时的窝旁，从箱子里拿出一小碗清水，又扒了几片熟过头的烂菜叶扔进栅栏。
小兔鼠立刻不嚎了，和它爹妈埋头吃饭，和乐融融。
叶修：“……小邱，你还喂它们喝水啊？那是你的陶碗吗？”
“叶修前辈，你回来了？”邱非被两位前辈的眼神吓了一跳，“我一直都有喂它们喝水……动物不喝水会死掉的。”
叶修：“……是，但是，那个……那是一般生物吗？”
苏沐秋想起妹妹苏沐橙曾带回班级一起饲养的兔子，并告诉他“吃干饲料的家兔要少量饮水，野外吃新鲜菜叶的兔兔不用，会生病”云云，眼下这三只……那水喝得是十分豪迈，喝到白肚皮鼓起，大概真的不正常。
苏沐秋神情复杂，蹲在栅栏边沉思，身旁环绕着无数照片投影。
“苏前辈，后面的地我扫好落叶了。要把菜……要把实验田种回来吗？”邱非积极地准备投入新任务与新生活。
叶修应声：“别吵你苏前辈了，没见他两眼冒星星吗？他琢磨宇宙诞生跟生物基因链的事呢。我来帮你划个地方种菜吧。”
“谢谢前辈。”邱非道谢。
“你挺喜欢种菜的……”
叶修感慨，与邱非一前一后踏出工厂，邱非小跑着，打算将闷在集装箱里奄奄一息的植物先栽种起来。
望着小孩儿充满活力的背影，叶修脚步不停，踏出工厂门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说：
“对了，我晚上出去一趟。”
苏沐秋目光微动，抬起眸，探究地望向叶修，后者坦然以对。
他们没有多余当地货币找乐子，叶修也不是贪图这些的人。
在这谁都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叶修有什么好外出的？
苏沐秋盯着叶修看了一会，旋即转回到照片上，投影出来的照片层层环绕住苏沐秋，在他眼底映出一点细碎的光。
“好。”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早点回来。”
叶修笑着，不作应答，踏出了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