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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睡衣男 ...

  •   二四五酒吧隔壁是一家私房菜馆,海棠苑,素菜馆在本地小有名气,老板就是侯岳口中的‘哥大爷’,跟侯岳姥姥家沾亲带故,有八竿子能打到的关系。
      ‘哥大爷’名耿直,此人形象完全符合周孟长挂在口中的大白鹅,除了性别不对,哪哪都对。嫩白嫩白,文文弱弱的一个胖子,胖也胖出纤弱感的也就只有耿胖子了。这人走个楼梯,谁看见都想上去甩开马蹄袖伸手搀一下。
      “哥呀!您这乌眼儿青的,肾虚大发了!”侯岳胳膊肘拄墙上,五块钱烧饼里脊鸡蛋吃出了法式早点的优雅。
      胖子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的从二楼徐徐下来,一身纯白色盘扣太极服,淡墨青竹斜襟而上,端的是仙风道骨,可是衣服里罩着的人不争气,估摸是晚上手欠儿撸多了。
      侯岳咬着里脊“嘿嘿”一通乐,对襟长衫的青竹被胖子呲出来的肚皮撑的拐了弯。什么挺拔坚韧,到了耿胖子身上都得弯上两弯,只一点,这人性取向笔直如青竹。
      耿直站在楼梯正中白胖的手一指侯岳,虚中带强的吓唬人:“小子!甭跟哥嘚瑟,别看哥吃素,哪天让我再听你大清早叫唤,非一锅烩了你不可!”
      侯岳几口吃完烧饼里脊鸡蛋,袋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又开始吃培根蛋饼。
      耿胖子一瞪眼,他以为那份儿是他的,颤抖着手问:“你,你,我的呢?”
      侯岳咬了一口蛋饼,没生菜?个骗子!!!
      培根蛋饼往袋子里一摔,袋子和饼一起递给更胖子,“试过了,没毒,吃吧哥!”
      耿直一个没扶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侯岳见他走到一楼还得个把个小时,把袋子往楼梯上一挂,径直往监控电脑前走,“您慢点下楼,别着急,赶九点员工上班能到一楼就行。”
      耿胖子:“改天我见着你姥姥,非得控诉你……”
      侯岳果断接过来:“改天我见到你姥姥,也得控诉你,老大不小,不娶媳妇,撸到肾虚,真以为我姥姥和你姥姥不敢给你准备一个营的预备役!”
      耿胖子又险些没一头栽下去,他和刘弘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多岁适婚的年龄。刘弘已经被自己亲妈逼婚逼到远走他乡,留他一个被亲妈,拉着姑娘组团虐……
      侯岳坐在电脑前鼓捣好一会儿才找到后院监控,他今天有课,监控只能拷在手机上看,“哥,密匙。”
      胖子终于抵达一楼,正在吃被侯岳啃了一口的培根蛋饼,嘟哝一句:“我是你大爷。”
      侯岳抬头想骂,张了张又咽了回去,不敢置信的在密匙上输入“我是你大爷”的全拼。
      “操!真是做梦都想当大爷!”
      “那你看……诶?你看后院监控干嘛?酒吧进人了?”
      侯岳截取了零点到凌晨五点的监控,拷进自己手机里,起身往外走,说:“等放学回来,拿瓶好酒给你,我舅淘腾来的。没进人,我在地下室里放了一批酒,不太放心,改明儿我也安一个,但是安之前先拷你家的……”侯岳忽悠完耿胖子,出了门,
      别看耿胖子肾虚是常事,可是人跟出去的猴一样精!弄不好就是一只肾虚的妖精。侯岳拷完监控,耿直没看出来拷走了哪一部分,但是他可以把昨晚后院儿的视频都看一遍。
      侯岳推开大门,站门口冲店里喊:“佑啊!上学喽!”
      左佑一早上让侯岳烦的,快把一头板寸给薅光了,宽松的大T恤,大裤衩,趿拉着一双帆布鞋,闭着眼从更衣室里出来就骂:“操|你二大爷侯岳!我他妈要辞职!”
      侯老板的员工总造反,家常便饭似的,转身出门,全当跟自己没关系。
      左佑打着哈欠拉开副驾驶的门,结果一只猴带着耳机正坐在副驾上看手机,……这日子没法过了!
      “砰!”门摔上,侯岳手中的手机颤了颤。
      左佑刚拿驾照不久,俗称马路杀手,再加上此刻大有跟侯老板同归于尽的想法,汽车开出了碰碰车的气势,奈何带着耳机的人完全没察觉。
      视频一直快进到凌晨三点十几分,侯岳才看见刘五的身影。
      黑漆漆的窄巷里,过了凌晨12点,从后街窄巷进出的人越来越少,三到五点不论是酒吧还是菜馆,咖啡馆都打烊了。
      从二四五后门走出来的人,身形跟刘五很像,动作却非常陌生。
      但是,侯岳知道这个幽灵一般的身影就是刘五。
      只是,跟他平时接人待物所表现出的姿态和某些做了好几次的动作,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人。
      侯岳摸了摸后脖颈,尾椎骨向上一点点开始发冷。
      黑暗中这个像刘五身形的黑影,更像人格分裂后的另一个人,却还得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
      漆黑的巷子里烟头的火星是唯一的亮光,刚好够照亮此人眼部以下,也只是微微的亮光。
      头略偏着,嘴角斜叼着烟,让侯岳感觉这个人影潇洒之余更多的是阴鹜,空气中挥动的手,指甲上反射出极微弱的光,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侯岳想,他得拿瓶好酒给耿胖子,海棠苑后院儿的监控清晰度很高,放大数倍,也不算模糊。
      电话挂断的人慢慢蹲到墙根下,状似在仰面朝天笑,因为唇下的牙齿反光比指甲亮一些。
      当可怜的2G手机屏幕暗下去后,屏幕里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看见墙根处一团黑,脚边有一点明灭火光,没多久,烟屁股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对燃了一根烟。
      车子在学校的停车场停好,左佑转身伸头看侯岳的手机,乌漆嘛黑的屏幕里,只有一个针头大的光点在很小幅度的晃动。
      侯岳转头捏眉心,推开左佑的脸说:“别特么瞎看!”
      左佑转身下车:“嘁~!我先去占座。”
      侯岳“嗯”了一声,揉揉花了的眼睛继续看。
      这人太他妈神经病了!
      从凌晨三点十几分蹲到凌晨四点还没回去睡觉?!
      视频没快进,侯岳花了一节大课的时间,一分钟不落把监控视频看完。捏着眉心仰躺到椅背上,闭上眼,眼前都是黑暗中那团窝在墙根处的人,烟一根接着一根吸……
      侯岳越想越气闷,抬腿踹在操控台上,骂了句“有病!”
      不是有病是什么?
      三更半夜不睡觉蹲墙根玩儿,一蹲俩小时,抽烟当吸空气!
      副驾驶的门打开,清爽的空气钻进车厢里,侯岳也没觉得胸腔多舒服,反而越来越堵,堵的难受。
      他从来不自作多情,但是刘五望了两个小时的方向是他二楼客厅或者卧室的窗户,他肯定,非常肯定!
      而且,在他调戏海棠花的时候,视屏里刘五的表情显示,他明显被吓到了。
      可是……为什么?
      侯岳抓了两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瞥见自己的衣袖,才发现他竟然穿着睡衣来上学了!
      骂别人有病,其实他自己离神经病也就是一套睡衣的距离。
      三更半夜,后街窄巷,刘五在跟谁打电话?
      这人本就是个谜,未知的身份和刻意隐瞒的信息,就说明他是一个行走的危险物。
      再加上,凌晨人格分裂般的行为简直称得上惊悚。
      侯岳想起自己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一直在沙发上睡觉,四仰八叉,磨牙打呼,甚至不锁门,屋里的灯睡的时候是开着的,醒的时候是关灯的状态。
      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恐惧感!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并且,他还对这头看似无害,实则危险不可控的狼……有非分之想!
      车子启动,往市中心开去。
      补过觉,小二和刘五站在酒吧门前的台阶上,扯了根水管出来,冲洗门前的台阶和便道。
      小二边干活边念叨:“醉酒最能考验一个人的行为道德底线。”他脸上扣着防雾霾口罩。
      这条路每两栋洋楼中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二四五和海棠苑中间的小路种了一排桧柏,初夏的松柏油绿,松枝味儿却掩盖不住尿骚味儿和呕吐物的酸臭味儿。
      冲过一遍水,小二受不了跑到马路边,蹲在马路牙子上宁可吸汽车尾气也不想再冲第二遍。
      刘五拎起水管,冲第二遍。如今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是他这些年做过最体面,最干净,最安全的工作了。
      这些所谓的道德底线对他来说都还看得过去,跟七瘸子或者姚旺的爷爷比较起来,这些人也顶多算得上没礼貌,没素质。
      “刺啦!!!”侯岳停车从来都奔着报废轮胎去的。
      小二两手食指堵着耳朵眼儿,一张脸拧成狗不理包子的十八个褶,“老板,我能申请工伤吗?”
      侯岳伸手抓着车顶跳下车,动作挺帅,就是一身卡通肥大的睡衣浪费了骚气的走位。“不能,驳回!……进来!”
      刘五回头,侯岳阴着张脸,看都不看他。跟早上走的时候判若两人,他心底忽然沉了一下,心脏像是一个没挂住,砸在了胃上。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除了不停的走和跑,他几乎没多余的情绪,现在这种情绪或者是这种心情,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倘若一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能牵扯住另一个人的神经,这种情形,可以解读出两种状况,一种是可喜可贺,一种是危险预警。
      他哪一种都不想相信!
      侯岳和小二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昨晚几点打烊的?”
      小二摘掉口罩:“不到三点,具体时间需要我查一下吗?”
      侯岳摆手,捏眉心成了他今天主要的运动,帅气的眉心掐出了一对月牙型,他想了想说:“常住店里的人都有谁?”
      小二:“五哥和左佑,打烊超过三点我也会住下,小四家住附近,从来不住,怎么了老板?”
      侯岳上身前倾,问:“后门有没有必要安装监控探头?”
      小二认真想了会儿说:“没必要吧,我们的酒都在地下室,除了你和我,谁进去都难,平时后门都是关闭状态,顾客从来不走,是……”
      侯岳摇头:“不是,我担心过头了。”他也不能说为了监控某人,才会兴师动众安监控。
      他想,如果安了监控,刘五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去后街窄巷打电话,蹲墙角了。
      莫名其妙的谈话结束,侯岳上楼换衣服回学校上课。
      他暗搓搓的想,大不了前半夜补眠,后半夜起来,看看能不能正好碰见刘五打电话。
      车子再次停车入了同一个车位,左佑和周孟靠在同一棵树上,两人脸上同款表情,憋着笑,单挑着眉,要多欠儿有多欠儿。
      侯岳内心说不定非常认同自己是只猴子,要不然怎么解释回回下车都要抓着车顶跳下去。
      周孟“啧”了一声,头往左佑方向一歪,特意用侯岳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看,傻逼来了!”
      左佑“诶呦!”一声:“换了干嘛?”
      侯岳一愣,后蹬一条腿,作势要冲。
      他还没冲出去,树干上靠着的俩人先跑了。
      侯岳一声吼:“你他妈看见我穿睡衣,不提醒我!”
      左佑边跑边喊:“你丫天天跟神经病似的,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看了哪个傻逼秀……嗷嗷嗷!”
      周孟听见左佑一声惨叫,感觉自己屁股蛋也莫名的疼。
      其实不是错觉,猴哥秒上身,虽然没有金箍棒,但是杀敌两个自损一个屁股蛋,他还是很舍得用的。
      蹦起来两腿一起踹出去,左佑和周孟一人屁股挨了上一脚,刁钻又风骚的走位,换来的是自由落体式猴哥屁股着地。
      “嗷嗷嗷!!!”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1月31日更新推迟到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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