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谶》秦天儿

112、番外五

　　母妃万寿宴收服萧景桓后，从此声名大震。百姓津津乐道的不再是她“一女侍二夫”的丑闻，取代的是“钦鸾殿舌战来使”，她不仅在六宫赢得了荣誉，在天下都赢回了尊严和掌声。
　　四年后，那是宣仁十二年，陈婕妤刑满被父皇放出。那时，她被囚禁桐花阁已经整整八年。亦昭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长成了一个近十岁少年。
　　那年，我被下旨过继给沈安吟抚养，听说是母妃与赵皇后的决议。
　　放眼皇家三子三女，永庄为赵皇后抚养，属嫡女。永逸是荣淑妃亲生，身份自然尊贵。永乐却被丢在安阳，掌握安阳三分净土。亦溟是太子，母亲是平妻俪贵妃，也是我天天唤着的母妃。亦昭出生被封汝阳王，生母囚禁桐花阁后，他被过继给洛敏。当年洛敏毁了自己的胎儿，让陆庄蒙冤，却成就了她自己，不但养着三皇子亦昭，还被赵皇后和父皇几度安抚，一路被升为从一品思敏夫人。
　　只有我，过继给沈鎏吟，他规规矩矩在深宫十年，至今也不过是正三品良贵嫔而已。如今母妃决议让我过继给沈安吟，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她是位居从一品的湘安夫人。她再给我抬位，却也是在给亦溟铺路。
　　后来，沈鎏吟因为被夺子失去了我。她每日以泪洗面，她每次到永宁宫门口想见我时，却都被沈安吟回绝。沈安吟不喜欢沈鎏吟，其中原因与半年前被母妃揭开沈鎏吟之父勾结高丽有关…
　　那时，我还在沈鎏吟身边。可她却每季总会出宫几日，后来母妃揭开了沈鎏吟的秘密——
　　原来她每次出宫是为了见一个叫做林瑄卿的姑娘，林瑄卿是高丽的内命妇，可她也是沈鎏吟走失的妹妹！她们十年来，都有私下来往。
　　沈鎏吟的父亲因此被问罪腰斩，丞相沈历练为了自保效仿陆将承，监斩胞弟，沈安吟也与沈鎏吟反目，沈鎏吟本应被打入冷宫，母妃说情将她夺了封号，贬为了五品贵人。
　　那年十月，我背着沈安吟去看过一次沈鎏吟。她瘦骨如柴，我看到她时，她紧紧的抱着我，只说：“渲儿，你相信母妃，母妃没有卖国！”
　　我安静的任由她搂着，我想为她平反。可我只是不被重视的二皇子，有名无份的淮南王。临别时，她追着我的脚步，一路哭喊着：“母妃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我很想回头抱着她，可我不能回头。母妃决议过继我给沈安吟，保护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只能听着她的哭喊声，加快了脚步…
　　三日后，我得到确切消息，沈鎏吟没了。听说她吞下了一大包的半夏…
　　半夏本是镇咳良药，但每次用量和药物搭配会减低毒性，可她每日把开的镇咳半夏积攒起来，日积月累成了一大包。而她，竟然生生的吞了那包半夏，也因此葬送了命！我没想到那一次的相见，成为了我和她最后的一见。
　　我急步往长生殿去，那时母妃雍容华贵，虽说三十出头，却看着风韵犹存。她和亦溟正在用午膳，我有些愤怒的看着母妃：“为何你要逼死沈鎏吟！”
　　“坐下。”母妃淡漠的看着我，不怒而威的声音让我有些怕她，“同你哥哥一起用膳！”
　　我倔强的站在她面前，仿佛多年前我看她那般：“她是养了渲儿七年的人，母妃的举动把渲儿置于何地？”
　　“因为大夏！”
　　她挥袖屏退了所有的人，才淡漠道：“陆沈权倾朝野，于陛下而言是心腹大患。走了陆将承，死了沈历彦。陆沈现在薄弱了很多，宣仁盛世才会更加安稳。”
　　“可这些与沈鎏吟不相关！你还是渲儿认识的母妃吗？”我看着那满桌子的奢华菜肴，一横心拂袖扫过，那些盘盘碗碗叮当作响的尽数落地。我看了她一眼，轻蔑道：“我恨你！”
　　“站住！”她唤住我离去的脚步。
　　她不紧不慢的走在我身旁，柔声着：“渲儿，沈贵人不是本宫逼死的。”
　　“不是吗？若不是你揭开了沈历彦的秘密，沈鎏吟也不会受到牵连。”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你把我过继给沈安吟，可你知不知道她把我软禁在永宁宫。下死命令不准我见沈鎏吟一眼！”
　　“那天我偷偷去看了沈鎏吟，她抱着我只一个劲说着‘她没有卖国’，可是没人信她！”我紧盯着她，恨不得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甚至她心里最亲的我，也不能信她！这都是拜你所赐，母妃！”
　　“啪——”她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因为本宫要你好好的活！七年前本宫就教过你，明哲保身！”
　　“卖国！是死罪！哪怕你是皇子，也不例外！”
　　番外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