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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程 ...

  •   夏末时节热气未退,旅途中的行人并不多,即便是常年行商之人,也大多避开了这个时候出行,因此客栈中的住客较少。
      东来客栈的天字号客房位于三楼,除了沐零等人包下的甲、乙、丙三间房之外,其余的都空着。
      沐零牵着周大菊进到房间,正四处打量这客栈内景时,便听着有人推门进来了。
      “沐兄,我与周氏有事相商,还请回避些许时刻。”兰墨走了进来,对着沐零如是说道,“不若先去乙字号房歇歇,待会儿完事了我会去叫沐兄的。”
      沐零心念一转,顿时了然,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能“相商”的不就那点事儿吗?
      在这个私通会被浸猪笼的社会里,有人敢于冲破时代的桎梏,沐零还是很佩服的。虽说她对兰墨的审美观着实不敢苟同,但人家就看上了周大菊这一口,还能怎么着?不能怎么着,那就行个方便呗!
      “好说好说,现下时辰还早,你们慢慢谈。”沐零善解人意地出门了,末了,她似想起什么,又回头认真嘱咐了一句:“别在床上乱搞啊,我晚上可是要睡床的。”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竹榻,“那儿挺好的,你们随意。”
      沐零走了,周大菊和兰墨对视一眼,皆是疑惑。
      “她说的乱搞是指什么?”
      “谁知道呢?”兰墨说完,走到里间,见着浴桶已经备好了,上面盖着个木盖,揭开了木盖,试了试里面的水温,正好。将周大菊身的手铐、脚铐解了,又替她从包袱里拿出了替换的衣服,叠在一旁,十分周到。
      “兰兰,我觉得我脸上这玩意儿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周大菊双手捧着脸,揉了揉,有些忧伤。
      “掉了就掉了呗,反正你被掉包这事儿做的如此明目张胆,能瞒得住谁?再说了,这么热的天戴着层厚厚的粉和泥,指不定哪天就长痱子了!”兰墨显得毫不在意,从包袱的隔层里掏出一个青釉小瓷瓶,从瓶里倒出些透明液体,在掌心搓了搓,便往周大菊脸部边缘的位置上揉去。
      周大菊被兰墨揉脸揉得东摇西晃的,她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担心暴露不暴露的问题,只是觉得这□□做工太差了点,亏得还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大师来做,这才戴了两三天的时间就不行了。”说好的能管十天半个月呢?说好的轻薄舒适透气良好呢?
      “这你就该去问长公主了,那易大师可是长公主专程从南海请过来的。”
      “我深深地怀疑皇姐她被骗了……或者是,她知道这事迟早会暴露,就随便找人做了个面具来敷衍我!”周大菊越想越不甘心,再一想起昨日临行前,身上私藏的两张银票也被遂阳扒拉个干净,恨不得立刻冲回京城去咬人。
      “别乱动。”兰墨说着,毫不留情地用力撕下了面具,在听到周大菊一声惨叫后,还幸灾乐祸地哼哼两声。要知道,在兰墨心中,救了自己一命的遂阳长公主可是天仙一般的存在,温柔善良、美丽端庄,即便你是天仙的妹妹,也是不允许亵渎的!
      “嘶”随着面具被揭下来,周大菊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发红的明媚容颜上挂着十分的不满,泪眼汪汪地望着兰墨,娇嗔斥责道:“死鬼,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痛死人家了!”
      客栈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周大菊的那声痛呼以及那娇滴滴地抱怨,自然是传到了隔壁一屋子人的耳朵里。
      “咳,沐爷,您今晚还是住咱们这边吧,别去打扰人家了!”何成业坐在地上,瞅了瞅沐零,好心劝说道。
      石镇也点头附和,“沐兄弟身板单薄,床就让给你睡了,梦笙睡竹榻,我与小何打地铺。”
      正在心头计较着是否还要回去睡觉的沐零,听着石镇这话,猛地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为何是你地铺而不是柳梦笙?”还把“梦笙”二字叫得如此亲热!
      听得如此问话,石镇与柳梦笙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脸皮薄的柳梦笙,耳朵尖都红透了。
      “我与梦笙自幼一起长大,他是我的挚友。”石镇故作镇定地开口,“他打小就身子骨弱,睡地上容易受地气着凉,所以还是睡竹榻的好。”
      沐零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石镇与柳梦笙之间游离,早年深受耽美漫画荼毒的她越看越觉得二人有基情,但想着他们受礼教桎梏,这情怕是藏得深,于是也不便说破,转移了话题:“柳兄又是所犯何事?”
      “杀妻。”
      沐零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桌上的杯子给掀翻了。柳梦笙回答她时那淡漠的神色,与他平时里文弱书生的模样有着极大的反差,那带着些许弧度的唇角,勾勒出一丝绝情。
      兴许是从沐零的表情动作中读出了“害怕”,石镇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女人在几年前的庙会上看上了梦笙,几番说媒无果后,便动用家族力量,逼着柳家迎了亲。可她终归是个不安分的,梦笙撞破她与车夫的奸情后,也顾着情面没有把事情闹开,只是写了份和离书,想着早早和离的好。那女人不甘心,又怕奸情暴露,便在酒里下了毒,为的就是毒死梦笙。可惜恶有恶报,她自己倒是不小心饮了那杯毒酒,最终毒发身亡。”说到这里,石镇也显露出几分冷酷与决绝,好似那个女人的死是理所应当。
      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何成业插了一句:“那这事儿怎么看也不是柳兄的过错,怎么会被判了刑?”
      “人证物证确凿,都说明此时与梦笙无关,京兆尹断案也算公道,原本也认定了梦笙无罪。可无奈那女人是右相之女,右相不甘,上下周旋,又买通了刑部,最终判了个流刑。”
      “唉,又是一桩冤案。”沐零也忍不住唏嘘。她在家中时,便时常听沐风、沐仟父子说起朝堂上的肮脏事,尤其是以右相为首的文人士族一方,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无所不为。
      三个流犯,两个都是因为太过倒霉才遭了罪,那周大菊呢?她的案底是否也有问题?
      就在沐零想着周大菊的时候,隔壁又适时地传出了一声惊呼,吓得她又是一抖。
      “天呐!”周大菊右手滞在半空,保持着面具掉落时的姿势,一脸绝望。
      兰墨愣愣看着那掉进脸盆里的面具,眼见着那泥粉做成的面具在水中荡呀荡的,缓缓消融着。
      “完了完了,这才第二天就要以真面目示人了吗?万一被沐零认出来了怎么办?”周大菊的语气中透着浓重的遗憾意味,还有,一点点的娇羞,“人家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兰墨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主子喂,先想想那些正守株待您的刺客们吧!易容都没什么用,更何况是正大光明地走到人眼皮子底下?
      “诶,兰兰,你说皇姐有没有告诉过沐零咱俩得身份?我瞅着一路上沐零那小傻子的模样,指不定皇姐只顾着捞钱搞忘了这茬。”周大菊也懒得拯救那面具,解了衣衫,赤条条地进浴桶泡澡去了。她白皙修长的手臂交叠着搁桶沿上,见着兰墨不说话,便扯了扯其衣襟,“兰兰,你说话呀。”
      兰墨无语望天,她想不明白,她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受得了这不靠谱的话痨主子?又是怎么在这主子犯了死罪之后还寸步不离忠心耿耿地守着……
      隔壁周大菊泡完澡,兰墨又要了水清洗身子,这一来就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厢沐零跟另外三人聊得热火朝天,甚至在谈话中明确了石、柳二人的基情。
      “沐小哥,你说你今年都十七了,怎么家里还没给娶个媳妇定个亲呢?”何成业有些唏嘘,想他十岁时爹娘就生怕他将来娶不着媳妇,早早地跟老家村东头杀猪匠的小女儿定了亲。
      “唉,你还真别说,昨日临行前,我娘还拉着我的手说呢,等我完成了这趟的押送任务就给我说门亲,可我不喜欢那人呀!”那睿王爷家的小郡王,虽说表面上文文静静的像个小白脸,但骨子里可黑了,大邺城中排第二的那家地下赌场就是他开的。
      “不喜便不娶,何必委屈了自己。”很少开口的柳梦笙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这时隔壁也终于“完事”了。兰墨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过来了,她带着几分古怪之色看了看沐零,迟疑片刻,开了口:“方才我已经吩咐小二重新备上热水,沐兄过去沐浴休息吧。”一想着主子她的真面目就要在沐零面前暴露了,她不由得怀了七分同情,但又矛盾地带着三分的……幸灾乐祸。
      为着洗个热水澡,沐零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刚刚聊得来的小伙伴们,连句“再会”也没说,便欣然走了。何成业在一旁摇头,暗叹沐小哥还真是不懂风情,难怪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郡王(认真思考脸):这一季赌场利润该分红了,可阿零却离京了……唔,听说如今将军府是长公主当家,不若明日我拿着账本去找堂姐帮忙对账吧。
    遂阳(微笑脸):甚好,甚好。
    远方的沐零(愤怒咆哮脸):鲸鱼,等我回京非得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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