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途（GL）》云烟暮色

21、第二十一程

　　大约是感受到了李行月殷切的召唤，沐零端着一个托盘从后院进到大厅来了，一眼便瞧见了胖球那吃瘪的模样，她看了看旁边那一老一少的，皆是慈眉善目，不像是会欺负人的呀？再说了，以胖球的性格，她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怎么还会让人欺上门来？
　　“球球，我炒了两个菜，回房吃饭去。”沐零冲李行月眨了眨眼，示意她赶紧离开。
　　“哎，马上就来啊，你先回房吧。”李行月感动得就快哭出声来，她赶紧应了一声，然后略带歉意、装模作样地向着程夫子告辞，“夫子，学生先回房用饭了，您也早点去吃吧，别饿坏了身子。”
　　“快去吧。”程夫子挥了挥手，态度也和善了许多，紧接着又提醒她：“别忘了，明日巳时到酿香楼赴宴，明日早些时候我让小童把名帖给你送去。”
　　“……”李行月不想回答他，直接转身跑走了。一回到房间，她像是防贼似的直接把门上了栓，这大白天的，看得沐零有些纳闷。
　　“那老头谁啊？怎么看你挺怕他的……”
　　“崇文殿里讲经史的夫子，最爱唠叨了，小时候还经常罚我，我一看见他就心里就有点发憷。”李行月赶紧倒了杯凉茶喝了压压惊，看样子确是有点惊吓过度。
　　沐零明白了，原来这家伙这么怕老师啊！怎么感觉有点……喜感呢？不过她可不敢当面笑出来，在心中暗笑之际，贴心地为李行月盛了米饭，“今天大伙儿都出门了，中午不回来吃。我方才到集市转了转，买了点肉菜，借着驿馆的厨灶炒了两个小炒，快些吃吧。”
　　李行月的目光在两盘菜肴上扫了扫，一个是青椒肉丝，一个是香煎豆腐，都是很家常的，但看着却十分诱人，问起来也香味连连。她拿过筷子，夹了一块被煎得金黄透亮的豆腐，沾了沾盘子里浓郁的汤汁，吹凉了些直接放入口中咀嚼，不一会儿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惊喜的光，“好好吃，阿零你居然会做饭，太棒了！”豆腐外表脆脆的，内里却是嫩得出奇，入口还带着葱香味，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她钟爱的辣味，简直比宫里御厨做的还好吃。
　　沐零谦虚地笑笑，闷头扒饭。前世，她的父母都是高校教师，每日除了课业就是搞研究，有时候忙得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还顾得上她，所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学着做饭了，虽说这个时代的佐料不是那么的齐全，但做出味道还行的家常菜也是轻而易举。想到这里，她内心泛出了些酸楚，也不知道父母如今怎样了……
　　“对了，阿零，你跟酒楼谈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卖了五十个梨给酿香楼，赚了一贯钱。”她把卖梨的经过简单讲了一下。
　　李行月想啊，一贯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没花成本纯赚的第一桶金，还是很值得开心的。她家阿零真的太能干了！好想凑过去给个亲亲奖励呢……唔，不行，吃饭先，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所以，菜好吃的后果就是她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这已经达到了她近五年来饭量的巅峰。
　　“……就算好吃你也别傻吃啊。”收拾好了碗筷，沐零有些鄙夷地看着躺在床上消食的李行月，看吧，果然撑着了。她决定了，以后还是少做饭吧，保不定胖球哪天又吃回了小时候的模样呢。
　　李行月太撑，她有些艰难地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下午就赶路呢。”
　　她疑惑了，胖球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
　　“程老头让我明天随他赴宴，我不想去。”
　　沐零回想了一下在正厅时听见程夫子最后说的“酿香楼”，便猜到他就是这次乡试的主考官程易，所以赴的宴自然就是县令为翰林学士设的接风宴了，“可小何他们说下午出去逛逛，也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墨兰姑娘也出去办事了，他们不是一道儿的，说不准这个回来了那个还没回来，我看呀，走不成。”
　　“唉……”李行月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她又瞄了瞄沐零，自觉地往床里侧挪了下，拍了拍外侧的床沿，道：“你也上床歇歇吧。”
　　沐零本就睡眠不够，也不推辞，脱了鞋袜就躺了上去，床上还余留着李行月的温度。她侧了侧身，看过李行月精致的侧脸，见眉头依然蹙着，便问了：“还是撑得难受？”
　　见李行月委屈点头，沐零默了默，用左胳膊肘撑起身子，右手则伸到李行月胀胀的腹部，缓慢而有些力道地揉了起来，柔声说着：“多揉揉，可以帮助肠胃蠕动，消化得快些。待会儿呢，咱们先睡一阵，稍后起来带你去街上走走，想你以前闷在皇宫里也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现在出来了，可以多看看、多听听了。”
　　李行月听着沐零轻柔悦耳的声音，嘴角间不由得升起了弧度，阿零真是温柔呢。
　　她的微笑落入沐零眼中，称得那张绝色容颜更加明艳了，如同一簇朱色的罂粟花，即便是用眼观的，也让人起了瘾，逐渐沉迷、甚至沉沦，再也无法自拔。
　　当沐零主动的吻落在李行月唇角时，她扬起的笑容更甚了，白皙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住了沐零的脖子，她微微抬起头，迎合着沐零略显生涩的吻。在沐零的亲吻下，李行月唇齿间的湿润不断扩散，唇瓣与唇瓣交织，尤其是在舌尖相交的那一刹那，柔软的感触传递入了两人心底，激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心底的欲望也随之而加大。
　　沐零搁在李行月腹部的手在欲望的催动下无意识地上移了，触及到右侧的柔软，在加大力度间一声细微的低吟从李行月的嘴角流露了出来，瞬间让沐零惊醒过来，对上那张略带迷蒙的双眸，她急忙缩回了躁动的右手。
　　禽兽啊！胖球才十七岁，搁现代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呢！
　　大约是感受到了沐零的局促不安，李行月也恢复过来，面上腾起两团含羞的红晕，连忙放下了抱住沐零的双手。
　　“咳……那个，球球啊，咱们……咱们关系目前还不太稳定，现在不适合做……做那种事。”沐零越说越小声，她两世加起来活了二十几年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诱拐花季少女的怪阿姨！
　　“……嗯，先睡觉吧。”李行月心里多少也有些别扭，她侧过了身子，不敢再看沐零。
　　沐零也躺回了原处，闭上了眼，但没多久，又忍不住微微偷瞄了一眼李行月。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柔柔的、麻麻的，有种说不出的悸动感，光是看着她就觉内心满满当当地，这是幸福还是满足？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
　　她初见李行月真容时，便有了惊艳之感，后被理智所扰，将心中初生的情愫生生地掩埋了起来，不让它继续滋生。可当李行月将脆弱的一面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理智动摇了，那蕴着爱与恨的泪水滴落进了她内心的土壤之中，灌溉着以“爱”为名的嫩苗，让它终于重见天地，日渐成长起来。
　　沐零躺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便因困极而迷迷糊糊地入睡了。睡梦中，沐零似感到身旁人的动静，因着十分轻微，所以她很快便又陷入了沉睡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零才悠悠醒来，一睁眼，就察觉到了一双火热的目光。待她看清了坐在床沿的李行月，定了定神，指着她身上所穿的男装，颤声问道：“球球，你……你干嘛穿我的衣服？”沐零第一次出远门，萧氏为她准备了整整十套的换洗衣裳，官府发的的解差服并不包括在内。所以李行月从她的包袱中很轻易地就扒拉出了一堆的男装，从头到脚地换了一身。
　　李行月对她的反应似乎已有意料，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向她展示，咧嘴笑道：“本宫……子是不是很英俊？”唔，如果胸前的尺寸再大点就好了，有点紧绷呢，改天让兰兰帮自己做几套合适的男装好了。
　　沐零镇定下来，又躺了回去，带着几分午睡后慵懒地浅笑着，她细细打量一番，点点头，“好看，而且要出门的话穿男装是要方便些。”胖球的男装打扮看起来脂粉味有些重，有点像演戏的伶人，但依然难以掩盖她的绝色，毕竟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很出众，到街上游荡几圈会招惹到一些断袖也说不一定。
　　“那你想好去什么地方了没有？”
　　“青楼！”李行月目光灼灼，很干脆地说道，不然她没事换男装干什么！
　　最后，沐零在三次劝说无果甚至被无情驳回之后，她带着胖球来到了南城门外的……安掖山寺？
　　李行月立在庙门外目瞪口呆了好久，但她不死心，趁着沐零虔诚烧香拜佛之际，运着轻功将寺庙里里外外地搜寻个遍，想着没准儿里面是个藏污纳垢之地。可当她见着果真是个清清静静地和尚庙后，想立刻超度沐零的心都有了！尤其是在路过藏经楼，见着程夫子搀扶老方丈说笑着走出来时，她绝望之下差点哭了出来……
　　沐零今日在集市买菜时，无意间听人提起沛安县外有个著名的寺庙，据说里面的签挺灵的，所以在李行月坚持要去逛青楼时，她便打定了主意带胖球过来受受佛光的普照、免得净生些龌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