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与笔仙的二三事》晴刀

21、第21章 兼职

　　江北听着那人说话有些耳熟，和其他人一起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从看热闹的人群努力让开的缝隙里走了出来，瞬间让喧闹的公交车安静了下来。

　　当然，他很英俊。

　　被整个学院甚至整个学校奉为男神的林安，就算走出了学校，也是个万众瞩目的角色。

　　天上掉下个林师兄？！

　　比起王永澄的忧心、方元的惊喜，江北惊讶得瞠目结舌，只想躲在方元后面化成一个车轱辘以最低最不起眼的姿态滚回学校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态度还好，那老人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露出几分一个老年人特有的和蔼神色来，半信半疑地问他：“小伙子，你是她们的老师？”

　　方元眼珠子一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林老师。”

　　虽然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林安更显年轻了，但他的神色很严肃，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点了点头，目光随意地从她们三人身上掠过，然后对那个老人不偏不倚地说：“老人家，刚才我虽然一直坐在最后面，但也听见了不少，这位同学也录了视频，我想公交车里应该也有监控，而且全车的人都可以做目击证人，如果您认为她们三个触犯了法律，不如我们还是先报警吧，如果民警也认定是她们的不对，您再去找学校领导的话，让她们受到处罚的概率也大一些。”

　　那老人听他说得认真，气焰短了一大半，但嘴里还坚持说：“小伙子，你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讲理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让她们长个记性就行。”

　　“好，那我们在下一站到站之后就报警，”林安不慌不忙地把目光投向方元，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你刚才不是录了视频吗，看好你的手机，如果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让什么人把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就不好了。”

　　一愣之后，方元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佯作十分不乐意：“林老师，就算手机不丢，我也是要把它传到网上的，一定能上个热搜什么的，到时候让全国人民都给我们评评理，看到底是谁的错，要不然，如果我们真的受了处罚，不是很冤枉吗？”

　　说着，她碰了碰突然沉默下来的江北，提示她现在战场上硝烟未停：“你说对不对？”

　　江北只好重整戎装再上沙场，只是气势已经大大不比刚才了：“没错，老人家，您也有孩子吧，家人也会上网吧，到时候您也问问他们是什么意见，让他们的同事同学啊也给您评评理。”

　　“你们要上传视频，是你们的自由，不过不能以此获益，这样就不算犯法，但是呢，也要给老人家打上马赛克，免得被不懂法的人诬陷说你们侵犯了肖像权，”林安平静地谆谆教导她们说，“不过，声音应该不用处理了。”

　　看了一眼脸色已经越来越局促的老人，方元忍了笑，连连点头答应：“林老师放心，我们在网上新闻的热搜上见过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处理好的。”

　　林安点点头，对那个老人客气地说：“下一站快到了，老人家，我们先下车报警吧。您放心，虽然我是她们的老师，但绝对会公平公正，我相信民警和学校也是这样的。”

　　车慢慢停了下来，那老人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虽然在外面专横惯了，但也不想把人丢到家里头，突然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哎呀，我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发烧……”

　　她说着，伸手就去扶林安的胳膊：“小伙子，你扶我下去吧，我要去医院，赶不上报警了，这次就算我大度，不和她们计较了。”

　　林安也不躲，扶着她下了车。

　　虽然上车下车的人也不少，但林安在车门口对那老人说的话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车里：“老人家，刚才我在后面坐着的时候，听见有个小朋友对他妈妈说他是您孙子还是孙女的同学，还说没想到您对他们挺慈祥，可其实却是这么可怕，吓得他躲在他妈妈的怀里不敢说话。如果您不希望您家里头的孩子被人嘲笑说有个不讲道理的奶奶或外婆，以后还是注意一点的言行吧。还有，我会带那个被您推倒的同学去医院验验伤，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会把民事诉讼的律师函直接快递给您家里的。”

　　说完，在车门快关了的前一瞬间，林安跳上了车，那个老人拍了一下车门，但司机并没有开。车窗过时，江北从窗子看到那个老人正苍白着脸努力往公交车的后面看，好像在找什么人。

　　她心里暗笑，在敌人以为战局已定硝烟已熄的时候的再给对方布以疑云，林安可真是高手，那个老人如果记得这次张扬跋扈的结果，以后也会收敛一点。

　　已经离学校越来越近，公交车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一场风波之后，她和方元蹲下身子去看王永澄，发现她的额头冒着冷汗，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照顾着她喝了随身带的热水，见她好了一点后，方元眉飞色舞地低着声音说：“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原来只觉得林师兄很帅，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帅！”

　　江北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倒是觉得，原来只以为一些人会不讲道理，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讲道理。”

　　方元斜了她一眼：“哎呀，都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反正我们也没吃亏，不然永澄又要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多亏你们也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永澄面子薄，倚着座位仍然心有余悸，感激地说，“不过，你们两个真是厉害，配合得那么好。”

　　“还有林师兄呢，”方元的眉梢眼里都是笑意，“对了，我们还得谢谢他呢，如果今天不是他解围，指不定我们还要被那个不讲理的老婆婆纠缠多久呢。”

　　说着，她抬头去搜寻林安的身影：“咦，刚才不还在那儿的吗，现在人呢？”

　　以为他是提前下了车，江北松了一口气，心想他家离学校那么近，平时他去学校上课都会开车，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坐公交，这次虽然被他解了围，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自从昨天晚上到宿舍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和他的约定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但直到刚才在公交车上看到他带着不容别人忽视的气质出现，那么鲜活而真实，她才又一次确定了什么是现实。

　　方元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一直都伶牙俐齿的，可林师兄一出现你就不敢吭声了，他给你灌哑药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方元总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虽然她并不一定能找到原因，但确实不太好糊弄。

　　江北搪塞地解释：“我不是他的课代表嘛，当然要注意一点言行了。”

　　方元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是说他是为了报复你吃了他的酥肉小面才封了你这个尴尬的地方芝麻官儿吗，你还真的当回事了？”

　　王永澄没听过有关酥肉小面的往事，眼巴巴地等着听，江北不在意，也想让她心情好一些，所以由着方元把那段她的餐厅历险记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几个人说笑间，车已经到站了，她们下车的时候，才看到林安是在她们前面下了车，而且没有立刻离开。

　　方元重色轻友地把王永澄和她抛在了脑后，颠颠儿地跑到了林安的面前，惊讶地问：“林师兄，我刚才怎么没在车上看到你？”

　　“我站在后门。”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不情不愿挪了过来的江北，“江北，你先留一下，关于期末考试，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一向很怕考试的方元脸色一变：“林师兄，不是刚开学吗？”

　　林安犹豫了一下，改口说：“我说错了，是期中考试。”

　　方元差点跳了起来：“还有期中考试？”

　　林安点了点头：“算平时成绩。”

　　方元吓得瞠目结舌，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坏消息昭告天下，连忙从江北的手里扶过王永澄，以一个凌厉的眼神提醒她：“虽然你是课代表，但别忘了你的身份，一定记得要刺探军情。”

　　然后，她们两个决然离开，留下了她一个人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

　　林安的手插到了裤兜里，整个人的身影背着阳光站着，少了几分为人师表的端正，多了几许青春英气：“你好像不愿意见到我？”

　　她垂头丧气地承认：“是啊。”

　　他的唇角轻轻扯了扯，虽然笑容很淡，但却能看得出来那个笑是发自内心的：“之前如果你这么说，我也许还会有一些惊讶，可在公交车上亲眼目睹了你的舌灿莲花后，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了。”

　　她沉默着，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碰到他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对了，”他抬手指了指步行街街口旁边的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面，问道，“你之前是在那家水果店做兼职吗？”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他说的就是陈阿姨已经盘出去的“甜甜甜”水果店，微一点头：“不过，这家店已经关门了。”

　　“我会和郝好商量一下，让他再换一个家教老师，也会劝他不再惦记你的违约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店面一眼，然后对她说，“那里会改成一家果饮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继续在那里兼职吧。”

　　隐隐觉得其中必然有诈，江北有些犹豫：“这个……”

　　“这个也可以以后再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当然，去那里也是和两界人有关的。”如实地说明之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绒布盒子出来递给了她，“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迟疑了一下后，江北好奇地接了过去，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因为这个盒子长得很像装了某种首饰的包装盒。

　　打开后，一愣之后，她吓得差点把盒子给扔了出去。

　　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

　　虽然指环上既没有雕纹也没有镶钻，她也看不出来究竟是白金的还是纯银的，但它再普通，那也是一枚戒指。

　　她一时不知所措，所以，林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以身相许吗？

　　林安看着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唇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是一直在等她的这个反应，然后才说：“这枚戒指里有一根苍穹的毫毛，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然后用戒指碰一下那两个字，我就会出现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十分认真的林安，又低头看了看盒子里安静躺着的戒指，觉得匪夷所思。

　　用戒指召唤男神吗？

　　她小时候看童话故事，倒是有可能会期待那样梦幻的场景。

　　不过，现在嘛……

　　“最好戴上它，因为异人才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存在，即便你是他们的同类。”他的话似有深意，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刚才想要将戒指退还给他的想法，“如果真的有危险，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