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假面碧池》吉尔尼斯杨桃

49、魔法の言葉

　　【0】
　　“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师傅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扇子，“全部当成重要的东西的话，会很辛苦的。”
　　“不用您费心，我全部当作无所谓的东西了。”铃悬若无其事的翻过一页漫画。
　　“那样也很辛苦哦。”
　　“为什么？”
　　“因为人类的心脏就是那种会擅自珍惜某物，失去又会痛的不得了的东西。目之所及之处都是会产生‘喜欢’这种错觉的地方，但是人又不可能一辈子闭上眼睛。”师傅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片漆黑对吧？”
　　“嗯…”她点了点头。
　　“所以…”眼前的手拿了下来，“无所谓也是假象。”
　　“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烦躁的看不进任何图画，她徒劳的翻了几页，最后忍不住转头问道。
　　“想哭就哭吧。”
　　“不要。”她断然拒绝，“我才不要为那种女人流眼泪呢。”
　　“啪！”刚说完，头上就被扇子狠狠的打了一下。
　　“师傅你干嘛打我啊！”她捂着头上的大包，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问道。
　　“疼吧？”师傅悠闲的把扇子收了起来，“现在可以哭了。”
　　“什么嘛！”眼泪狠狠的砸了下来，她抬起袖子一把擦着眼泪一边不甘心的说，“真的很疼啊…”
　　“师傅，如果我们好好挽留的话…会不会….”
　　“那样只会让大家更加为难而已，”师傅按住她的肩膀，“呐铃悬，你要记住…”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凝重的师傅。
　　“不管怎么直白的活着，有的话都不要随便的说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被人察觉到感情是一种很危险的事情，会被利用，会被伤害。”师傅垂下眼帘，“你身边那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也看见了…”
　　“为什么…”
　　“一旦珍视之物被发现就会被夺走，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师傅摸了摸她的头，“用上无所谓这种伪装，也未尝不可。”
　　“可是我不想伪装，比起被伤害我更害怕后悔…”
　　“我还真是养了两个笨蛋啊…”师傅无奈的捂住了脸。
　　“我会好好守护的。”她攀住了师傅的胳膊。
　　“嗯？”
　　“我会好好守护的，重要的东西。”她把头埋在师傅的臂弯里，“所以让我说出来吧。”
　　“就算受到伤害也无所谓吗？就算说出来什么也改变不了，也无所谓吗？”
　　“我会战斗的。”她认真的说道。
　　“既然这样…”师傅站起身来，走进屋内拿出一样东西扔给她，“把这个给我学会了。”

　　【1】
　　“看来是没有找错呢，你想要守护的东西。”高杉脸上挂着冷笑，用脚尖踢了踢地上被切成两半的子弓单。
　　“一瞬间就被夷为平地，也是呢？毕竟是那么一家小小的店。”他继续挥刀，脚步一点点的逼近，眼前少女的额角慢慢的渗出了汗水，但是手腕却是纹丝不动，继续毫无感情一般的精确射击。
　　“怎么样？没有了要守护东西的你，打算怎么做呢？”
　　已经没了遮挡物，武士的刀锋所向之处，是她的喉咙。

　　被找到了呢。
　　因为没有好好隐藏起来。
　　所以被找到了呢。
　　她最后一次扣动了扳机，依旧被对方格挡了下来。

　　“子弓单没带够呢？”高杉转头对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又子抬了抬下巴，“给她弹夹。”
　　“不需要。”
　　又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给我刀。”铃悬收了枪，冷冷的说道。
　　在得到了高杉眼神的默许之后，武市变平太把自己的佩刀丢过去。
　　“武士的把戏，”铃悬掂了掂手里的刀，顺手划了几下，刀尖破空的声音簌簌作响，“真怀念呢。”
　　“有趣。”高杉挑了挑眉，邪笑了一下。

　　“啊啦，是练过的呢。”萝莉控抱着胳膊看着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不过和晋助大人比也太乱来了。”
　　“晋助还没使出全力。”河上万齐塞着耳塞，若有所思，“为什么呢？”

　　“不知死活的丫头。”又子咬着下唇，在心里恶狠狠的说道。
　　为了失去之物所做的困兽之斗。
　　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步不可呢？
　　看着铃悬越来越勉强的身影，又子的眼眶慢慢开始泛红。
　　但是…
　　如果是我…也会如此吧…
　　可恶，为什么我和那家伙总是那么相似呢…

　　【3】
　　“为什么要隐藏真实的自己呢？”高杉一边说着一边劈出凌厉的一刀，“是在害怕不被接受吗？”
　　彼此的刀身撞击在一起，噌出点点的火星。
　　“就这么在乎吗？那些人的感受？”第二刀，从更加刁钻的角度袭击过来，“不可笑吗？”
　　“可笑的是你吧？”铃悬的冷汗浸透了背后的衣衫， “我可是从来没有隐藏过啊。”
　　“我可是拼了命的在展示真实的自己啊。”虎口被对方的力度震的发麻，她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刀。
　　但是她没打算就这样倒下。
　　“将我一览无遗之后还愿意接纳我的人…”她知道自己此时无论是话语也好，防御也好，都是在勉强罢了，“多得是呢…”
　　“是吗？”高杉轻松的挡住了她的进攻，反手回击。
　　“不会…”还差一点。
　　“刚好都在那个酒吧里了吧？”
　　看见少女眼中血红色的光芒，高杉满意的扬起了嘴角。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雪亮的刀光映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近。
　　但是他没打算躲。

　　“嘭！”

　　铃悬的刀应声而落。
　　只见又子从高杉身后的屋檐下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她的面前。
　　“想要伤害晋助大人，先过我这关。”
　　接着又子丢了一把木仓给她。
　　“用你趁手的武器一决胜负吧。”

　　【4】
　　铃悬觉得今天诸事不顺，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温泉刺杀桂的时候。
　　不好的预感。
　　她紧贴着只剩半截的墙体，这样想着。
　　“铃悬，”又子的声音从墙体外传来，“你已经没有子弹了吧。”
　　她懒得回答，接着只听见一记子弹破空声，背后的墙被击穿了。
　　铃悬掸了掸身上的土，从后面绕了出来，大刺刺的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又子，你真要为了他杀我？”
　　对方的枪口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铃悬脸上挂起了一丝冷笑。

　　“这是晋助大人的命令，我必须服从。”又子的眼睛被刘海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感情。
　　“你觉得杀了我她会对你另眼相看？”铃悬抬起头，直视着金色头发下的那片阴影。
　　枪口慢慢偏离了她的眉心。
　　“又子，”高杉也察觉到又子的犹豫，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快点结束吧。”
　　“晋助大人…”又子望向高杉，触及到对方冰冷的目光后，惶恐的转过头。
　　趁着又子心乱的这几秒，铃悬抬起了之前收好的那把木仓。
　　“啧，你们这些大人真是麻烦呢。”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扣动了扳机。

　　木仓响的那一刻，又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几秒钟之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晋助大人！”
　　重新恢复光明的眼前，看到的第一幕是…
　　紫色浴衣上…金色的蝴蝶浴血张开了红色的翅膀….
　　“还有一颗子弹…”又子喃喃道。

　　“又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学会数数啊。”
　　铃悬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看着高杉肩头渗出的越来越多的血液，又子只觉得脑子在嗡嗡作响。
　　对啊，师傅以前说过，枪里必须要留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如果不能用来结果敌人，还能用来结果自己…

　　离开太久了...连这种事情都忘了吗…
　　但是…明明更加早的事情都记得啊…
　　比如两人第一次见面…

　　“小鬼头，再吵杀了你！”
　　“开枪啊。我不怕你！”
　　回忆涌上心头。
　　又子微微侧过头去，准备开枪。

　　铃悬无奈的笑了。
　　“又子。”她扔掉了手里的木仓，“张大眼睛，好好看清我的脸。”
　　听见她这么说，又子不由的抬起了双眼。
　　和那时一模一样欠揍的倔强脸庞…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不，应该说变得更加嚣张了…

　　“我不躲，你开枪吧。”

　　虽然枪口从心脏慢慢偏离，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蠢货，不要这么容易就被杀掉啊！
　　快躲开啊！
　　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不是吗？
　　她在心里声嘶力竭的喊道。

　　但是她知道，铃悬根本不会躲。
　　她会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一直盯着她。

　　在她扣动扳机的那一刻。
　　终于有一个人替她喊出了心里的那句话。
　　“铃悬，小心！！！”

　　【5】
　　又子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被她收入眼底。
　　扣动扳机那一刻也不例外。
　　她没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如释重负。
　　人真的可以蠢到这种地步啊。
　　不过看到你还是这么蠢…我就放心了…

　　不过下一秒就有人跳出了挑战了她的下限。
　　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挡在她的身前。
　　这种傻事，确实…像是这家伙会做的呢。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她捧着桂苍白的脸，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一直在旁边偷偷旁观不帮忙，关键时刻冲出来送死…
　　仔细想想也是他会做的事情呢…

　　“同伴是很宝贵的东西，不要轻易弄丢了呀…”桂在她怀里抬起头，挣扎着看了一眼那边被又子搀扶起来的高杉一眼。
　　“弄丢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还是努力的微笑着。

　　“才不是同伴呢…”铃悬意识到自己的眼里涌出了眼眶。
　　说出来吧。
　　就是现在…
　　“我从来没有把又子当做过同伴！”她抬起头大声的冲着又子和高杉的方向说道。
　　“铃悬大人…”桂诧异的看着她。
　　“是吗？”又子听了之后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扶起高杉转身准备离开。

　　“因为我们不是家人吗？”

　　家人，真是个陌生而遥远的词。
　　但是与之一并浮现在众人脑海的，还有许多其他的画面。

　　肃静的坟茔，被瘦弱的手撑起的伞，墓碑前摆放着的小小花朵。
　　斜阳从私塾的窗口照进教室，老师在讲台上的回眸，还有唇边的微笑。
　　用小小的手捏出的饭团子，以及那时候扎在他脑后，黑色的马尾。
　　夏季的屋檐下，师傅的唠叨，姐妹间的争执总是演变成真枪实弹的干架。
　　背着行囊离开的那个早上，伫立在门口的小小身影。

　　又子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她拼命忍住即将从眼角跌落的泪水，扯着喉咙粗鲁的说:“你说这种话都不害臊的吗？”

　　“因为你不好意思说，所以只能我说啊。”

　　“真啰嗦，赶紧送那个假发去医院吧！”

　　“不是假发是桂，这点你也给我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