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9、初入贾府（二）

　　第二天一早，林宜华用过早饭，又去了贾琏船上一趟，正瞧见王熙凤靠在床边喝粥，看着精神振作了两分，见林宜华带着容嬷嬷来，一旁服侍的平儿先笑逐开颜。

　　“嬷嬷昨儿的手法可真厉害，昨晚上奶奶睡得极好，一次也没醒过，早上虽然还有些恶心，倒能喝下几口粥了。”

　　容嬷嬷见了礼，让平儿又找了一个大丫鬟过来，给俩人讲解手法和力道，两人学的认真，不时询问，林宜华就在一旁静静喝茶，没有打扰。

　　等到回了林家船上，林黛玉迎出来询问，“琏二嫂子怎么样了？”

　　“好了些了，”林宜华拉林黛玉进屋，不让她吹风，“今天我让容嬷嬷教了她们法子，回头他们自己按就行了。”

　　说着又朝林黛玉挤挤眼，“你知道林嬷嬷对这个最在行，昨天偷偷摸了二嫂子的脉，十有八九是男孩。”

　　林黛玉惊讶，“才三个多月就能摸的出来？”

　　林宜华点头，“想来是有什么秘技的，不是说有些大夫也摸的出来吗？再说不论男女，都是大房长孙，自然是金贵的。”但是若真是男孩，不知道能不能压宝玉一头呢？想想贾母对宝玉不问缘由的溺爱，林宜华觉得够呛。

　　林黛玉放下心来，也就摊开书开始抄书，林宜华在一旁找了本书看着，船上平稳，虽还是不如平地，她俩都不晕船，只觉得日子惬意轻松。

　　船队并不急着赶路，早晨启程，晚上停下，怕王熙凤晕船的厉害，中间还停了两日上岸逛了逛，他们已进了山东境内，比之江南有了不少新奇玩意，河岸边的人会做生意，不少推着木车叫卖的，林宜华和林黛玉也下船逛了一会，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小饰品，回头带给外祖母家的姐姐妹妹们玩。

　　就这么走走停停，用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京城靠岸了，贾府的管家已经等在岸边，贾琏先下船安排好了轿子，林家两姐妹才下船，一路晃晃悠悠往贾府去。

　　林宜华在林家也不是圈养的，偶尔也能出来看看风土人情，轿帘掀开个小缝往外看，只觉得京城确实气派许多，房屋院墙也都比南方要高大，路边店铺不少，一派繁荣。

　　特别是荣宁二府门口硕大的牌匾和威猛的石狮子，也能体会出一两分富贵权势来。

　　一路乘轿进了贾府西边角门内，王熙凤已经等在那里，掀着轿帘说道：“我要先回屋收拾收拾，待会再去老祖宗那里。”

　　林黛玉点点头，和林宜华继续往里走，又过了好一会，才停下，这次是到了贾母院子外头，两人下了轿子，抬步往里走，这院子极大，走过游廊，绕过画屏，才见到正房主屋。

　　门口的丫鬟们一见来人，莫不惊喜：“林家姑娘到了。”

　　里头回廊上玩闹的丫鬟一听，也是纷纷传话，就听到莺声燕语一阵阵响起，“林姑娘来了。”

　　有个大丫鬟过来领路，一边说道：“刚老太太还念叨两位姑娘该到了。”

　　直走到门口，她在前面掀了帘子，门边站定，示意两位小姐先进去，林黛玉与林宜华对视一眼，两人携手进了里屋。

　　屋里富丽堂皇，一阵晃眼，两人刚站定，就看到眼前一位珠光宝气的老人，很是眼熟。老人已是热泪盈眶，伸手揽住两人，“我可怜的孙儿呦。”

　　林宜华知道这便是外祖母了，细想想与母亲的长相有五分相似。

　　林黛玉已掩面噙泪，林宜华也眼眶微红，贾母一手揽着一个外孙女，也是极度哀泣，旁边众人莫不低头抹泪。

　　片刻后，众人上来劝慰，贾母这才渐渐止住哭泣，摸摸林宜华的手，又摸摸黛玉的脸，朝众人露出微笑：“瞧瞧，一个个都这么俏生生的。”

　　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也上来握住林黛玉的手，“跟妹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这江南的风水就是养人。”

　　贾母笑着点点头，给俩人介绍道：“这是你们二舅母。”

　　又指指旁边另一个年纪大一点，“这是你们大舅母。”

　　林黛玉和林宜华便行礼，称呼：“大舅母，二舅母。”

　　贾母又给俩人指了李纨，“这是你们珠大嫂子。”两人复又行礼。

　　贾母携两人上座，林黛玉坐到贾母左手边，林宜华便顺位而下，坐到丫鬟摆放的小凳上。

　　贾母又打量了两人一会，才恍然想起什么，吩咐道：“请姑娘们过来，今天有远客来，就不用去上学了。”

　　林宜华好奇道：“外祖母，姐妹们平日里都是上什么学啊？”

　　贾母道：“不过是学些写字画画的，就当玩乐罢了。”又问林黛玉和林宜华读过什么书。

　　林黛玉回道：“只刚念了《四书》。”

　　林宜华却插嘴道：“可不止，母亲给姐姐启蒙早，后头又有贾先生教导，贾先生都说，若是姐姐是男子，必能考个秀才回来呢。”

　　林黛玉佯怒，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就你话最多。”林宜华却是笑眯眯不回嘴，似是一点都不疼。

　　两人互动间，已有脚步声传来，片刻便进来了三个打扮相同高矮不同的女孩儿，林宜华抬眼看去，从身高变分辨出，从高到矮分别是温柔可人的迎春，泼辣爽利的探春，冷清冷性的惜春。

　　贾母一一指给两人介绍，果然与林宜华心中所想相同。

　　三春对这两位姐妹也期盼已久，过年时还收到了两人送来的贴心礼物，现在一见如故，亲亲热热坐到一起，姐姐妹妹叫了起来。

　　贾母又问起黛玉关于贾敏之事，黛玉一直守候母亲身前，把母亲生前如何生病，如何求医，故亡后林府祭奠种种，她和父亲大病一场这些一一说了。

　　贾母听着直抹泪，“没想到我这娇娇闺女，最后让我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真是天公不开眼啊。”黛玉本来也讲的伤心呢，也跟着掉下泪来，林宜华忙在旁边给她递手帕，“姐姐莫要伤心，虽母亲去了，可我们还有外祖母，我观外祖母与母亲神似，越看越是可亲呢。”

　　贾母擦着泪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你们才到，我们不提那些伤心事，黛玉身子不好，别哭伤了。”

　　又问：“之前凤丫头带去的大夫可用上了？身体怎么样了？还吃着药吗？”其实这些王熙凤早就写信回来说过。

　　林黛玉柔柔回道：“我自来是如此，看了多少大夫都说是体虚要补着养着，也诊不出原委来，一直吃着人参养荣丸。不过今年有容嬷嬷照顾着，平日里药膳不断，好了不少，也没怎么病了。”

　　“容嬷嬷？”贾母疑道，“可是前年从司虔宫放出宫修养的那位？”那时贾府的元春尚未入宫，想请一位嬷嬷入府教养，贾母就看中了这位，不仅伺候过两位宠妃还能全身而退，听说对当今太后皇上的喜好口味都很了解，后来她伺候的那位太妃过世，太后给了恩典才放出宫养老。

　　可惜这位嬷嬷早被人求了去，贾母没能请到。

　　容嬷嬷就在林宜华身后站着，闻言给贾母行礼道：“回老夫人，正是老奴。”

　　贾母认真看了两眼，果然是，“那年你出宫不是去了肃王府吗？怎的又去了扬州了。”

　　容嬷嬷淡淡答道：“当初承了肃王妃的情，阻了老夫人，其实老奴当时属意要归乡，怕不好推拒，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过了两年，还是觉得一人孤单，不如陪着小姐夫人们心安，”她又自嘲一笑，“老奴就是个伺候人的命，这伺候了大半辈子了，突然闲下来反而无所适从，还不如回来，正巧肃王妃帮林府搭线，老奴便来了林府。”

　　贾母点点头：“有你陪着我这两个外孙女，我倒是放心了。”又转头看向林黛玉，“我这里正配着丸药呢，让他们多给你配上就行了。”

　　黛玉笑着推拒道：“外祖母，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的吃穿用度父亲全都安排好了，尽有京里的庄子供给，只劳外祖母给个敞快地安置这一众人等便是。”

　　贾母不愉，“怎么这么生分？你们到了外祖母家，还能缺了吃穿不成？”

　　林宜华也接话道：“我也是这么跟父亲说的，可父亲说我们这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林林总总也有几十口人，让外祖母也一并管了，岂不是登鼻子上脸了，外祖母疼爱我们是一回事，我们可不能真来把外祖母家吃穷了呀。”

　　贾母被她最后一句逗笑，“你呀你呀，原你母亲也没有你这么伶牙俐齿的。”

　　容嬷嬷适时送上林家下人的清单，“回老夫人，这是小姐们这次带来的丫鬟仆役名单，每月的月钱由庄子上送来发放，平日里吃穿随着府里一起月结。大小姐平日里要熬药，做药膳，所以带了两个厨子，到时候单设小厨房，食材也由庄子进供，没有的我再单列出来随府里采办一起。”

　　贾母看了一眼单子，“你家老爷真是想的周全……”

　　王夫人插话道：“林姑爷最是贴心，往日年节里，林姑爷送的节礼，从来都是最厚重的，这是他尊崇老祖宗呢。”

　　贾母点点头，“罢了，既然规律都定好了，回头去凤丫头那里记下来。只是我本想留着两个丫头住在这我这里，人这么多却是不好安置了，还得再去打扫个院子出来才是。”

　　贾母话音刚落，帘子后边就笑了起来，“我可是和老祖宗通了灵犀了。”众人望去，便是王熙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