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花醉》予清风

3、第三章 剑锋所指前尘事

　　军中的奸细也很快被李斯虎抓到了，是敌方小匪混到了军营中，妄图烧毁粮仓，被抓到怕自己受不了严刑逼供早就吞药自杀了。
　　季白受的箭伤得到了军中多数人的照顾，早前有人怀疑季白是奸细的言论也不告而破，当然大部分人是不相信季白是奸细的。
　　在众将士看来，季白眼神清澈面容白净，身量单薄怎么看都似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做那等宵小之事？不管怎么说，季公子都是为将军受的伤，凭这份勇敢和真挚都是他们所佩服的。
　　季白感到受宠若惊，不单单是众将士对他的态度大变，更是因为寒信简直像变了个人，不仅仅对他无微不至一有空就教他射箭马术还总是用灼热深邃的眼神盯着他看，看得他时常无法直视。
　　一月之后，季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军中也传来好消息，我方大败藩鲁国土匪，攻下两座城池，还找到了土匪窝所在，只需整装待发后便可一举攻破！
　　军中一派喜气洋洋，辛苦了多日的将士们晚上围着篝火吃肉喝汤庆祝。
　　季白也坐在草地上喝酒，看着他们的笑容和豪迈不由得被感染出笑意，清亮的眼睛被火光照的透着温暖。
　　将军百战穿山甲，古来征战几人还？这场剿匪战役快走到尽头了，将士们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了，又怎么不会高兴呢？自己也快达成目标了，无论是生是死，总算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抬头看到被众人包围交谈的寒信，注意到他一向冷峻的面容此刻也是充满暖意，深邃狭长如湖水般的眼睛被火光照耀着犹如有细流流过，沉静温和，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竟让他笑起来了，整张脸都跟着鲜活生动起来，洁白的虎牙熠熠生辉，俊朗的笑容十分好看。
　　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注视，寒信也跟着看过来，黑梭梭的眼睛弯了起来，迈开脚步向自己走来。
　　季白不知怎地，脸都跟着红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盯着他看的这么入神？
　　“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伤没好多久。”一双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拿走了他的酒壶，随后寒信坐在了他身边。
　　季白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触碰到他的小拇指有片刻失神，注意到寒信坐到自己身边更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努力平复心跳，装作轻松道：“无碍，我喝的不多，多谢寒将军关心，啊——”左边的脸被抓起来，立马改口，“我错了，寒信。”
　　寒信这才放手，嘴角翘起：“不长记性，让你叫我名字。”手不经意地握成拳头，脸真滑真软啊。
　　“在剿匪的时候我无意得到一瓶药膏，军医说可以结伤疤于无痕，让小周给你送去。”
　　季白听到怔愣片刻，摇头笑道：“不必了，又不是女孩子，哪里需要这些，有些疤痕不碍事。寒信你还是送给夫人吧。”
　　有些疤痕就算是用再好的膏药也抹不去的。
　　寒信突然抓住季白的手，深邃的眼睛满是坚定和不容置疑的霸道，直视着季白：“我没有夫人也没有小妾，你明白吗？”
　　季白被灼热的眼神看的心跳加快有些紧张，还有一丝害怕，感觉像是被抓捕住的猎物一样，此刻的寒信让人分外压迫。
　　感觉季白的手都冒出汗来了，寒信叹了一口气放开了他：“药你收着，每日洗澡后敷半个时辰，一周后就能好。”沉默了片刻，又添了一句：“还有，你的伤疤我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久久地静止带着心悸，季白几乎开始怀疑寒信是不是知道了一切。
　　可寒信倏然凑上来捏了一把他的脸又让他哭笑不得：“总是犟地跟个牛似得，一点都不听话。”
　　季白不服气地反驳几句：“你还不是跟个痞子似得，一点都不像将军，还捏人脸。”
　　寒信听完也笑了起来，笑容有几分宠溺，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季白。
　　走近的李斯虎眼睛都快瞎了，握拳咳嗽：“咳，将军，季公子。”
　　寒信不悦的神情像剑一样射来：“怎么了？”
　　李斯虎表示很想逃走，心里骂娘，这群畜生有本事自己来非派遣什么代表，没看见老大都要杀人了吗？
　　“弟兄们说季公子有才华，这么好的氛围不如吟诗一首……”说完立刻消失地无踪影。
　　寒信看着迅速消失的李斯虎，眼角有些抽搐。
　　季白站起来，笑着道：“不如我给大家舞剑吧，难得都这么高兴，也算是谢谢大家对我多日的照顾。”
　　寒信点头：“倒是好主意，这帮粗人只会用剑杀敌，舞剑他们还没人会，今日你给他们长长眼界。”
　　待走到众位将士周围，早有人高声笑道：“老大最近总是和我们三句不离季公子，季公子你可不能推脱啊哈哈哈！”
　　季白也爽朗笑起来，整理整理衣衫，拿过寒信递来的轻剑，握拳道：“承蒙兄弟们厚爱，季白献丑！”
　　大家都自觉让开，季白身姿挺直，犹如蛟龙自如，手中的长剑和他似乎融为一体，寒光簌簌，有如竹林间迎风的长笛悠长却充满力量。
　　将士们本来吵闹的声音倏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季白手中的剑仿若突然划开长虹，势如破竹，一瞬间的光影和快速交替让人目不暇接，剑剑逼人，一人一剑，似与天高，似决绝不归，似万军中直取敌人首级，让人胆寒却也肃然起敬。
　　在大家的聚精会神中，突然那冷清的白衣身影中加入了一个黑色挺拔身影，与少年的清冷长剑不同，他的剑沉重有力，一招一式，都在软化少年寒冷的剑锋，如果说少年时步入长虹不问世事，则他是坠入凡间万物归一。
　　“小白，你的剑过于决绝，容易伤着人，不如剑锋柔软一些。”
　　“我心中有数不会伤及无辜的，剑本来就是这样寒气逼人。”
　　一剑舞罢，季白收剑，寒信停下来，众位将士齐齐激动鼓掌：“好啊！季公子不仅仅有才华还才华很多！”
　　李斯虎敲了那个士兵一栗子：“什么才华很多，没文化，人家那叫才华横溢。”
　　“是是，才华横溢。”
　　李斯虎走上前去，笑嘻嘻：“老大和季公子真合拍，就像戏文里唱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舞剑一样。”
　　寒信冷冷瞥了他一眼，李斯虎笑容僵硬在脸上，四周将士嘲笑不已：“李老虎还嘲笑别人没文化，自个连马屁都拍错。”
　　季白只是笑说大家抬举他了，便坐在一边和众将士吃肉，寒信跟在旁边坐下。
　　深夜季白躺床上，久久不能眠，寒信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剑锋决绝不如软化一些？
　　他自入军以来，鲜少好眠，从一开始的偷入军营，到故意替将军挡箭取得信任，他都是抱着目的的。
　　他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只是心底难免愧疚，寒信对自己这么好，若是知道所信非人，该是何等失望？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寒信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他心里就难受的无法呼吸。无法否认，自己对寒信的情愫越来越不可忽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一再克制，可是真的没办法不注意到他。
　　可他，从一开始，便回不了头了，喜欢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了。

　　最近考试比较多，忙完考试会尽快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