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延安

15、第 15 章

　　清晨，丁一是被门铃声叫醒的，一开门就看到张其琛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丁一的心情瞬时好了。
　　张其琛道：“我买了早饭，给你一份。”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眼。
　　丁一低头，看到自己还穿着一身印着兔子图案的睡衣，脸一红，“砰”地一声关上门。关上了门，又觉得不对，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有把门打开。
　　肥猫听到主人的声音，欢快地跑了出来。
　　张其琛把早点递给丁一，蹲下身，抱起肥猫，径自下了楼。
　　丁一听着渐渐离去地脚步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忽然觉得又陈旧又幼稚，心里默默想道：也许该去买一件好看点的睡衣了。继而抿起嘴，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掉脑子里刚才出现的一些念头。等到吃完了张其琛带来的早点，丁一换上一件白底印花的修身连衣裙，将头发编成了麻花辫，转了转身，看了看在镜子里自己，才脚步轻快地出门。她一开门，见到张其琛还站在门口，不由讶然。
　　张其琛看了眼丁一打扮，赞叹一闪而过，他见丁一似乎有些不自在地一只手环抱住手臂，忙道：“我上来拿肥猫的盆子。”
　　“我正想给你送去。”丁一将肥猫一应用具递了过去。
　　“你这是要出门？”
　　“啊？”丁一看了一眼张其琛，才反应过来，赧然一笑，道：“不，没有，我正想给你送肥猫的东西去。”可一想到自己精挑细选地换了衣服，脸上一阵赧然，又道：“回头想去看看我朋友。”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去我家里喝杯茶吧，昨天有些东西忘了给你。”
　　“好啊。”丁一点头。再次进到张其琛的家，丁一感觉似乎又有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丁一看了一眼餐桌，上面放着包子、粥，还有两三样小菜，和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还没有收拾，”张其琛道：“昨天晚上喝了酒，今天吃点粥，暖暖胃。”
　　丁一坐在沙发上，好奇道：“粥很香，你哪里买的？”
　　“是吗？很高兴你喜欢。”张其琛在丁一对面坐下，“看起来我手艺不错。”
　　丁一不由真心赞叹一声，又问：“你自己会做饭？”
　　张其琛笑道：“我妹妹从小身体不好，饭也吃得不多，所以我就学了一些。”
　　“有哥哥真好。”丁一羡慕道。
　　张其琛笑了一声，转而说道：“对了，忘了说，我妹妹小时候也在这里住过。”
　　“是么？”丁一想了想，忽然说道：“她是不是也和我同一个小学？”
　　张其琛有些惊讶地望着丁一，“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翟亮老师吧，”丁一笑了起来，“不是他的学生，能记得翟老师的人不多了。”
　　“是么？”
　　“翟老师的事虽然当年挺轰动，可人都是善忘的，过了这么多年，能记得他的人不多了。”
　　张其琛垂眸，拨弄着手指，问道：“那位翟老师怎么了？”
　　“听说是杀人！”丁一道：“后来被抓了起来了。”
　　“哦？一个老师怎么会弄到杀人呢？”张其琛抬起头，注视着丁一。
　　“听说是招惹了学生家长，被学生家长给缠住了……”丁一皱起眉，回忆着多年的闲话，“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我还小呢。”
　　张其琛笑了笑，“你小时候应该风光得很吧，我妹妹说你曾经拿到过年纪第一呢。”
　　“就一次而已，而且是小学，算不得什么的。”丁一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要是不把答案给涂改错了，应该不止一次第一吧。”
　　“啊？”丁一心中一动，“你说什么？”
　　“我妹妹说的。”张其琛笑了起来，回忆道，“她有一次考试正好坐在你旁边。”
　　丁一笑了起来，道：“也许是我检查的时候，把题又算错了，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是么？”张其琛但笑不语。
　　丁一呵呵笑了两声，皱眉道：“我不记得有叫张瑕的同学了。”
　　“我妹妹她……”张其琛刚要解释，忽然听到丁一的电话响了。
　　丁一看了一眼张其琛，抱歉地接通了电话。电话是林霖打来的，说她就等在18号楼下，邀丁一一起去顾家。
　　丁一赶忙告辞，下了楼。
　　林霖看到丁一，微微惊讶，笑道：“怎么这么快，还有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啊？”
　　丁一低头看了看裙子，尴尬笑道：“偶尔也要改变一下形象嘛。”说着，上了林霖的车。车子开动的一瞬间，她还是没忍住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就见张其琛站在窗口，对着自己微微挥手。丁一笑了一下，抬手又放下，偷觑了一眼林霖。后视镜里映出了林霖打趣的笑容。丁一扭头看向车窗外，竟有些心虚……
　　车子驶入车流，很快到了顾嘉父母家的小区。林霖和丁一刚进小区，就看到顾嘉家门口围着一群人。林霖蹙眉道，“又有什么事啊？”说着，一脚踩下刹车，跑了过去。丁一呆怔片刻，才跟着下车。快步跟了上去，丁一忽然发现林霖的脸色有些古怪。丁一刚想问怎么了，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拖着长音地哀嚎，“……都怪我，可我就小宇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断了后啊，你把我老婆子从家里轰出去，我就得住大街了。媳妇啊，你不能这样躲着我啊，我这也是没有法子了呀，嘉嘉……”
　　“这是怎么回事？”林霖看了一眼丁一，低声问道。
　　一个看热闹的人闻言，叹了口气，道：“说是顾老师家闺女要离婚了，就把这婆婆给轰出去。你说这么大岁数了，要不是真没办法，谁来这里哭啊？唉，顾老师家闺女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怎么做事情这么绝情呢？就是离婚了，让她婆婆再住几天又怎么样啊？”
　　丁一、林霖面面相觑。
　　那人又叹息着道：“顾老师家的人也不出来劝劝，这算怎么回事啊？”
　　丁一拉一下林霖，低声道：“走，咱们先上楼去。”说着，两人走进电梯。
　　丁一进了电梯，皱起眉，道：“陈宇他妈昨天去学校闹，今天又堵在嘉嘉家门口闹，这还没完没了了？真是欺人太甚！”
　　“陈宇呢？”林霖闻言，阴沉着脸，盯着丁一，道：“他就不管。”
　　丁一冷哼一声，恶意揣测道：“昨天嘉嘉给陈宇打电话，陈宇可是直接说管不了，说不定为了房子，是陈宇让他妈来闹呢。”
　　“房子？那房子不是嘉嘉买的吗？”林霖冷笑一声，“她现在这么闹，就是想要把嘉嘉的房子给要过去？呵呵！人要是无耻起来，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可惜韩叔是斯文人，嘉嘉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丁一拧眉说道：“他们不出面，反倒让陈宇妈觉得韩家软弱可欺，只怕越发让她……”说着，丁一叹息一声。
　　“陈宇他妈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我见得多了，就得找更横的人治他们！”话落，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了电梯。丁一走到顾嘉家门口，按了门铃，很快顾嘉妈妈愁容满面地开了门，一见丁一，忍不住喃喃道：“他们这么闹，是真的一点都不顾惜我们嘉嘉了！算了，算了，干脆就把房子给他们……”
　　“阿姨！你可别这样说。”丁一皱起眉，说完，却发现林霖还在电梯口，不由叫了一声。
　　林霖举着电话，道：“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丁一点点头，轻轻掩上门。
　　屋内，顾嘉脸色惨白地站在窗口，望着楼下，一言不发。
　　丁一跑过去，紧紧拉住顾嘉。
　　顾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嘉嘉，我没事，我就是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然一点情分都不留，不就是一间房子么……”
　　“顾嘉！”丁一扳过顾嘉身子，正色说道：“顾嘉，你看看叔叔阿姨！他们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还要让叔叔阿姨受经济上的损失吗？那房子可有叔叔阿姨出的钱，你就想这样白白送给陈宇跟他妈？”
　　顾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看着他们为自己操心苍老的样子，心中一痛，道：“那就该怎么办……”说着闭上了眼睛，流下一行眼泪。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顾念着情分，陈宇跟他妈可是把你们往绝境里逼呀！”林霖一进门，听到顾嘉这样说，忍不住斥道。
　　顾嘉抹干眼泪，再睁开眼时，眼中没有一丝丝温度。她疲惫地倚住墙壁，低声但坚决地道：“是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只要你能下了决心，那楼下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事情。”
　　“林霖啊，”顾嘉妈妈闻声，赶紧说道：“你可别下去，咱们不值得那么闹啊。”
　　“阿姨！”林霖转过色很，道：“你放心，她不要脸，咱们还要呢！”
　　“那怎么办啊？”顾嘉妈妈满脸的担忧。
　　“阿姨，”林霖郑重地看着顾嘉妈妈，说道：“你也看清楚了，咱们和那家人不是一路的，嘉嘉要和陈宇离婚，就给拆分清楚，而且是嘉嘉的，就不能便宜他们！”
　　“我也想啊，”顾嘉妈妈头痛道，“我也不想再和陈家打交道了，可是……可是……”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丁一忙拉过顾嘉妈妈，安慰道：“放心吧，有林霖和我在，嘉嘉不会有事情的。”
　　顾嘉妈妈左右看看，游移不定，最后只能说道：“算了算了，你们要是有办法，我就不操这个心啦。我这就给顾嘉他爸打个电话去。”说完，走到里屋去打电话。
　　在关门的一瞬间，顾嘉的坚强似乎又消失了，茫然道：“为什么会这样？人怎么能这样啊……”
　　丁一想了想，道：“你婆婆那种人啊，你跟他讲道理，她跟你讲道德，你跟她讲规则，她跟你装柔弱……你这几年就是在跟一个穿不透打不破的死脑筋生活，而她的出发点都是她自己。唉！她一句“你这人不负责任，”会将一个老实人牢牢钉住，一句“你这人不善良”也会将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拖进不断付出的深渊。你呀，现在也该醒醒了。”
　　顾嘉闭上眼睛，默然无语，她想了想，道：“我还是下去吧，和她说清楚。”
　　说不清楚……丁一想说，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顾嘉出门，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再次自动打开时，顾嘉深深吸了一口气，昂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