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延安

14、第 14 章

　　丁一望着男人的背影消失，才斜睨了一眼张其琛。张其琛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脸上堆出笑脸，道：“别这么看着我呀。我这不是帮你呢吗？”
　　“你这样帮我才麻烦……”丁一叹口气，问：“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去某某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张其琛坐到丁一对面，笑道：“我妹妹很喜欢这家店里的蛋糕，今天刚好回来，所以就想给她买一些带回去，没想到就看到你在这里，一脸的为难。本来想英雄救美来着，没想到……”
　　“你真闲啊。”丁一苦着脸，趴到桌子上，道：“看起来我妈这次是不会放过我了……”说着，又叹了口气。
　　张其琛笑道：“父母就算再念叨，也不会让孩子嫁给不喜欢的人。你直接说不喜欢那人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丁一抬头，看着张其琛，心跳有些急促，忙收敛视线，端坐起身。
　　张其琛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又看了看略显沮丧的丁一，道：“你还没吃饭吧，一会儿我带你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心情也许能好些。”话音未落，丁一的电话响了起来。
　　丁一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无奈地道，“我妈。”说完，她起身出去接电话。电话一接通，立时传出一阵嚷嚷道：“丁一，你这次又搞什么鬼？你表姐说有个男的跑来捣乱，还说你们住到一起了？！你这样子闹，你表姐、表姐夫现在都不好做人！我怎么跟人家说啊！说！你是不是跟人同居了！”
　　“没有，没有。”丁一赶忙否认，说道：“妈，我正好碰到我楼下的邻居。那人过来说话，没想到就误会了。”
　　“我说么，”丁一妈妈道：“我在你这狗窝看了半天，也没有男人的影子，不可能你跟人同居了，还能瞒得过我。”
　　“妈。”丁一见周围有人看过来，忙压低声音，“你又翻我东西了。”
　　“瞎说，”丁一妈妈斩钉截铁地道：“我就是给你打扫打扫卫生。”
　　那还不一样……丁一无力，不能说，还得费尽心思安慰老太后。
　　张其琛坐在位子上，看丁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低声下气地说话，平日里那张淡然平静的脸上，渐渐涌起无奈，最后直接垮了下来……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情愉悦。
　　丁一隔着玻璃似乎感受到了张其琛的视线，忙又走远了些。电话里，丁一妈妈忽然蹦出来一句，“对了，你楼下那个邻居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可千万别放过啊！”
　　丁一被妈妈这神来一笔，吓得一个激灵，将到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丁一妈妈见女儿没吭声，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不吭声啦，我觉得他没准儿对你他对你也有意思。不然，看着你和人约会，他过去捣什么乱啊……”
　　“妈……”丁一透过电波，都能感觉到母亲的得意，又是无奈又是焦急，叫了一声。
　　丁一妈妈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对啦，你那个邻居是不是还跟你一块啊，好了，我不说了，你今天好好玩，不用着急回来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那只肥猫，我已经帮你喂啦，它可真能吃。你回来的时候买点猫粮，已经没了啊。”
　　丁一脸色一变，“您是喂了多少啊？”
　　“我看它老是叫，就把你柜子上的猫粮全都喂了。它好像还没吃够呢。”丁一妈说完，又嘱咐了一句，“别忘了买猫粮啊。”说完就挂了电话。
　　丁一无力地放下电话，走回店里。
　　张其琛站起身，笑道：“走吧，我刚才约好了地方，咱们去吃点好的。”
　　“什么好地方啊？”丁一好奇。
　　“你跟着我去就好了。”
　　半个时候后，张其琛带丁一到了一家藏在巷弄里的小饭店。饭店很不起眼，从外面看起来倒像是一个住家，只是在门牌的地方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酒香’两个字，张其琛走上台阶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门马上就打开了。一个打扮得像个古装片里店伙计模样的人迎了出来，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张其琛和丁一跟着伙计穿过幽静的庭院，来到一间古朴雅致的房子内，一进门，迎面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许多坛子，一股幽幽的果香在屋子里飘荡着，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着刘伶醉酒，两旁各有一个柜子，里面盛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酒具。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屋子，屋子上挂着门帘，店伙计将二人带到左边的小屋内，屋子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写的是杜甫的‘饮中八仙歌’，最里面一个百宝阁，上面放着些瓷器和各式的小玩意。
　　二人坐在椅子上，伙计道了声：“客官，稍等。”转身就出去了。
　　“怎么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呢？”丁一笑着挑起眉。
　　“不喜欢么？”张其琛试探道。
　　“喜欢。”丁一打量着四周，道：“不过，我觉得要是能穿着汉服来，才算符合这里的环境吧。”
　　“那我可以找他们老板问问,能不能借一套来,”张其琛看着丁一道。
　　丁一忙摇摇手，道：“不用了。”
　　正说着，店伙计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还有酒具和碗筷。店伙计将小火炉摆着桌子中间，酒具和碗筷也分开摆好，然后给小火炉点上火，将温酒壶放在火上，倒上清水，然后道：“请客官自行选酒，菜品马上就到。”说完又出去了。
　　丁一道：“这里不用点菜么？”
　　张其琛道：“这里每天的菜式是固定的。”
　　丁一道：“这生意做得可真霸道，合着他们做什么咱们吃什么呗。”
　　张其琛哈哈一笑，道：“这才有意思啊。”
　　丁一道：“有意思么？要是来了，却发现做的饭菜都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怎么办？”
　　张其琛道：“那就少吃点，难道你回家，遇到不喜欢的，就能不吃饭呀。”
　　丁一哑口无言，心道：要是回家，敢不吃老娘做的饭，老娘肯定翻了！沉默片刻，丁一忍不住说道：“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啊？”
　　“这可得感谢我堂哥。”张其琛笑道，“他是老饕，这市里哪有好吃的，他怎么都要踅摸道啊。”
　　“张世琛？他也会来这里？”
　　“当然，”张其琛笑道，“这里就是他给我介绍的。而且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了。”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张其琛笑了起来，递过酒单，道：“你想喝什么？自己看看。”
　　“这里你熟，还是你点吧。”
　　“行。”张其琛扫了一眼酒单，道：“他们这里的果酒都不错，不过现在正是夏天，他们正酿猕猴桃酒、水蜜桃酒、葡萄酒，你可以尝尝。”
　　丁一笑着勾上了。张其琛又勾上了几个，起身出去送酒单。
　　过了片刻，店伙计端着托盘送上酒菜。丁一见玻璃瓶里的酒汁清亮、透明，没有一点沉淀物和悬浮物，给人一种清澈的感觉，非常诱人。
　　“现在用不用温酒？”伙计笑着问，见丁一点头，便熟练的将果酒放到温酒壶中。将一切做好，伙计说了句“请慢用”，便退了出去。
　　丁一等了一会儿，见张其琛还没有回来，微微皱眉。恰此时，张其琛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大纸袋，脸上还带着一股子刚才没有的不悦。
　　“怎么了？”丁一问道。
　　张其琛犹豫了下，笑道：“没事，刚才出去看到我堂哥了。”
　　丁一略显惊讶，但有一想这里本就是张世琛介绍给张其琛的，也就释然了。
　　张其琛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忙坐下来，拿起小火炉上正温着的果酒，给丁一倒了一杯酒，道：“尝尝吧。”
　　丁一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亮，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慢点，知道你酒量好，但这果酒喝着虽然可口，但后劲还是比较大的。”张其琛又给丁一夹了一筷子菜，道：“尝尝他们的招牌菜。”
　　丁一斜睨了她一眼，嘟囔道：“就喝了那么一次酒，还让你看到了……”想起当天的情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刚才就一直绷着的弦，似乎松了不少，头脑似乎也清醒了起来，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张其琛似乎有些心事。丁一观察了一会儿，放下酒杯，说道：“是你堂兄有什么事情么？”
　　张其琛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他了。你尝尝这个‘蘑菇菜心’，这可是‘酒香’的特色菜，平时老板不怎么做的。”
　　见张其琛不愿意说，丁一也不多问，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色泽清雅，味道清淡鲜美，好吃！”
　　张其琛看丁一吃得香，也忍不住开心起来，说道：“你别看这里多是家常菜，可老板对于火候的把握非常好，而且原材料都是老家自己种的，吃起来味道非常好。”
　　“听人说：越是普通的食材、越是家常的饭菜，越是难做，看来这家的厨师厨艺应该是大厨级别吧。”丁一放下筷子，叹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心蘑菇了。这样的厨师在这样的小店里，不是可惜了么？难道没有大饭店的人来挖人？”
　　张其琛笑了起来，道：“这家的大厨就是老板娘，你说谁能挖的走啊。我听堂兄说这老板娘从小在胡同里长大，小时候吃过百家饭，又对味道特别敏感，所以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这样出来的人，别人想复制都难。”丁一好奇道，“不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不把规模弄大点？”
　　张其琛深沉地笑道：“物以稀为贵嘛。更何况老板娘觉得她现在这样足吃足喝，又不会太累，没必要把规模弄得那么大。”
　　“这家老板和老板娘真有意思。”丁一笑道：“现在这社会还有觉得足吃足喝就足够的人啊……”
　　张其琛颔首，“确实有意思。”但却不愿意多说了，转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丁一接过，将纸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张其琛笑了起来，望着照片，目光温柔而骄傲。
　　丁一抬头，恰看到张其琛眼神，脸色一红，忙低下头来看照片。照片中残阳夕照，映红了清水碧波。水上，横卧着一道青色石桥。桥上，丁一斜依着栏杆，长裙曳地，低头凝思。有一股说不出的静谧深远之美。丁一的心一下子就被打动了，幽深唯美，引人入胜。她讶然道：“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怎么样？偷拍的技术还不错吧？”张其琛温声道：“我妹妹也最喜欢这一张，她说这张仿佛有着诗一样的写意与宁静……”
　　“你妹妹？”丁一好奇起来，“你妹妹是个画家？”
　　“算是小有名气吧。”张其琛笑道：“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用工笔画技法，一点一点的给黑白照片上色渲染。”
　　一个名字浮现在丁一脑海，她试探道：“你妹妹是不是要来本市开画展的张瑕？”
　　“你知道？”张其琛脸上闪过惊喜。
　　“看过新闻。”丁一道：“我一个朋友很喜欢她，还说要去看她的画展呢。”
　　“是吗？”张其琛目光带着期盼。
　　丁一想了想，又道：“我朋友说你妹妹的画既有瞬间吸引目光的魅力，又有时光积淀的内蕴，每次看都很震撼。不过我不太懂。”
　　张其琛眼中涌现深深地喜悦，道：“你朋友挺有眼光的啊。”
　　“是吗？我回去把你这话就告诉她。”丁一笑了起来，闻着空气中弥漫着果酒微甜的气息，似乎有些醉了，又好像是在梦中。
　　张其琛看着丁一，见她眉眼弯弯，目光清澈，神情如梦似幻，就好像小女孩一般，心中怦然一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温柔中带着怀念。
　　丁一抬头正好看到，脸上一红，心中有一股甜蜜蔓延看来。
　　张其琛忽然咳嗽一声，将屋内有些旖旎的氛围打破，顿了一下，说道：“吃完饭，你想做什么？”
　　“哦，没什么想做的。”丁一应道。
　　“那我送你回家。”
　　一听到回家，丁一顿时被噎了一下，想到了妈妈，便叹口气道：“好啊。”
　　默默吃过饭，张其琛便带着丁一回18号楼了。在分手前，张其琛忽然说道：“你那朋友……”顿了一下，又道：“是不是叫林霖？”
　　丁一想了一下，才问：“你说的是喜欢工笔画的朋友吗？不是林霖，是顾嘉。”
　　“……哦……不……算了……”张其琛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道：“不，没事。”
　　丁一有些疑惑，但还是自己上了楼。她一开门，就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肥猫对着自己笑。此时，丁一脑子里唯一想到的是，她好像忘了买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