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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路是危险的,花宫同学 ...


  •   “由纪,你又要和那个花宫一起出门?”

      织田绘理看着自家妹妹光着脚在衣柜里疯狂地翻自己的长袜,颇为头疼:“你就不能收拾一下?”

      “我收拾过。”妹妹头也不回地抛来一句。

      “收拾过才有鬼。”绘理半个字都不信,“我说,好歹也是和男生出门,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打扮打扮?”

      “打扮什么?又不是约会。”织田由纪一边忙着穿袜子一边说。

      “不是约会?”绘理挑了挑眉毛,表现出明显的怀疑态度,“从小到大你只要出门八成是和那个家伙一起,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你都十五了,还没有谈过恋爱!”绘理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没这个兴趣。”织田由纪扑到梳妆台前飞快地扎头发,“至于花宫同学……我可没那个本事。”

      那就是有想法啰?绘理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该学着化化妆了,我可以借你……”

      “免了免了。”织田由纪从镜子里看到姐姐妆容精致的脸,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一直觉得她和绘理在各种方面都是完全相反的存在,绘理做什么都有条不紊,整洁得像是有强迫症,效率奇高,她呢,能少动一下是一下。绘理长得明艳也擅长妆扮,从国中开始男朋友就没有断过,追求者献的殷勤足以让她不必买零食,她呢,到现在也没被人表白过。不过她对此的确没什么兴趣,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如果她想要找个伴,也有合适的人选——

      花宫真站在街角的便利店门口等她。

      如果约定时间是8点30分那么织田由纪往往会在8点31分出现,不早也不晚。他习惯了之后也总是比她早两三分钟等在约定的地方,不早也不晚。

      织田由纪提着两杯饮料转过路口,就看到花宫真正等在那儿,深蓝的夹克,灰色针织衫,手依旧插在口袋里,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私心觉得花宫真的衣品意外地蛮不错,虽然很简单,但总是很顺眼,当然她从没有和他提过。

      就像他从没有和她提过,他喜欢她家楼下那家咖啡店的热可可。

      但如果你有心去了解,那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织田由纪拿出提袋里的热可可递给他,这家店的可可够纯也够苦,除了花宫大概没什么人会不加糖。留给自己的是一杯香草拿铁——她和花宫真在甜度这件事上永远达不成共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本来话不多,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指望花宫真主动开口说话基本上不太可能,因此和花宫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得说点什么避免两个人沉默一路,虽然说,沉默在他们之间倒也并不尴尬。

      “花宫同学,下周是要和桐皇打练习赛吗?”篮球总是个安全的话题。

      “怎么?”花宫真一下想到了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眼神颇为复杂。

      “好久没见到今吉前辈了啊。”不巧她也想到了同一个人。

      “是啊,还真是有点怀念呢……”他哼了一声,“什么的才不可能,白痴!最好再也别让我看到他。”

      织田由纪从没加入过篮球部,但碰巧和今吉也挺熟,因此国中时她的一大乐趣就是天天看花宫和今吉在篮球部里针锋相对——一开始还只是暗着来,在今吉揭破花宫精心打造的伪善面具之后就是明着来了。不过这个把厌恶写在脸上的家伙,显然不是那只看不见眼睛的老狐狸的对手。能让花宫不爽又无可奈何的人屈指可数,今吉毕业之后花宫别提有多快活了。

      花宫和今吉成为对手的话,那一定很有趣吧。

      “不知道那个青峰大辉会不会来啊,听说他可是奇迹的世代的王牌。”拜他所赐,织田由纪对篮球也颇有兴趣。

      “天才也好能人也罢,坏掉了就是垃圾。”花宫真对此向来没有任何良心不安。

      “那样今吉前辈可能会废了你。”只是一句玩笑,她也知道花宫真在练习赛上一般懒得动什么手脚。

      “嘁。”花宫从牙缝里发出一个不屑的音节。

      今天的目的地月竹堂是间颇有古趣的书店,选址在秋平山的半山腰。这山算不得很高,在城市一角有几分闹中取静的雅致,如今秋日的山路铺满金黄的落叶,的确称得上是东京一处胜景。

      织田由纪咔嚓咔嚓地踩着干枯的落叶,在花宫真身边微微落后半步拾级而上。这样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他也不会在余光里弄丢她。

      她常常觉得花宫真是个充满不可思议的矛盾的谜题。作为一个篮球运动员来说他不算高大,也不算强壮,作为一个布局者来说他过于聪明,过于缜密——从哪一方面来说,暴力打法似乎都本不该是他的选择。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大概也只能归结于他个人的恶劣兴趣了。不过她想,花宫真享受的并不是对方被担架抬下场,而是掌控的快感,比赛也好,对手也好,都在他精心编织的罗网中,愈挣扎愈深陷。你想要的就夺走,你珍惜的就毁灭,最后胜利也要漫不经心地收入囊中。可又不像今吉那个腹黑眼镜,花宫真大部分时候没打算掩饰他的意图,他发现装一个好人并不是那么有趣,如果你仍然误以为他是,多半只是没和他打过太多交道。

      她看他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注意花宫真突然停下脚步,一脚踩上了他的脚跟。

      “嘶……你白痴吗?”花宫真没好气地说,织田由纪一面很诚恳地道歉,一面才注意到前面竖着一块告示牌,说是前方道路由于落石暂时封锁。

      “啊,这样要下山绕过去吗?”这还不如杀了她。

      “太麻烦了。”花宫真环顾了一圈,果断地说,“跟上。”

      如果说织田由纪还有什么优点,大概就是对花宫真的决定从无异议,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说跟上,她就跟着他走。

      花宫真一路走下主路,扶着山石或者树干轻巧地沿着落叶松软的山坡往下滑去,速度之快让她怀疑他可能是只没尾巴的松鼠。理论上花宫同学应该没有机会探索过秋平山的小道,大概他对自己的方向感十分自信。

      织田由纪颤颤巍巍地沿着花宫真走的路线往下挪,她的体质不算糟糕,但绘理总是嘲讽她的平衡能力可能是负的——她完全赞同绘理的说法。

      她一步一步挪的工夫花宫真已经到了坡底,皱着眉头往上望着她。花宫同学耐心颇好,但不幸的是对织田由纪早就耗光了。

      “跳,摔不死的。”他言简意赅地说。

      “我又不是你。”织田由纪评估了一下风险,坚决拒绝,继续往下挪。

      “等你爬下来天都要黑了。”

      “这是过分夸张……”不曾想说话一个分神,脚下一滑她竟真的整个人顺着山坡连滑带摔地滚下来,堪堪刹在花宫真脚尖前。

      “哦,这不是很快吗。”幸灾乐祸的揶揄。

      好在坡不高,又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干草,织田由纪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都还在。但这真是把她吓傻了,她保持着着地的姿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站着的人又好气又好笑,说,我走了啊。

      花宫真从没有承认过,看织田由纪犯蠢是他的生活一大乐趣。他承认织田由纪有个不错的脑子,但她常常忘记带出来。

      织田由纪从摔懵了中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姿势,觉得今天裙子底下穿了安全裤大概是她最正确的决定。找回了理智之后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花宫同学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但这显然不太现实。

      她从四仰八叉的状态狼狈地站起来,手上蹭破了点皮,她不在意,倒是花宫真突然伸手拣掉了她头上的一片叶子,把她吓了一跳。但始作俑者下一秒就态度自然地转身接着往前走了,很遗憾她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没能看到。

      织田由纪满脸生无可恋地跟着花宫走,在看到他三下两下爬上一块嶙峋的大石后,彻底自暴自弃:“拉我一把。”

      花宫真扭头看到她站在底下向他伸出手,脸上是他熟悉的无辜又无邪的娇憨神气,就像她每一次向他提出无理的要求时那样。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 作者有话要说:  走野路是危险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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