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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二 ...

  •   容澈下了马车踏进王府走回居所,大福已焦急的等了他一夜,老远见她走来忙跑到她跟前跪地道,“主子你可回来了,小福他被大公子带走了。”

      “你先起来。”她脚步未停走进房里。

      大福依然跪地道,“小福不知犯了何错昨晚上被大公子带去,此刻生死未卜。”

      “你先在外候着。”她起身自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衫才踏出房门,大福心焦难耐却也无可奈何,只一双眼前透着迫切看着她,她道,“去会一会咱们的大公子。”

      容澈一下马车容烨礼便知道了消息,她昨日与容澄一同回了常宁王府,又一夜未归,今早更是坐着常宁王府的马车回来,在容烨礼心里这简直太不将靖远王府放在眼里。他早就想教训这个傲慢无礼的妹妹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次正好在小福的身上寻到了由头,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他装模作样的在书房里看书,心思却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待到容澈的脚步声渐近他才看起一两行字来,可能心却是安定不下来的雀跃。

      “兄长为何扣留小福?”容澈抬脚踏进容烨礼的书房,虽是质问语气依旧惯常的不冷不热语调。

      瞧她神态淡漠甚至还有些蔑视,容烨礼顿时怒火中烧,说道,“见了兄长也不知行礼成何体统?”

      “兄长无故抓走我身边的人所谓何事?”

      容烨礼更加气急,容澈不仅态度傲慢,更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他起身一拍书案,“容澈,你不要以为你是陛下钦赐封号就可以在靖远王府里无法无天无视父王。”

      “兄长此话何意?”

      “你身为靖远王府的人与常宁王府往来如此密切,昨夜甚至留宿在那,你也太不把父王的告诫放在心上了。”他走下来仗着身长威视容澈,“我怀疑你泄露了父王的计划,现在,不仅你的随从要被抓你我也照样关。”

      “兄长如果在如此无理取闹,便不要怪我不念及兄妹情谊。”即算是威胁的话,只要是她说出口依然是平缓的语调。

      “你,放肆。”容烨礼气结,“你好大的胆子。”

      “兄长不要为了一己私心破坏了父王的计划。”她一顿又道,“兄长我再问一次为何抓我的手下?”

      容烨礼气愤难平,但也知道在此事上做不了容澈的文章,再一想小福的事情照样可以灭一灭她的威风,于是道,“你的好随从引诱我院中婢女偷取我东西难道不该杀吗?”

      大福一听慌了神急于争辩却在容澈的目光中僵硬不前,容澈道,“既然如此,便把人带上来我亲自审一审。”

      “不用审了,证据确凿。”

      “兄长,我院子里人的生死还轮不到你定夺。”她回身吩咐道,“将人带上来。”她语调平缓却透着不可抗拒,当值的侍卫虽在容烨礼的院子里,也不敢得罪眼前的郡主。

      容烨礼怒不可遏,“容澈,你太放肆了。”

      容澈并不理会他的怒吼,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容熙礼听见动静赶忙跑了过来,一见屋子里的剑拔弩张便心叫不好,他左右瞧瞧,容澈的淡漠他一直不敢太过靠近,可容烨礼此刻震怒更不敢上前询问,只得站在一旁见机行事。

      小福很快被带了上来,人是受了重刑被值卫扔在地上,他想朝着容澈行礼却半天爬不起来,容澈淡道,“不必了。我且问你,你可有勾引此院中婢女?”

      小福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与双莲是真心相爱的,请郡主明察。”

      “那我再问你,你可有教唆她偷取大公子的东西?”

      “属下没有。”

      容烨礼道,“你还想狡辩,来人给我拖下去。”

      “慢着。”容澈出声,值卫左右看看,不敢妄动,“双莲在何处?”

      “禀郡主。”一名值卫上前,“双莲于昨晚投井自杀了。”

      容澈道,“好巧。”她朝着容烨礼看过去,淡漠的眼神里不露丝毫情绪,却让容烨礼莫名的有些畏惧,他上前一步稳了稳气势开口道,“这是畏罪自杀。”

      容澈淡淡道,“这也是死无对证。”容烨礼还要强词夺理,她却开口问着容熙礼道,“二哥,王府规矩引诱婢女该如何处置。”

      “鞭刑,十鞭。”容熙礼一边答话一边拦住了容烨礼。

      “大福听到了吗?”大福立马从腰间解下鞭子递了过去,她接过,问道,“小福,你可知罪?”

      小福跪直了身子说道,“小福知罪。”

      容澈一扬手鞭子准确的朝着小福飞去,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小福咬牙闷哼,豆大的汗珠砸在了地板上,留下了葡萄大小的水印子。大福心里着急嘴上却不敢说,容澈眸光淡漠只挥手又是一鞭子下去。

      直到小福吃了八鞭她才停了下来,平静道,“念在你说与双莲是你情我愿便饶了你这两鞭。”听这话大福在心里松了口气,再打下去怕是小福的命就要没了。

      容烨礼见此事一了虽又不甘心但也算解了气,毕竟当着王府众人面压了容澈的气焰,他抖了抖衣袍开口道,“念在是你的人份上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容熙礼也打着圆场,“大家都是兄妹,这点小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

      容澈未动,只用淡漠的眸光掠过众人,最终停在了容烨礼的脸上,“既然小福引诱婢女的事情了结了,那便来算一算兄长擅自抓我的人用刑的事情。”

      “容澈。”容烨礼只觉遭人一记掌掴,脸上顿时烧红,他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阿澈。”容熙礼为息事宁人,忙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兄妹看在二哥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

      “二弟你让开我看她敢。”

      她淡扫容熙礼,“既然二哥开口我便不再追究,但是,”她对着门外说道,“来人。”当值的侍卫又从外面进来,她缓缓道,“大公子这里遭了贼往后你们要加强守卫。”

      “容澈,你好大的胆子。”

      对于容烨礼的愤怒容澈并未理会,她道,“两位兄长,若没有其他的事容澈先行一步。”她起身后大福忙过去架起地上的小福,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行至半路她又道,“送他去疗伤,你好好照顾。”

      “是,郡主。”

      容澈的院子不如容澄的院子有精心布置,只在院墙一边种了几株琼花,那是母亲亲手栽下的,如今时节花期将至绿叶繁茂。琼花旁设了石案与石凳,她展开东夏舆图,目光从夏梁边境走回南阳城,又在南阳城与叶城见逡巡,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某处却又不知是何处,侍女不敢打扰她往来脚步轻缓手上无声。

      一连几日里都是春风和煦风和日丽,今日元嘉公主与吏部、京兆尹巡视考场方出了宫门,今年考生尤其多,京兆尹吴煦不敢有半点松懈,全城加强戒备。元嘉公主监察完考场于常宁王府用午膳,此刻正在无花院休憩。

      春风怡人,容泠挑了临窗的卧榻半倚着,眸光半敛神态惬意,容澄捏着茶盏浅呷,一时房中寂静无言是在等着容澈的到来。经上次容烨礼一闹容澈怕累及容澄,也不便明目张胆的与容澄来往,偶尔来一两次也是翻墙入院,行踪隐秘。

      容澈一进屋子里先是施礼,“给皇姐请安,给堂姐请安。”

      容泠睁开双眸,先是嗔了她一眼才道,“都叫你免了这些虚礼,屡屡再犯,该罚。”

      容澄笑问,“皇姐要如何罚?”

      “就罚她往后只许直呼我俩的名字。”

      容澈不言于容澄旁边坐下,容澄给她添了一杯水,笑道,“阿澈你可听见,公主有令你若不从便是不敬。”

      “堂姐不要胡闹。”容澈对容泠一向无可奈何,但对容澄倒是应对从容,她又道,“今日皇姐难得出宫别在这上面费时费神。”容澄莞尔,不再多言。

      容泠眸光投向容澄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裴清扬调任工部的事情。”见容澄点头,又道,“母女嫌隙尤为可怕,不知这位裴大人在其中出了几分力。”

      “皇姐提起这位裴大人倒让我记起此人乃是国公的人,近些日子竟差点将这茬给忘了,国公当真处心积虑做了万全的准备。”

      “魏国公。”容泠咀嚼起这三个字,双眸灵动,“倒是会讨母皇的欢心,这几日在吏部与春闱间忙碌少与这位裴大人照面,听说他在工部可谓是如鱼得水,如今他在陛下跟前得势朝堂之上最不缺的便是趋炎附势之人,想来入幕之宾也不在少数。”

      “见风使舵之人皇姐不必放在心上。”容澄道,“皇姐执掌吏部以来可听说一个叫秦洪文的校书郎。”

      “大夏官员庞杂正在从头整理。”她稍作回忆,又道,“圣天十年考中进士科,入翰林,后不知为何一再被贬。”她眸中一闪,继续道,“他三连降之时正是裴清扬得以重用之即,想必此人与裴清扬多有不合。”

      “皇姐虽回宫时日尚短,但吏部却是个摸清朝堂的好去处。”

      容泠眸中盛着笑意,“你呀,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此人?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容澄笑道,“就算我不说不多日皇姐也能察觉其中关系,皇姐可趁此次肃清吏部之便将此人也放进工部。”她又道,“据我所知秦洪文为人孤高一贯瞧不起裴清扬之流,两人于翰林院供职之时,屡次争锋相对、水火不容,所以裴清扬一得势便不断打压秦洪文,最后将其降成了无用的校书郎。”

      “如此甚好。”她自卧榻起身走到容澄面前,点着她的鼻间,“无缘无故的去查秦洪文一定有事想利用工部,说,你要做什么?”

      容澄眉眼弯弯,道,“皇姐神机妙算闹得阿澄都不敢说话了。”她见容泠含笑睨着她,又道,“我是有事要麻烦工部,只怕那位裴大人作梗才把主意先打到吏部头上。”

      容泠坐在了容澈旁,问道,“何事需要你这般费心?澈儿知道吗?”

      容澈轻摇螓首,“堂姐并未告知。”

      容澄取来一张京州舆图展开,上有几处圈点与手画草图,她道,“京州地处偏远且十分广阔有二州相连,与中原交通有群山险阻,此三州朝廷向来难以监管,致使地方势力庞杂、民风未开,故而京州就有了化外之地的称号。”

      容泠道,“我初掌此次春闱也察觉京州学子实难得以重用,而门阀士族子弟在朝为官倒是方便之门大开。”

      容澈难得开了口,说道,“朝廷选材应当任人唯贤,我朝自开国以来注重门第令寒门学子求士无路。”

      “近来我也正为此担忧。”容泠问道,“澈儿可有好见解?”

      容澈道,“皇姐,此事不急,且听堂姐继续说。”

      容泠眸光淡扫过容澄,容澄立马敛了笑正色道,“我以为可在中原与京州间修出一条道,一来方便朝廷管辖二来可一改京州未化风貌。”

      “所以,你想利用秦洪文上折子?”

      容澄摇了摇头,道,“我想利用的是裴大人上这道折子,如果是裴大人奏请附议者一定众多,就连户部也不敢克扣经费。”

      容泠含笑道,“你这个心机用得倒是颇深。想利用裴清扬与秦洪文之间的不合,秦洪文反对的裴清扬便要与之对立。”

      “正是。到时候朝堂之上再有一番争论,皇姐可帮衬着裴清扬说上一两句,陛下定会嘉许皇姐处事冷静、为社稷着想。”

      “你这如意算盘把我都算计进去了,真是讨打。”容澄作势躲了过去,她又道,“澈儿,科举你如何看?”

      “容澈不敢妄言,皇姐今次主审又忙于吏部诸事,于科考定有看法不如便趁此垂示一二。”

      “你比阿澄还要讨打。”容泠佯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又道,“我心中是有一二举措说与你们听听,改四年一次的科考为两年一次,再将明经科废除加大进士科目。”她一顿,又道,“再有,京州若通可为京州学子特别开科大加招揽。”

      容澈道,“此三举皆为良策,皇姐可在今次科考后递一本折子。”

      “不仅如此。”容澄笑道,“若皇姐先助裴清扬修成京州道,那皇姐此番革新他定会为皇姐说上几句好话,加之此举为社稷有益定能收揽不少人心。”

      “这趟宫倒是没有白出,你们不往宫中走许多事想来却又犹疑不决,宫中冷清总得想办法寻些由头常出来才是。”

      容澈望了眼日头,说道,“皇姐,时候不早了,钱大人与吴大人怕是已等候多时。”

      容泠顺着她的目光从打开的窗棂望了出去,日头偏西是该离开了,她起身容澄便一道起身,恭送她出了王府直至马车在长街消失。容澄回到无花院容澈正在看那张舆图,见她回来便坐直了身子等候她。

      容澄笑问,“我这些草图画得如何?”

      “堂姐是想将京州当做后路?”她沉吟,“陛下应当不至于此。”

      “有些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一时间两人无语,春风从大开的房门吹了进来,轻掀着舆图一角,容澄将图重新卷起来放回原处,容澈为她换了一盏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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