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宁宁的校霸 ...
-
“死人了！撞死人了！”
“太惨了，还穿着校服呢。”
“是一中的学生，报警了吗？”
“司机呢，别让他跑了！”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没得救了吧，流了那么多血。”
……
自行车上的祁懿，望着前方车堵车、人挤人，连条狗都钻不进去的马路，当即决定调整今天的路线，绕道回家。
今天是学校高三开学第一天，按照学校规定，高二以上年级所有在校生，周一到周五，必须参加学校六点半到九点的晚自习。
作为老师眼中“混子生”，祁懿从来不上晚自习，以前老师不了解情况，还会劝劝他，希望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后来时间长了，摸清楚祁懿是什么德性后，老师们也懒得管他，逃课、打架、玩游戏……
都高三了还在学校混日子，没听说祁懿家里多有钱，不出意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人家父母都管不了，你一个高中老师，还能按着他的头，逼他学习不成？
爱学学，不学算，人家自己都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你操的是哪门子心？
以前年轻气盛，时常到网吧抓逃课学生的班主任，被学校几个“混子生”套麻袋揍了几顿后，彻底放飞，再也不管学生的事。
别说区区一个晚自习，就是你白天正课跑了，他也当做没看见。
对于祁懿这样的差生，班主任一贯的态度是，反正你在教室也不学习，不来更好，免得影响班上其他同学。
若说谁还坚信，祁懿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那一定是祁懿的父母了。
在祁懿的父母眼中，儿子孝顺又懂事，除了学习方面不开窍，哪哪都是好的。
祁懿的父亲在工地摔了腿，是祁懿和母亲轮流在医院照顾他。
家里房子是老式小区，六层楼，没电梯，祁懿的父亲出院那天，是祁懿将父亲从一楼背上的五楼。
到医院复诊那天，又是祁懿，将父亲一路从五楼背下一楼。
在祁懿的父母眼中，再没有比祁懿更棒的孩子了。
至于逃课、打架、去网吧玩游戏、早恋，那更是没有的事儿！
我们懿懿就是人缘好，同学们都喜欢，男孩子在一起就是打球，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
懿懿的同学给他们都说了，是老师看懿懿不顺眼，觉得懿懿学习不好，冤枉了他。
现在学校的老师，根本不在乎学生的品德，干啥都是一刀切，学习好的就是好孩子，学习差的就是差孩子。
他们看不到我们儿子的闪光点！
我们家懿懿，除了成绩不好，就是个哪哪都好的好孩子！
回家的祁懿，受到了父母的一致欢迎。
“儿子回来啦？！”看到祁懿，祁爸爸脸上笑开了花。
“回来的正好，你爸发钱了，给你买了肘子，洗洗手，今天开学第一天，咱吃点好的！”
祁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眯眯地说道。
祁懿看着笑逐颜开的父母，心里闷闷的，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去上厕所。”
说完，钻进了洗手间。
祁爸爸和祁妈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儿子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
——没事儿，不用管，一会儿就好啦！
夫妻二人极有默契，谁也没有吱声，假装没有看到儿子郁闷的表情。
孩子的事情，交给孩子解决，儿子大啦，也有自己的心事啦！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祁爸爸和祁妈妈决定给儿子庆祝一下，希望他在新的学期，学业顺利。
高三很关键，对于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高考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的途径。
祁懿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在工地上给老乡帮忙，母亲在小区里，开了一个小卖铺，夫妻俩都没有什么文化，算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
他们很关心孩子的学业，却又担心问多了给孩子太多压力，祁懿和别的小孩不同，他不太爱说话，总是憋在心里，祁懿的父母都知道儿子学习不好，怕说太多，刺了这孩子的自尊心。
祁爸爸以前有个工友的孩子，考试没考好，被工友揍了一顿，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父母和孩子哪还有隔夜的仇，谁知道那孩子一怒之下居然跳楼了。
工友就是盖房子的，儿子摔死在自己盖过的大楼外，别提多后悔了。身边出了这样的事儿，祁懿的父母更不敢在儿子面前，提学习这档子事儿了。
总归是他们没文化，也没能力，拖累了孩子。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
祁懿家庭条件并不好，平时吃得都很简单，如今天这般“四菜一汤”的情况，实属少数。
可祁懿吃得却并不开心。
就如父母看到那样，祁懿有心事。
这个心事，多少与学习成绩有些关系。
祁懿所在的高中，是市里最好的中学，一中。
祁懿初中成绩只能算是一般，想要在一中上学，需要家里拿出一笔不菲的“择校费”，这笔钱，祁懿爸妈给他预备出来了。
夫妻俩觉得，他们俩没文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们儿子还小，砸锅卖铁，也得让孩子上学。
令人没想到的是，祁懿中考超常发挥，他不仅考上了一中，省出了择校费，还因成绩不错，分到了学校的重点班。
一中重点班上的学生学习好，老师讲得快，祁懿本来基础就弱一些，加上高中课业繁重，他又爱面子，不懂的地方，也不好意思问老师，成绩一路下滑，一次比一次低。
高中文理分科后，祁懿进了理科的普通班，在新班级里认识了不少朋友，他人高马大，打架又厉害，人也很讲义气，班里男生女生都喜欢往他身边凑，祁懿在学校名气越来越大，成绩却越来越差，逐渐成了一中“校霸级”人物。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少男情怀也不差。
青春期的男孩，总是比较骚动。
十七岁的祁懿有了喜欢的女孩。
是他的同桌。
祁懿的同桌，是祁懿班上，为数不多上课听讲，下课完成老师作业的好学生。
也是祁懿班里，为数不多有望进入一本的学生。
祁懿学习成绩不好，时常和外班的学生约架，是个让老师极为头疼的问题学生。
可他本人，却喜欢文文静静，老老实实上课的女孩子。
同桌学习成绩虽然没有那么那么好，但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
和祁懿玩得好的哥们儿都在“早恋”，有的谈过好几个了，祁懿名气那么大，明恋暗恋他的女生那么多，他却一次都没谈过。
在哥们儿的怂恿下，本学期开学第一天，也就是今天，祁懿向同桌递了一封情书。
情书内容，当然是网上抄的，但祁懿好歹一个字一个字将它们搬运到了纸上。
让他没想到的是，同桌看也不看，随手丢到了一旁：
“高三只想好好学习，不想别的。”
还不等祁懿说什么，女孩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和你这样的谈恋爱。”
这可太伤自尊了。
什么叫“我不想和你这样的谈恋爱”。
我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好的！
祁懿细数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优点，然后他郁闷的发现，自己好像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打架厉害？
——人家妹子不稀罕。
长得好看？
——人家妹子不觉得。
对朋友讲义气？
——这和人家有关系吗？
玩游戏玩得好？
——人家根本不玩游戏！
祁懿越想越郁闷，本来想着，若是成了，哪怕只是给个机会，就每天晚上留在教室上晚自习。
现在，人家连机会都不给，还用非常不屑地口吻对他说，“不想和你这样的谈恋爱”。
祁懿觉得有点伤自尊，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成绩不好，家里没钱嘛！
祁懿是个爱面子的人，他当时就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给同桌看看。
让她知道，自己也很厉害。
可祁懿翻开课本后，发现这道题不会做，那道题也不会做。
明明，以前没有那么差的……
祁懿觉得自尊心受挫的更厉害了，连哥们儿喊他去网吧打游戏，也失去了乐趣。
——我是个垃圾，我不配玩游戏。
闷闷不乐的祁懿决定回家。
反正老师们也不管他。
回家的路上，祁懿越想越烦躁。
他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成绩还可以的，怎么高三的时候，脑袋就空了。
难道是撸多了？需要剁手成绩才能好？
男孩脑子里有诸多天马行空的沙雕想法。
见到父母后，祁懿的郁闷，变成了更深的愧疚。
他父母都不知道晚自习的事情。
祁懿知道父母对自己有很大的期望，也知道在父母的眼中，自己是个九十九分的好儿子。
他对不起父母的期待。
——我逃课打架上网吧，我真是个人渣！
祁懿吃着香喷喷的晚饭，心里涌出一种自怨自艾地情绪——我不应该坐在这里吃热饭，我这种人渣只配站在天台喝冷风。
祁懿的自我厌弃，持续到晚上七点半，他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后的0.01秒。
——“你喜欢清华还是北大？”
一个愉快地声音在前方响起。
祁懿浑身僵硬地抬头，看到未开灯的房间里，站着一个身穿校服，头梳马尾辫的女孩。
“啊啊啊啊！”
祁懿发出识破惊天的尖叫声。
妈妈妈妈妈妈，她她她她，她是透明的！！！
鬼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宁宁的校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