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园中葵》天蝎光子

5、春种

　　转眼间，就到了家里播种的时候了，有贵照例去了镇上，家里的男人忙了起来，家里的女人也没闲着。

　　家里的菜地要有人打理，黄豆，豌豆都该种起来，春萝卜也正是下种好时候，这些活家里的女人都要干，还要做饭洗衣收拾，也是很忙碌。不止他们家，整个雨山村里，都是一片炊烟春耕的好景象。

　　今年的十三亩水田，一家子商量了，照例种上水稻，这没什么可争议的。另外的旱田，何老头的意思是多种一些红薯，虽然这东西在贫瘠的地里产量不高，但是也比其他的粮食好，顺便养养田。自从前朝传入以后，只要用心耕种的人家，基本上都是能混温饱的。

　　本来想着有贵今年能帮忙了，家里多个帮手，多个劳动力的，想再肥一亩田的何家老二也是有心无力，爹年纪大了，可这个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自己多担待点吧。

　　于是每天葵儿都能看到自己爹早出晚归的，整个人累得一天话都说不了几句，有木也跟着去田里帮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葵儿可算是知道了。

　　今年五岁，想做的有很多，能做的很少，虽然春光一片浪漫，但是葵儿更多的是想着如何多为家里的生计找着些出路。

　　“娘，我今日去和草妮姐出去玩。”吃过早饭，葵儿说道，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拿了一个小篮子。

　　“人不大点，讲究不少，哪是人家和你玩，人家带着你去呢。菊儿和杏儿去吗？”

　　“不去呢，”葵儿说道，“奶叫菊儿姐去学着洗衣裳，杏儿姐跟着她做事呢。”

　　“那你自己一个慢着点。”杨氏也没什么不放心，草妮也是附近看着长大的孩子。

　　告别杨氏，走出家门到约好的地方等草妮，葵儿边走边想。今天是草妮带着她出来采野菜，说是采野菜，其实是草妮看着春天来了，想放风了，农村孩子，没有什么顾忌，从小玩到大。

　　草妮是真正的小孩子，抓虫看蚂蚁都是能耍很久的，但是葵儿不是，她出门的机会不多，想多转转，找找，当然她真的要带把野菜回去，要不然老李氏肯定又没好脸色看。

　　整个雨山村散发着春天的气息让人兴奋，葵儿陪着草妮扯草追逐以后，有意识地引着两个人到了村子的河沟边。

　　这条河沟从村外一直沿着村子绕了一圈，离葵儿家也不是特别远，大人站着的时候眼力好的就能瞧见，只不过是在村里的这一截水不深。

　　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是集中在村口这边，水流比较大的地方洗衣的，葵儿也特意观察了，也不是很深，要不然老李氏也不会叫菊儿跟着她娘去洗衣裳了。

　　水底清澈，葵儿瞧了瞧，果然是没有鱼的。人来人往的，水也不深，没有鱼才是正常的。

　　“葵儿，看什么呢你？等夏天来了，我带你下水，可凉快了。现在就不要了，冷的，会病的。”草妮把靠近水边的葵儿拉过来，说道。

　　葵儿回到：“我看看有没有小鱼嘛。”

　　“这里是没有的，要更前面的沟里才有呢，之前哥哥他们抓到过，可厉害了。”草妮回答到，“我以后也要去抓，不过我娘只让我在小河沟里，可小沟里哪里能有鱼，只有一些螺蛳。”说着有些垂头丧气。

　　再一看葵儿，愣愣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本着大姐姐的关怀心理，草妮又带着她去玩了。

　　葵儿找野菜的时候心不在焉，好容易找到两把平日里觉得苦涩的马齿笕，就和草妮告别归了家。她本来想着，家里是不是能承包一个鱼塘，先养起来，有贵哥在县上，看能不能找个销路。

　　可是这里没有，几个哥哥太小，家里的大人，自己一个小豆丁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说自己现在想开沟渠做池塘，四岁太小了，太过聪慧，那是妖孽了。

　　不过说到小子抓鱼，葵儿心里倒是有了点想法，不过这个事情还要有木和有进哥帮忙才行。快到午饭时候了，家里的炊烟已经飘出来了，菊儿姐和大伯母洗衣裳也回了。

　　衣裳还没晾完，老李氏又在叫菊儿去帮着烧火，杏儿还太小，烧火这样的事情做不来，几个小子老李氏是不会叫的，所以使唤得最多的就是菊儿了。

　　菊儿听了这话也没有不高兴，她洗衣裳半天了，她娘只说教她，虽然她才九岁，也像模像样洗了几件衣裳，回来还要晾衣裳，手早就冷了，去烧火正好。

　　李氏撇撇嘴，自己将剩下的衣裳晾好了，便歇着了，今天又是孙氏做饭，老李氏看着小孙子有荣，顺便叮嘱菊儿，“好好烧火，顺便多烤烤，不知道早点过来做事，女儿家家的，冷不得，更懒不得。年轻的时候不知事，以后老了别怪别人不提醒。”说完又漫不经心地哄自己的小孙子。

　　“知道了，奶。”菊儿没什么力气的回答，心里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不做事的才好。

　　一家人照旧吃过了，葵儿叫住了想溜出去的二哥，“二哥，你会捉小鱼吗？”

　　“小鱼？葵儿你要小鱼干嘛？你想吃小鱼了？”有木不知道为什么小妹提起这个来，却是耐心地询问她。

　　他又说到：“村外的沟还不算太深，去年夏天的时候去看他们捉过，我们也就下下水，运气好了能摸两条，但是都不大。深处的，爹他们都嘱咐过了，是万不能去的。特别是你，小妹，你还小，又是女娃，可不能去。”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脸，葵儿赶忙认真的保证了自己绝不会私自去河沟的决心。一张萌萌的包子脸，闪烁着一双明亮的杏眼，让人不忍苛责。

　　见状，有木放下心来，他对小妹还是信得过的，她从小就懂事可爱，不让家里人多操心。

　　“你想吃小鱼了吗？”有木又觉得要满足一下小妹的需求，鱼这样的东西，处理起来麻烦，平日里做得鲜也难，油水也不是很多，因此也不会有人特意弄了吃。不过如果葵儿真的想吃，“我给爹说，爹以前捉鱼可厉害了，再叫娘去换些豆腐，材叔家的豆腐做得可好，你在家等着便是。”

　　这，葵儿有些无语，自己的本心不是想吃，可是被二哥这样一描述，脑子不免就想到她娘做的豆腐鱼汤，雪白的鱼汤，鲜嫩的豆腐，既有鱼肉的鲜味，又饱汤汁的丰盈。这样一想，何葵儿发现，她是真的想吃了。不行，得打住。

　　她艰难地开口道：“二哥，不是这样，哎呀，你跟我来。”她拉着他到了他平日里放东西的地方，这里有他未编完的东西，簸箕这些放着，因为最近销量不是很多，他编的少了很多。

　　“二哥，你会编篓子吗？”葵儿问到，她在这里没看到篓子。

　　“最近家里忙呢，没时间做，你要篓子吗？我今天给你编个小的，只是我篓子做得不好。”有木也不问她原因，想着自己要再去弄些竹子。

　　“能不能做得篓子的肚子长一些，大一些，口子要像喇叭花那样的，外面大大的，颈子这里小小的。”说着她还摸摸自己的脖子。

　　有木看着笑了起来，小妹真可爱，“知道喇叭花的，我知道，可是做的大了，你提不了的。”

　　“不做小了，我不提，就做大些吧，二哥。”葵儿坚持说到，强调了一次，“要大的。”

　　“好，哥哥给你做就是了，不过你别碰这些，划伤了可不好的。”有木又叮嘱。

　　“知道了，谢谢哥哥。”葵儿高兴地说道。

　　有木说：“不用谢，哥哥在呢。”

　　哥哥真好啊，葵儿觉得很是高兴，生在这个农家院子里，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可是家人心贴心的关怀让她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