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园中葵》天蝎光子

3、打架

　　“二婶，你快出去看看吧，奶叫我来叫你，我娘和三婶，她们两个打起来了！”杏儿也是委屈得很，她和菊儿刚晾好衣裳，就听见她娘和她三婶两个从奶奶屋子里边吵架边动手出来。奶奶气得满脸发黑，差点说不出话来，却也拉不开打架的两个人。

　　菊儿被叫出去叫爹他们回来了，自己就赶快来叫二婶。杨氏一听，心里颇有几分无奈，前面几天都只是嘴上嚯嚯，这今天倒好，直接动手了，家里男人也不在，这么大两个人了，丢不丢人！

　　把手边的活计一放，脚一跺，就出去找她们了。葵儿跟在后面，也跟着杏儿跑过去。

　　只见院中两个人，披头散发，还麻花似得扭在一起，疯了似的朝对方下狠手，你扯我头发，我打你耳光，看得葵儿真是目瞪口呆。

　　旁边的老李氏脸黑如锅底嘴里直说道，“还不住手，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这真是家门不幸，要气死我了啊，气死我了啊！！”

　　气的跳脚的老李氏恨不得把两个儿媳一人抓起来给狠狠揍一顿，只是两人打得火热，她完全插不上手，刚才去拉，没注意手上就被抓了一把，现在血痕都还隐隐作痛，这两个丧门星！！！！

　　杨氏一过来，看着这两人，只能庆幸何家这周围人家少，但是人家再少，闹成这个样子，待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里。

　　“大嫂，三弟妹，你们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的，还有孩子在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杨氏边说边上去拉人，嘴里手里都不得空！

　　“我呸，就你金贵，就你们大房一家子成天地作妖，当别人都傻子是吧！”孙氏边扯头发边骂人，“二嫂你别拉着我，我也是咱们家的媳妇儿……”

　　“你还知道你是我们何家的媳妇儿了！！”却是菊儿叫的人回来了，何老头听说了，让其他人做事，叫何大林回来看看。何大林看着自己的媳妇孙氏说到，“你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松开！！！”何大林的脸色很不好，呵斥着孙氏松开。

　　老李氏一看儿子回来了，立马觉得自己底气足多了，“老三，你看看你媳妇，哪里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啊！你说说她，你好生说说她！”

　　何大林却扶起孙氏，不理老李氏的埋怨，语气也不怎么好的说道，“娘，这闹腾又不是一个人就闹腾得起来的，孙氏年轻不懂事，大嫂可不是在咱们家这么久了。”这段日子，何大林也不是没有不满的，家里的钱都交给老两口了，他想谋个出路而已，一大把年龄了，却还要给自己的侄子让路！

　　老李氏这个时候就想不起平日里孙氏哄着她的时候，只满心觉得这个媳妇教唆着儿子和她离了心！被何大林这样指名道姓的说，李氏婆媳两个都不满得很。

　　杨氏暗自叹气，“大嫂，没事吧？”说完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李氏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脏乱不堪，她不像孙氏那样放得开，又年轻，这次是吃亏了的，哪里还能说没事。

　　“娘，你别说了，三弟妹心里有气，三弟护着她，也是一片心意。”这声音放得低，又一脸包容的样子，孙氏看了恨不得再去打两下，旁边的人使命地拉着她。

　　“我心里有气，让我像某些人一样，隔个几天也有点补药喝，我这气啊，早就顺了！”

　　孙氏说完这话，李氏就更委屈了。这个家里的都知道，李氏只得了一个儿子，生了菊儿杏儿好不失望，只因她们是女娃，她还一心想再生个儿子。

　　她又是李氏亲侄女，为着这个，没少编排些理由找偏方，去镇上打听开药来吃。一次倒是没什么，次数多了，又没见效，倒成了个无底洞。还好老李氏顾忌着这个，也没给太多钱，但是李氏私下里攒着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说，李氏手里每次有点积蓄，都因为这花了出去，也是这一年，菊儿杏儿都大了，她才觉得无望，把自己的独苗看得更重了。

　　果然，李氏听得这话，心里更是难堪，脸上也带出来了，“三弟妹这话说得，谁没事好好地吃药，早年间落下病根来，我不吃药，是盼着我没好日子过，盼着我死吗？”李氏说完，眼泪通通地流了下来。“娘啊，我现在讨人嫌啊，没用了啊，还不如让人将我们娘几个赶出这个家，省得碍眼啊...”李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个李氏，孙氏咬牙，仗着自己早嫁进来这些年，动不动就说以前家里的事情，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情形。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说得倒是好听，当娘和二嫂是死人不成，就你一个人身子金贵，病这病那！可惜啊，咱们庄户人家，有些人呐，那是投错了胎！！！”

　　“好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老三，还不带你媳妇回去？”老李氏听到这里，也摸不下面子，李氏花钱的事情，都是私下里知晓，每次她也就给个十几二十个铜板，之前想再添口人，又是自己侄女，统共花了几百文钱，她都咬牙认了。可她平日里老是端着一副公平的样子，这个偏心的事情被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脸上还是挂不住，二媳妇还一直在这里听着呢，于是，只想叫人都散了。

　　何大林听了，也不顾自己媳妇还想说话的嘴，对老李氏说道：“娘，你也先歇歇，喝口水，身子别气坏了。”

　　李氏看这个样子，也是待不下去了，和老李氏说一声，叫了两个女儿回房去。菊儿杏儿也是知事的年纪了，见着自己娘不高兴，更是话都不敢说。

　　杨氏脸色也不好，这两个人干了这一架，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事情，又要落在她的头上了。且看这个事情，等公公他们回来，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出结果了。对于她们打起来的原因，虽然没说，她也知道，还是为了他们的事情。

　　可是无论是公婆答应了哪边，好处都是轮不到他们的，还要当家的拼死去做工，回头又嫌大山没出息，杨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些年，大房三房没少占便宜，她和大山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葵儿见着这也是很无语，都是为了钱啊，要是家里钱多点就好了，不会连个当学徒的机会都这样看重。而且她也惆怅啊，照家里这个样子，她什么时候才能脱贫致富啊，什么时候才能有肉吃，挑肥拣瘦啊。

　　晚上，出去做事的男人回来，早就听了村里人的三姑六婆说了一箩筐家里的事情，那些人笑得高兴，他们却是笑不出来。

　　平静的吃完饭，家里的男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很久，老两口少见的亮了大半夜的灯。葵儿他们早就被哄着去睡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隔天起来的时候，葵儿装着懵懵懂懂的样子问她娘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