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十二 南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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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山，正是南疆地界。山脉连绵起伏，林木幽深葳蕤，常有蛇虫鼠蚁出没，隐居此处的苗人，世人所知鲜少。
须发皆白的大巫师望着鬼厉，只是轻轻摇头，慈祥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怜悯之意。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如同堕入最深的水底，挣扎无力。
“我帮不了你。”
“虽然气息微弱，但我能感受到，你手中的黑棒确实吸取了某个人的魂魄，若非与你牵绊深厚，是无法留存下来的，应该就是你希望复活之人吧。”
“人有三魂七魄，而你手中的黑棒里仅藏有那个人的两魂六魄，还余一魂一魄不知所踪。魂魄不全，聚灵还魂之术根本无法施展。”
兜兜转转，他寻求已久的关键，其实一直就在他自己身上。
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烧火棍，仍是平静如常，良久，终于有了反应，小心翼翼地抬手抚上顶端，眸光温柔似水。
原来，十年间踏遍红尘万里，看尽千山暮雪，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若是我寻得其余的一魂一魄，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复活了？”
面对他急切的目光，大巫师微微点头，不忍继续道出其中艰难。天大地大，一丝飘渺的魂魄，着实踪迹难寻。或许花费数年，亦不可得。
一旁的小白眼看着他冷峻的眉目间蓦然笑意舒展，暗暗惊讶。她活得长久，独自游走世间，洒脱恣意，一向不看重情爱之事，然而，小痴的牺牲还有鬼厉的执着，都让她不得不叹服情爱的确厉害。
＂不知为何，你这黑棒似有损，无法温养魂魄，本就不全的魂魄便会渐渐散去灵气，如今，寄居其中的魂魄气息太弱，或许支撑不了太多时日，就会消散殆尽。＂
“鬼厉，你这噬血珠已出现裂痕，必须吸取活物精血才能修复。”经大巫师的提醒，鬼厉赫然想起鬼王曾经的劝告，十万大山中无数生灵尽可为他所用。
然而，苍生何辜。他做不出无端牺牲无辜生灵之事，雪琪也不会愿意他这么做，是故噬血珠才会十年未曾吸取任何活物的精血。
那时他拒绝得极是断然，现如今，一切似乎已由不得他。为了保住这最后的一丝希望，至少要想法子让雪琪的魂魄不再继续虚弱下去。否则，她如何等得到他寻回余下魂魄之时？
见他神色突然一肃，小白便知，他心中已是有所决定。决定如何，也根本不必猜．果不其然，下一刻屋子里就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那分明是不顾一切的决意。
“这世上不会有人能像她那样真心对我，只要能救她，就算要我杀尽天下人，我也会去做。”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南疆苗人，也有魔教弟子。一双双眼大睁着，不甘的，恐惧的，或是痛苦的眼神，恍若那天清晨的草庙村，只是面容变成了那些熟悉的亲人朋友。
站在一地尸骸之中的人，熟悉而又陌生。一身黑衣如同最深沉的夜色，眸似鲜血，唇含邪笑，不自觉地散发着令人惊惧的气势，手中的噬血珠红光熠熠，已不见裂痕。
“小凡，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刚刚自鬼厉面前倒下的人生息全无，显然已精血尽失，本是为了阻止鬼王唤醒兽神而来，不料却目睹好友滥杀无辜的场景，林惊羽心里一时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失望。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鬼厉不答反问，明明心知他们误解，却全无辩解之意。
魔教弟子乔装混入村里，里应外合，屠杀苗人。他意欲阻止，然而，如同草庙村惨景重现的一幕，让他几乎入魔，理智苦苦挣扎于噬血珠蛊惑的声音里，面对魔教弟子下手不由自主地不曾留情，噬血珠趁机吸取精血。最后一个伪装成苗人的魔教弟子命丧他手时，他们恰好出现了。
“小凡，如果雪琪师姐知道你变成如今这样，她会有多痛苦？”小诗痛心疾首，不禁又想起诛仙剑下身死魂散的那个白衣女子。
曾书书亦是不愿相信。天帝宝库时，知晓他虽身处魔教十年，善良仍旧未改，只一心为了复活陆雪琪而四处奔走。欣喜之余，对于他的痴情执着，也是几分理解，几分不忍。死而复生，终是渺茫。千百年来亦未曾听闻，有人能成事。他们都寄望有朝一日，他还能重回青云。
今日所见，他的所为已与魔教中人行事作风无异。外界风传，魔教的副宗主鬼厉，杀人不眨眼的血公子，不负盛名。
难道，昔日的张小凡真的回不来了？这世间只余下一个心如死灰，冷血冷情的鬼厉。
“她不会知道的。”唯有这个名字，可勾起他心底最深沉的痛，低沉的声音宛若呓语。
雪琪，原谅我。我自是知道这必然是在违背你的意愿，可我只想你活过来，可以好好地同我在一起。
镇魔洞口，重见天日的兽神，不过少年模样，眉目英俊，又略显妖艳，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一尊石像，神色竟有一丝哀伤。石像似是照着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所刻，身形与真人并无二致。
异兽现世，山林之中，鸟兽逃窜，风停树止，空气死寂压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章十二 南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