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海皇神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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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3
……嗯……
红艳的唇瓣溢出暧/昧/无力的低/口今，唇边晶莹透亮的石榴汁缓缓沿着小巧的下巴流淌，波浪金发半掩优美的肩颈，光【】白嫩的肌肤散落带有红褐细线的阿丝芬德花瓣，柔软而纯洁。氤氲水雾的迷蒙眼眸满含初春的生机和缠///绵，愉悦又满足地微微瞇起，惹人怜爱的泪珠滚落，掠过泛起一片石榴红的娇美脸蛋。
石榴的香气。
石榴的甜味。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温驯地迎合落在她唇上的吻，探入的舌尖把一颗石榴籽送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吞咽，唇齿相依，滑落在一旁的手无力地抓住被子，指尖却不经意地碰到甚么冰冷的金属物，剑柄似是展开的羽翅轮廓——
修长的手轻柔地把她的手拉了回来，唇上的吻依然缠/绵/悱/恻，她不由自主地轻颤，感觉到体内彷佛有一把奇异的火焰在燃烧，像是地狱的焚火那样，甚至连灵魂也变得燥动，【】。她抬手抱住宽阔的脊背，【】，漆黑的长发轻柔滑落在她的脸颊旁边，微妙的酥麻，身子好像又软了几分。
此刻的她，是无比的快乐和幸福。
犹如泡在春泉一样的惬意和放松。
她的手又再次软软地滑落下来，指尖轻轻搭在剑柄上，没由来地鬼使神差用力一握。剎那间，仿如被利剑劈开，紫黑色的光芒像是电流般自剑尖往下窜过，刻满三分之一剑身的古老神纹浮现强光，镶嵌中央的鲜红石榴石散发血色光彩，如同是流转着死界炼狱的火光，原有的寒意彷佛一点一点驱散，惊人的热度和神力骤然爆发。
奔腾在她的血脉一样，涌至四肢百骸——
……
不知是梦境抑或是回忆的旖旎朦胧景像如潮水般退散，金发少女喘着气睁开眼睛，咳出海水，纤细的小手紧握剑柄，慢慢地抽出半插在水中的冥王神剑。她哆嗦着以长剑作为支撑站起来，湿漉漉的绿裙和长发紧贴身上，金色的长睫挂着水珠，尚是模糊的视野根本仍未看清周遭的环境，身体却已经条件反射举剑，毫不犹豫直逼来者的咽喉。
流畅而自然的动作，乍看来极为熟悉除冥王以外不可能有人触碰的神器。
——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
戴丝波茵娜抬起另一只手，双手紧握莫名出现的沉重神剑，纤弱的手臂彷佛难以维持这个举剑的动作，但是此刻像是有一种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力量和记忆，似有若无地支撑着她。
她看到自己的指尖溢出淡淡的翠绿光芒，然后逐渐变成一个巨大的紫黑色光团笼罩住她，奇异的庞大幽冥力量似是属于她的，又不似是属于她的，等到她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把剑往前一送——
剑尖划开皮肤。
伊斯米亚神庙的女祭司不躲不避，半隐藏在黑暗中的幽蓝色眼眸静静地看过来。
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赤足站在深及脚踝的水中，雪白无暇的颈上出现一道血痕。
她们各怀心事，沉默地相顾而立，伸手可触的低矮洞窟滴滴答答回荡滴水的声音。浓烈的咸腥味充斥着鼻腔，戴丝波茵娜觉得喉咙有点刺痛，或许是因为先前不小心呛到海水，又或许是因为她此刻不知道要说甚么才好，最后她仅是垂下了已经发酸的手臂，神剑的剑尖指向地上。
金发少女艰难又困惑地开了口。
「……你的真正身分，其实是海后安菲特里忒吗?尼莉莎。」
灰蓝色长发的少女闻言浑身一颤，并没有回答，仅是露出哀伤的眼神。
「你为甚么……要在我生日当天，声称有急事让我前来大团长宫，之后……到底发生甚么事了，我全部都不记得了，尼莉莎……」
她痛苦而勉强地稳住颤抖的声音。
「为甚么那么多人会来了这个、地下迷宫?」
尼莉莎依然没有出声回答，她先是看了看右侧的一个半人高洞口，然后沉默地走上前靠近，掀开漆黑的斗篷，露出怀中的一个连盖双耳金壶。少女的臂弯温柔地搂住金壶，彷佛抱住心爱之人一样充满爱意，波光潋滟的醉人美眸却满含心碎绝望的泪水，无声地沿着惨白的脸庞滚落，沾上泪珠的柔软唇瓣轻轻张开。
「……救他们。」
她抹去了脸上无用的泪水，坚定地重复一遍。
「救他们，只有你能帮我而已。」
戴丝波茵娜微微一愣，不知道为对方能说话一事感到错愕，抑或是对方的说话而感到莫名。
「……尼莉莎?但是刚才的海水……我不知道其他人冲散到甚么地方去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转世的海后点头，飞快地在她的手中塞了一颗鹅蛋般大的珍珠，然后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
「沿着这里的捷径一直走，可以到达结界中心，神庙的心脏位置。」
「是……刚才囚禁海皇的地方?你要我去救他吗?」
先是有美惠女神帕西忒亚拜托她出手相助，然后又有海后安菲特里忒拜托她救人。为甚么所有人接二连三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就因为她确实不是戴丝波茵娜，而是贝瑟芬妮吗?就因为她是冥界的女主人，哈迪斯的妻子吗?所以这一把神剑才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一切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包括她周身环绕的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不。」
涅柔斯之女抱紧了金壶。
「我要封印他——你才是救他们的人。」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样救他们!我……连怎样救自己也不知道!」
「你可以的，代替哈迪斯带领第二届圣战，女扮男装指挥冥王军，你的勇气、力量、坚毅和爱情，明明就足以解救你自己和帮助其他人的了，你一直找寻的答案，不是已经更加接近了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尼莉莎……安菲特里忒。」
「你的手中有冥王的剑，决定权亦在你的手中。」
金发少女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神剑，光滑如镜的剑身清晰倒映着她的脸，她在剑中看着嶙峋扭曲的石窟，四周湿糊糊的，她脸上尚未干透的水珠令她看来像是哭过一样。她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眸，流转在她身上的紫黑色光芒越发强烈，她的金色波浪长发开始微微翻飞，那一双黑珍珠的眼眸在此刻骤然令她自己感到陌生。
她别无他法，只能握紧了剑。
现在已经不是害怕的时候——
「神也好，人也好，我们的命运是不同的，就像是在不同的河道一样，但是总有一天，所有的命运将会再次交集，混合成一个漩涡，把更多的人卷入其中，全都……搅拌在一起那样……」
来自海洋的女神以迷醉的声音轻轻呢喃，自言自语一般。戴丝波茵娜弯下了腰，独自走进半人高的洞口，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答案正确与否，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的可怕事情。她只能专注眼前之事，继续往前迈进。
那怕前路像是被命运之轮辗到面目全非，崎岖难行。
她手中的珍珠呈现皎洁如银月的淡淡柔光，照亮了这一条异常狭窄的捷径。地上高高低低的零散石笋像是要阻止她向前一样，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从地面而生的尖锐物，不时谨慎地留意着前方，但是她怎样一直往前迈进，除了黑暗，仍然是更多的黑暗。
不过手中珍珠的光芒开始变强了。
神话时代，奥菲斯为了挽回妻子，只身一人直闯冥界，也是走上如此寂寞又黑暗的道路吗?因为在孤单和艰苦的尽头，不幸失落之物就在终点等待，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进，绝不回头——那么，她心里追寻的失物到底是甚么呢?就只有刚才失散的同伴吗?
看似永无止境的捷径越来越长，她想的事情就越多，答案好像也越发清晰。
她不但想寻回她自己，更重要的是——
「……普路托斯哥哥……」
少女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彷佛只要一直向前，就能回到他的身边。
她并没有注意到神剑的异样，散发的光芒渐渐更加的纯粹、黑暗。
一道虚影猝不及防从剑中钻出，然后安静地浮现在她的面前，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这是她孤单太久而出现的幻觉。她朝思暮想的爱人、纵使不是她自幼所熟悉的身分和脸容，而是她逃避多时，不知如何面对的、冥王哈迪斯的真容，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当初的惊惶失措。
「……结界开始松动了。」
因此，他的神剑才被她召唤而来，他亦在其后趁机以此找到她。
再加上有狄俄尼索斯——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青年并没有消失，她的声音略为哽咽。
「……陛下，神杖已经被你的妻子弄丢了，现在又随便把神剑借出，不怕又弄不见吗?」
「……神器都是身外物而已，在不在也不影响的。」
——某位弄丢神杖的亲信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青年漆黑的长发和长袍翻飞，他宽大的衣袖内像是有一抹金色掠过。她怔怔地抬手，指尖轻轻捏住他的衣角，依恋亲昵的举动无异于从前，甚至连他低头靠近，她也没有避开，仍然仰头目不转睛地凝视他，似是要好好看清他的灵魂，以及灵魂中沉淀多时的深厚沉默爱意。
他的信其实已经解释了所有。
「……所以连冥王的神力也借了给我吗?陛下。」
「……那并非我的力量，而是冥后的神力。」
他缓缓抬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少女对于他的回答并没有流露出半分不安，反而若有所思地覆上他的手背，安静注视他那一双清澈的湖水绿眼眸。黑暗可怕的封印之地，幽深窒息的漫长捷径，唯一鼓舞她，触动她的希冀和力量，压抑多时的思念和寂寞，促使她突然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他。
「……弄丢妻子的话，就很难找回来的了。」
他轻声耳语。
然后他在离去前，从衣袖把金枝塞入她的手中。
——是槲寄生。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海皇神话(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