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Death and the Mai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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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4
一般的恋人是怎样往来的?
神明和人类的恋爱应该如何维持?
克琳娜的确是不太了解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温柔待她的神明，于是她思前想后，觉得死神送了她那么多的礼物，她也很应该赠予回礼，为此她就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爱好。达拿都斯只觉得纳闷，权当小姑娘越发喜爱他，才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也就大方地任她随便看。
小姑娘努力多时，总结出两件东西——蝴蝶和头发。
她朝窗外探出头，死神独自伫立在夜色之下的庭园，她好奇地看着围绕在他身边飞舞的半透明蝴蝶，它们彷佛有灵性一样。此时，他的表情总是变了，那一刻世界安静下来，所有的生命气息和死亡气息混合在一起，归于夜色编织的沉寂，归于更加久远古老的永恒黑暗，在世界尽头的无边深渊之中，所有的必死生命将迎接另一个循环。
然后他的掌心浮现一缕头发。
神明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克琳娜歪着头想。
一天夜里，她把白天好不容易捕捉的蝴蝶，以及她亲手割下的一缕长发，一同赠予死神。
达拿都斯少见地彻底愣住，低头看着她甜蜜雀跃的笑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在她不解又失落的眼神之下，释放了那些蝴蝶。她见状嘴角一弯，但还是笑瞇瞇地想把头发献给他，他佯装没有看到，把小姑娘抱到腿上，低头轻吻她的唇角，没好气地咬了她的下唇一下。
「……克琳娜，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这些东西?」
他真怀疑自己心爱的人类小姑娘受了甚么教育。
宫廷医师鲁科教导了她不少的草药知识和治疗方法，这位医师的兄长、鲁格尼斯则教导她如何栽种花草，辨识野外能吃的野果和应当回避的毒物。至于王后身为她的养母，把普勒阿得斯姐妹独一无二的编织技巧和纹饰也一一告知，小姑娘自然懂得纺纱编织、制作衣服、酿酒、烹调，也是跟一般的寻常女孩无异。
但她竟然不知道死神割走亡者头发的事，也不知道他身边围绕的蝴蝶为何物，才误以为这些是他的喜好，不但主动割下头发、又捉来蝴蝶赠予他。至于死神的特质，这是他少有地为她这木头脑袋而感到庆幸，正因为她的愚蠢，她才不至于在母亲到来之时，说出甚么失礼的说话。
又或者，他是有几分高兴她在这方面的意外懂事。
其实按道理，鲁科既然是宫廷医师，克琳娜又经常在他那边帮忙，再加上西西弗斯为了敛财而杀人无数，她应该也曾经见识死亡吧?但在她成长的历程之中，最难过的不过是王宫大部分人对她的厌恶，她倒是真的从不曾看过死亡啊，他所窥探的记忆中，根本连葬礼也不曾出现。
墨洛珀和鲁科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也许这是好事吧。
日后由他来亲自告诉她何谓死亡。
可是有更多的事情，神明并没有说出口。
一般人类应该是无法看到他所收割的灵魂的，克琳娜之所以能看到，不过是因为跟他长时间亲密接触，或多或少被他的死亡气息影响到了。这其实算是小问题，莫名令他破天荒地感到不安的，是她主动割发献给他——那怕她的灵魂终究永远属于他的，但她今天的举动，就像是甚么……不祥的预兆。
「……但我想给我最爱的死神大人送礼物啊!你不喜欢吗?」
她看来很是困惑，不明白为何他对于她的礼物不感兴趣，心痛地摸了一摸自己的断发，没趣地把手中的一缕长发放到一旁，然后从他腿上爬走，有点郁闷地趴在床头。死神显然习惯了抱住温暖柔软的小姑娘，有几分不高兴地在她身边侧躺下来，难得耐着性子解释。
「我和其他神明不一样，克琳娜，我对于礼物、祭品、奠酒并无兴趣，献祭于我不过是白费气力;我没有设立祭坛，也不在乎颂歌，我甚么也不需要——[1] 」
「所以。」
原本有点低落的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一本正经地捧住他的脸颊。
「如果我把自己送给你了，死神大人你也不要?」
狡猾。
达拿都斯清楚知道，他刚才所言，其实她也是似懂非懂，只是单纯地认识到他甚么也不需要，于是她这颗小小的木头脑袋就想到了坏主意，故意地、狡黠地微笑反问他。神明笑而不语，漫不经心地轻抚她粉灰色的长发，然后异常温柔地轻吻她的额角，小姑娘的眼神果然有几分得意洋洋，只是她的笑容在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不过我好像忘了说一件事啊，克琳娜。」
死亡愉快地勾了勾手指，满意地欣赏她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接受唯一的祭品了，我还特别喜欢把她的床变成祭坛。」
Part 25
他抱住爱不释手的小姑娘，从她的房中，一直纠缠至空中离宫。
【……】
克琳娜的脊背贴在冰冷的柱子上，【……】，在寒冷的冬夜、身处空中离宫大阳台的那一侧，【……】，但他罕有地在这种时刻展开了羽翼、把她笼罩其中。
【……】
「克琳娜，你仍然渴求你的神明吧？」
【……】
他们几乎在每一根柱子都来了一遍，各种不同的亲密姿势。
【……】，那张说出甜蜜说话、却又总是气到他的嘴，红珊瑚似的娇艳可爱。
只想给予更多的宠爱。
金箭带来的是疯狂得快要失去理智的热恋。
【……】
亲密时刻又夸他可爱，恼羞成怒的青年低头给了她一个窒息似的深吻，小姑娘气喘吁吁，无力地被他抱在怀中、向另外一根柱子走去。【……】，勾住他的脖子胡乱地亲吻起来。
【……】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她以斗篷裹起来，抱在怀中，正要走回神殿深处的卧室——
「晚上好，达拿都斯。」
「……晚上好，母亲。」
死神罕有地浑身一僵，硬着头皮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幸好人类小姑娘早已被他折腾得疲惫不堪，在他的怀中沉沉入睡，只是这画面也是尴尬的，他浑身情谷欠气息，衣衫凌乱，心爱的少女也仅是裹住他的斗篷，他把她放下也不是，继续抱住也不是，只能僵立在原地。
母亲怎么突然来到空中离宫的?
是为了之前找克琳娜的事吗?
他刚才把小姑娘按在柱子上肆意宠爱，母亲也看到了吗!?
「先把她放回床上吧。」
高贵的黑发女神看来依然平静，微微垂眸，彷佛没有看到地板上的一片狼藉。
「然后，我们再来谈一谈你的婚事。」
Part 26
冥王的亲信、夜神之子、死亡之神的婚礼就定在准新娘的十五岁生日当天。
诸神中最不可能结婚的神明竟然也找到爱人，而且还高高兴兴地筹备婚礼，坦白说，众神并不算是太吃惊——毕竟三大域主之一、冥王哈迪斯当初可是也猝不及防地宣布娶妻，恋爱对象更加是意料之外，于是这次轮到死神的婚事，大部分神明不过愣了一下，就是一脸｢哦，轮到死神了吗，下次应该就是睡神了｣的表情。
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受诸神憎恶、人类所厌恨的死亡，竟然打算娶一个人类。
达拿都斯不是向来视人类如同蝼蚁吗?
但听说这婚事是夜神亲自前往科林斯王宫，和那个小姑娘的王后养母、阿特拉斯之女墨洛珀商议的，而且也和哈迪斯谈好，看来婚事已经是铁铮铮的事实。于是诸神也就看好戏似的期待继厄洛斯和普绪克之后、另一场神明和人类的婚礼。
创世神之子的婚事，应该会异常盛大热闹吧。
至于人类小姑娘平凡普通的身世背景，也没有甚么大不了，毕竟死神的母亲都没有异议，冥界的主人又全力支持，诸神也不好过多的议论。
鉴于冥王早已答允承担下属婚礼的一切开支，冥界也是时候开始准备的了。
贝瑟芬妮更加是异常投入和热情。
前些日子，普绪克为了完成阿芙洛狄忒的考验、再次和丈夫见上一面，以人类的身分独自前来冥界，她的勇气和爱情显然大大感动了天真烂漫的冥后。春之女神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对于当初受骗一事逐渐释怀，更加珍惜哈迪斯的爱，和丈夫的感情犹胜从前。
而她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的错误，鼓足干劲地打点婚礼的一切。
死亡之神从不曾入住位于极乐净土的神殿，婚后也是继续居住于塔尔塔罗斯附近的神殿，但是婚宴终究在极乐净土举行，而他的人类新娘……那怕今后将接受永恒的青春、长伴神明左右，身为人类时的记忆依然存在，可能比较喜欢极乐净土温暖如春的环境，于是这一座神殿至少也需要重新整修布置。
贝瑟芬妮只差没把死神神殿拆掉重建而已。
虽然冥界上下很确定冥王绝对乐于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而且春之女神返回大地的日子又近了，陛下想当然更加疼爱她。
小小的金发女孩坐在白杨树下，认真地翻阅墨诺忒斯送来的宝库清单，思索有甚么需要添置的、可以使用的，又顺道从中挑选一份赠予厄洛斯和普绪克的礼物——并不是他们的结婚礼物，而是祝贺他们出生没多久的女儿，欢愉女神赫多奈(Hedone)。其实早在普绪克前往神殿恳求阿芙洛狄忒之前，她已经怀上了厄洛斯的孩子。
这孩子的存在也是促使她偷窥丈夫真面目的原因之一。
把混合的谷粒、豆类、种子等等在黎明降临前分类。
采集金羊毛。
汲取从斯提克斯河和克塞特斯河渗出的冰冷黑水。
前往冥界向冥后索取美丽。
阿芙洛狄忒的四个任务，普绪克也一一完成。
也许这就是真爱吧?如果某天她和哈迪斯也被逼分开的话，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为再见他一面。
「戈莱啊……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无奈发生任何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黑发青年有点无奈又心疼，低头把亲手编织好的玫瑰花环戴在妻子的头上，温柔吻了她的脸颊，把她搂入怀中，仔细端详不久之后又要暂时分别的美丽容颜。天真纯洁的少女依然对于大地的潜藏邪恶一无所知，虽则德墨忒尔为此已经延后女儿重返大地的时间，但她终究是需要把温暖和丰饶带回人世的。
「回到大地之后，在科林斯……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同参加达拿都斯的婚礼。」
即使双子神仍然没揪出西西弗斯背后隐藏的秘密，暂时应该……没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Death and the Maid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