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乙女合集》月下弦凉

82、大哭包&泡澡香

　　苦境真的不太平，集境已经遭遇了一轮几近毁灭的战火，好在该退隐的都退隐了，其中就有香独秀，他还想赖在你这里，你额角青筋直跳，强硬地把他塞进了退隐队伍，终于轻松了。

　　集境那边没有什么好看顾的，人手足够用，苦境这边有的忙，香独秀再待下去，会严重影响你的工作进度，把人赶回去后，确实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就要全神投入工作中。

　　你在遭遇战火不断的苦境待了很多年，却很少回集境，像谈价钱生意什么的很少亲自上阵，除非是大人物，大客单，才会现身压场，以示诚意。

　　而现在达到这个条件的就是德风古道，经常与你打交道的则是德风古道主事，千载明道玉离经，外表雍容华贵，却是个老狐狸，言语交锋间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多半都是各自让步。

　　虽然说赚的不是很多，可名声却是有了，成功和德风古道搭上线，又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对你而言多利大于弊，况且又不算吃亏，有时候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

　　德风古道，你和玉离经又谈成一笔生意，他正亲自一路将你送出德风古道，期间还说了一些其他方面的趣事，你心情很好，自然也十分配合，气氛一时十分融洽，结果还没走出德风古道，地面就开始剧烈晃动，你险些没反应过来跌倒在地，再观玉离经脸上轻松神情不见，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担忧看向某处，随后对你说了抱歉，这个时候不是出德风古道的时候，只能让你先在德风古道待着，等外面战火平息了再出去。

　　对此你表示没有异议，就站在这里，你都能感受到战火的喧嚣，你只是个生意人，既然对方不要你出手相助，那你就顺势留下。

　　你被不久后来的人带了回去。

　　对于德风古道，你来了这么多次，还是有几分熟悉的，就算没人领路，也不至于迷路。

　　将你带到一定区域后，那儒生就匆匆离开了。

　　现在外面乱的很，大家都很忙，你也不想那么快回房，就在四处转转，随处可见匆匆忙忙，三三两两的儒生身影，遇到认识的，还会停下来打声招呼，于是你就在花园中心的一个凉亭内做了一下午。

　　说起来，你修为其实不算差，只是通常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身边暗中保护的护卫解决，加上你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是华贵不凡，从头到脚都是繁复华美，手上还拿着一把与装扮相匹配的宫扇，全身上下就一个字：重。

　　行走都不便，更不用说动武。

　　你坐在凉亭内，小口抿茶，视线落在远处的花团锦簇上，心神却在观察暗中已窥探她半天的人，直至人离开，你才放下茶杯，若无其事地看向那个方向，只有往来的儒生，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你可以感觉到对你没有恶意，大概是好奇警惕吧。

　　黄昏时刻战方休，看着天边大片的火烧云，再结合现下情况，只能明天再走了。

　　第二天你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德风古道，阵势不能输，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确实有些扎眼，容易成为目标，但你带来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吃干饭的，真有情况也不见得会出事。

　　就如眼下，你刚离开德风古道没多久，就遭遇了袭击，还是老对头，挑了时间地点蹲你。

　　无论什么行业竞争都大，哪怕你如今的势力庞大，依旧是某些人的眼中钉，想方设法将你取而代之，香独秀的存在，是助力也是软肋，这个人太容易被骗了，性格……方面也与众不同，离开你身边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次那些人也是有备而来，埋伏了几处，分波出现，其中一人还直接冲破了防线，抬掌打入你的马车中，却打了个空，人没事，你的马车却报废了，轰然炸开，碎屑四溅，而你在察觉到有人迅速接近马车时，人就出现在了马车上空。

　　看着报废的马车，你心疼了一秒钟，下一秒，趁那人未反应过来，抬掌俯冲而下，待其反应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以掌相对，眨眼便已过数招，被你击退了数米远，你的护卫再次将你团团护住，你用宫扇轻掸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仍处僵局的战势，也不心急，这里好歹是前往德风古道的必经之路，又离德风古道不算很远，打了已经有一会儿，观望的人也该出手了。

　　果然，你刚这样想，便有人加入了战局，是你认识的人，德风古道的邃无端和云忘归，形势瞬间扭转，那些人见势不妙急急而退，穷寇莫追，你道了谢，婉拒了他们邀请你继续在德风古道做客的请求。

　　这个时候云忘归突然说了一句。

　　“冒昧问一句，首座刚才所使用的掌法是什么。”见你看过来，云忘归急忙补充，“我并无恶意，只是首座所展示掌法，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

　　“哦？”你摇扇的动作一顿，有些好奇，“难道云司卫你认识与我掌法相似之人？”

　　云忘归还想套话试探，单纯耿直的邃无端已经说出了人名，“是泪无欢前辈。”

　　云忘归：！无端你！

　　咔嚓，细微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格外突兀，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了声源处——你手上的宫扇已出现了裂痕。

　　你有瞬间不自然，很快地，再咔嚓声中恢复如初。

　　“看来这次宫扇的质量有点问题。”话音未落，便有负责打理你生活起居以及采购的女属下急急出来领罚。

　　年轻貌美的青衣女子单膝下跪，“是属下疏忽，还请首座责罚。”

　　你摆了摆宫扇，不甚在意，“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还会有下次出现。”转而对云忘归二人歉意一笑，“抱歉，让你们见丑了，不知你们所说的泪无欢前辈，又是何人？我有一个故人，也叫这个名字。”看来，还是必须去德风古道一次了。

　　邃无端云忘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只是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离德风古道不算远，不如随我们回德风古道再谈。”

　　“如此，又要叨扰了。”为何之前都没听他们提起过？这件事，你必须要弄清楚。

　　回到德风古道，你了解到更多的泪无欢消息，她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你的母亲另一个世界的合欢宗宗主，只是她怎么也来到这里？现在又在何处？

　　你强压下心中激动，声音依旧不急不缓，“那不知泪无欢现在何处？”

　　现在为你解惑的是玉离经，他观察你的神情，奈何你太沉得住气，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啊，泪无欢前辈，在前不久与敌人在天雷中同归于尽了。”玉离经叹了口气，神情痛惜，看着你的神情依旧有几分隐秘的探究，你长得有几分像泪无欢，更多的是皇儒，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他就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反应过来后，就难免产生一些好奇和探究，但在时间线来看，根本不可能是二人之女，或许是更久远之前所诞之女，但也没听二人提及过，而眼下，你表现的又确实与泪无欢关系匪浅，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神大乱，母亲，她陨落了吗？怎会。要是早些知道母亲的存在，就不会这种悲剧发生，那场战争的消息你属下有收集，知道是有人与阴谋者同归于尽，只是你不可能事事都过目，没想到竟会漏掉你母亲的消息。

　　“……是吗？”你的声音都带上了一分颤音。

　　玉离经没有见过你如此崩溃的神情，有一些讶异。

　　“斗胆问一句，泪无欢前辈，是首座什么人？”

　　“亲人。”隐瞒也无意义，这个世界找不到你母亲和合欢宗任何消息，毕竟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如你一样，但你，却是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成家立业，只是母亲都看不到了。

　　刚来到请人前往昊正无上殿的云忘归就听到了这一句：看来来的正是时候。

　　回到无上殿的二人，刚一踏入殿中就察觉到里面紧张的气氛，其余人虽然很好奇，但也识趣退下，殿中很快就剩下你和此殿之主皇儒无上。

　　望着殿中那人，那人也望着你，四目相对，眼里都有着惊讶和探究，开口更是异口同声。

　　“……你”

　　“我……”

　　皇儒咳了一声，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蔺云琉，是我母亲所取。”你如实回答，忽然想起，皇儒尊驾似乎也姓蔺？莫非……

　　你心里已有了猜测。

　　“那你父亲呢？”皇儒的声音显而易见地变轻了。

　　“我从未见过他，母亲说，他在我未出世之际便已陨落于天雷之下。”如今看来，只是劈回了原来的世界，你的母亲，是不是也被劈回了那个世界？你们一家子，怎么和天雷杠上了？

　　“…………”你父亲还没有死！皇儒看着面前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很想这样喊出来，可是，他在父亲这个位置缺席至今，连你在这个世界的存在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皇儒转过身不再看你，鼻子一酸，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你识趣没有再刺激老父亲的发达的泪腺神经，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你情绪不算大，甚至很平静，还不如刚刚听见母亲陨落的三分大。

　　或许你以前憧憬过父亲的存在，但那都是以前，现在的你早就能独当一面，习惯了现在生活，至于父亲的存在，即便不是有意缺席，但也终究还是缺席至今。

　　你找了个由头退出了大殿，留老父亲一人调节情绪，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在一起的云忘归和玉离经似乎在交谈什么，看到你的到来齐齐收声，眼里是掩饰不住八卦之火。

　　你没有给别人消遣的爱好，而且，这么明显的事，他们还会看不出来？

　　知道了母亲的事情，还有父亲的存在，那么就没有再留在德风古道的必要了。

　　很快，你就坐着崭新的一辆豪华马车再次离开，这次回去意外地顺利，只是回到府中，你看着堂而皇之霸占你浴池的某人时，眼皮一跳，看向身侧的贴身女婢，她低着的头更低了一分。

　　“阿琉~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阿琉你个头啦！

　　你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挥退女婢，“你退下吧。”女婢如释重负急急退出。

　　“你怎么出来了？”

　　“夫人难道不会想我？”

　　你在他脸上看到了幽怨，“…………”……不会。

　　香独秀叹了口气，“可是我想夫人，想苦境的大好河山，苦境名泉，雪菲烟，实在是可惜了。”

　　“…………”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你收起心里冒出的一丝感怀，面无表情地离开这里，身后响起了某人的声音。

　　“阿琉不陪一下我吗？我千里迢迢赶来苦境，寻到夫人你居处，可是废了好大力气，幸好有秦假仙，不然我恐怕泡完了苦境名泉，也寻不到阿琉的居处。”

　　呵，秦假仙吗？记住你了！

　　和香独秀在一起，就是不能给他开口的机会，你转身果断堵住了他的嘴，他直接反客为主，浴池内顿时水声一片…………

　　伺候完这位大爷，你拖着绵软的身子回了房，没有心情和精力管其他事，原本的打算也因浴池那出作罢。

　　你刚合衣躺下，房门吱呀一身被打开，进了一人，门又被关上，餍足的某人向你走来，你感觉你的还泛酸的腰隐隐酸痛的更严重。

　　“我听说我多了一个岳父大人。”

　　你忍耐地闭上了眼，不能再堵这家伙的嘴了，所有涵养和好脾气到了香独秀面前都会化为乌有。至于是谁那么嘴快告诉香独秀的，明显又是那个多事的秦假仙！

　　香独秀还在说，“岳父大人还是德风古道的皇儒尊驾，想不到阿琉你的背景这么大，尊驾他会喜欢我吗？啊，我问了一个蠢问题，没有人拒绝香独秀，毕竟，本公子就是这么人缘好，哎，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说到后面一脸感慨捋了一下一缕垂至胸前的金发。

　　你：“…………”这人真是够了！

　　香独秀又滔滔说了一些，突然停顿了一下，走到你面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尊驾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你：“你说呢？”现在终于意识到问题重点了？

　　“阿琉~~”

　　到底是谁带坏香独秀，喊这个称呼的！？

　　而另一边，无上殿内，殿内气氛诡异。

　　皇儒盯着面前精致烫金字的拜帖，看着上面的拜帖人名字，恨不得从里面盯出一朵花来。

　　其他看到这一幕，都识趣没冒头，连邃无端也乖乖跟在墨倾池身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好奇的在殿内打转。

　　皇儒憋了大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个香独秀是什么人？”一字一字都似从牙缝里挤出。

　　他刚相认的女儿，居然就已经成亲了！他现在连成亲都缺席了！这个敢拐走他女儿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好大的胆！

　　云忘归看着邃无端，眼神示意，邃无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措地看向墨倾池。

　　墨倾池：“…………”

　　墨倾池看向了另一边的玉离经。

　　玉离经脸色微僵，不接招，将视线看向了…………兜兜转转一圈了，皇儒看着底下人的眼神戏，眼皮一抽，“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知道就快讲！你来说！”皇儒点了玉离经。

　　玉离经不好再推辞，如实说了，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你把香独秀保护的很好，外界流传的消息不足以造成危害。

　　“就这些？”皇儒有些不满。

　　玉离经也很无奈，“既然那位香公子已经送上拜帖，不日便会拜会，那时亦能知晓此人底细。”

　　皇儒冷哼一声，“那个香独秀，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人！”

　　等到拜访那天，众人都是严阵以待，结果就在一辆豪华马车里走出一名贵公子模样的金发青年，吟着诗号走下马车，立在马车旁向马车内伸手，众人才知道马车里还有人。

　　你慢吞吞地从马车里走出，刚走出马车就接收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你看着香独秀的手，很不想放上去，可是又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落他面子。

　　刚搭上去，你就没有对上香独秀的脑回路，他语出惊人，“阿琉，我们这算不算是在回门？”

　　你：“…………”难道硬拉你来就是这个原因？

　　你没错过众人的错愕，只是这些人里没有皇儒，没有还好，要是在，德风古道估计又要重新装修了。

　　期间，自告奋勇的云忘归有来向香独秀搭话，也是打探，结果没聊几句就差点憋到内伤，捂着受到严重创伤的小心灵退到了一边。

　　众人已经见识到了香独秀的厉害之处，没敢轻易上前，但香独秀已经被勾起了聊天心思，扫了那些人一圈，在一众人中一眼就看到衣着品味不差，一看就和他很合得来的玉离经，主动了起了交谈心。

　　很快，玉离经也败下阵来，脸色精彩缤纷，偏偏香独秀还自我感觉良好，一直和他说话。

　　难得看玉离经吃瘪，你和众人都在暗中勾起嘴角，然后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也怪异起来，没想到你喜欢的人个性也是如此奇特。

　　看懂众人情绪，你上扬的嘴角一僵，拿着宫扇遮住了下半张脸，无视了频频向你投来求救目光的玉离经。

　　等到了无上殿，香独秀才放过了玉离经，玉离经自发退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这个人，真的人缘好？？

　　皇儒奇怪的看着脸色难看的众人，尤其是玉离经和云忘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多想，不耐烦地挥退众人，然后他就看见这一次这些人退殿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点点，正疑惑着，视线就转到了和你站在一起的香独秀身上，立即抛却了那点疑惑，专心考察起这个拐走他女儿的人。

　　在这里，你讲了来这里的时间，以及母亲来这里的时间，父亲回来的时间，你是最小的一个却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一个，提前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又被困在集境多年，近些年来才在苦境活跃起来。

　　一到了殿上，香独秀就像换了一个人。你们在讨论时间线这个问题，他就在那里不发一言的听着，直到你说到母亲的存在，他才开了口。

　　“原来我还有个岳母大人。”

　　“…………”

　　“…………”

　　皇儒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你，“这就是你选的夫君？”

　　“圣命难违。”即便相处了这些年，只要和香独秀，你依旧有一种想堵住对方嘴，让其别说话的冲动。

　　看出皇儒脸上的不赞同和迅速黑下来的脸色，你猜到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一步，“别看他嘴不饶人，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嗯，只要他不说话。

　　皇儒怀疑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

　　“阿琉是这样看我的吗？为夫很感动。”

　　你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皇儒把你拨到一边，上前一步拍上香独秀的肩，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看起来没那么吓人，虽然更吓人了就是了。

　　“走，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琉儿你就不要跟过来了。”臭小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她女儿！当他是西的吗！？即使是夫妻也不可以！他还没同意就不算！可恶！越想越想哭！他怎么就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时候！

　　香独秀没看出皇儒话中深意，欣然而去。而你，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开背影，那个亲昵的称呼让你几分不自在。

　　你没有一点想跟过去的想法，让香独秀遭受一顿毒打也好，除了温泉事件，和以前那个女人缘，你几乎都没看到过香独秀吃瘪。

　　过了一会儿你才走出大殿，对上了玉离经的眼神，二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个笑容，被迫害的人，总该会期待着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