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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应无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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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狩宇最近也不太平,我已经能下床走路,功体也恢复了三四层,也不好再叨扰人家了。
逆神旸也没强留,还派了几个人护送我和踏雪回了居处。
我回到属于自己的居所,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
还是自己的地方更自在些,我抱着踏雪进了房间,虽然看不到,走路也有点磕磕绊绊,也不能猜出四周因无人居住而积攒下来的灰尘。
只能隔日让邻居来帮忙清理了,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我便往药圃走去,离家这么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它们了。
早在进门之际就从我怀里跳下来的踏雪也在四处转悠,之后熟练地上了墙,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我向药圃走去的身影。
尾巴不自觉轻轻摆动起来,观察着下面我的一举一动,与往常无异。
踏雪本以为我会问它让我伤重的原因,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起,踏雪心中生起了一股燥意。
我不是踏雪,自然不知晓它心中所想,实际上我确实把此时抛之脑后,救它是我本意,业果自然也由我承担,一手都是我自己所造成,哪还有怨踏雪的道理。
这次经历,也给了我一个教训,浮生剑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灵府,这些时日以缓慢的速度释放灵力滋养我经此一事,千疮百孔的灵府,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快,不出意外,我应该没有再拿它出来的机会了。
那些药草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照理了一番后才慢吞吞回了房,一个小小的声音悄然出现我的身侧,细小的声音没有逃过我的耳朵。
我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向脚边,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我知道那是踏雪。
我弯腰抱起了踏雪,一步步向睡房走去。
我感觉到踏雪的身体有些僵硬,不明所以,安抚性地拍了拍它的背,以为它对这里不太熟悉了才会紧张。
“不用担心,寻灵明天就能回来。”说起来,也有好久没看到寻灵了,不知它现在怎样了。
谁担心那只蠢猫!
踏雪看了眼我的神情,眼神一冷。
还是有人担心的。
我元气大伤,如今的状态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多走几步都会觉得疲乏。
我本来不太喜欢沐浴,因为麻烦,还不如净身术来的快,现在在家养伤,哪里都不能去,人就闲下来了。
后来发现泡热水澡能很好缓解疲劳,就喜欢上了沐浴,经常泡着泡着便不小心睡过去了,醒来时水早就冷了,虽然知道这样很容易着凉,但是,整个人泡在热水里真是太舒服了。
这次也不例外,我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我被水花溅了一脸,人立即就清醒了。
浴桶里还不断传来寻灵惊慌失措的叫声和划水声。
我摸索着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寻灵,身上不免多了几道红色抓痕,安抚着寻灵。
追寻灵到屏风外的踏雪,脚步突然一顿,听到了寻灵在里面闹腾的动静,想到了什么,转身想离开。
突然想到,寻灵是只公猫,这次说不定就是以意为之,踏雪瞬间眼神变冷,转身的动作立即变成向屏风内冲去。
开出一条缝隙的窗外,泻进了一抹流光,隐隐可窥见天上洁白无瑕的玉盘。
踏雪浑身无来由的燥热,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踏雪察觉不对劲,但已经在浴桶前了。
面前这个不知道比它高多少的浴桶,突然在它面前一点点变矮,矮到只到它腰身下一点,可以很清晰看到桶内情形,桶内冒着热气,水面上飘着不知名的粉嫩花瓣,堪堪遮了春光。
踏雪瞳孔一缩。
等等,这……它恢复人身了?!
它还未在恢复人身中回神,我在水中倏地一下站起,丝毫没发现桶外有个人正与自己面对面。
我要把怀里受惊的寻灵抱出去,澡也泡得差不多了。
踏雪,哦不,或者说应无骞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羞耻!
一抹绯色悄然爬上应无骞白皙脸颊,呵斥之语正欲出口,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又顿住了。
这是为他才变成如今模样,他又有何理由呵斥对方?
应无骞这一后退动作,让我察觉到房内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脸色瞬变。
我如今未着一缕,怀里抱着情绪刚稳定下来的寻灵,怎么看我都是处于劣势,一股羞愤冲上心头。
无耻!
一手击打水面,带起一片水花,其中夹杂了几分内力,趁着对方被水花挡住视线的功夫,我跃出浴桶,扯过旁边的纱帐围在身上,这才避免了衣不遮体。
我冷下脸,怒斥那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
“萧若白,我等你的解释。”冷沉的男声响起,随即就是脚步愈来愈远的声音。
“…………”
这算什么事?反客为主?
这是我家吧?私闯民宅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不过,这语气,这声音,怎么有几分耳熟?
我从羞愤中清醒,穿戴整齐后,就往会客厅走去。
寻灵已经被我放下,如今的我已经适应,目不视物的感觉,再加上这里本就是自己的家,熟到不能再熟,很快就到了会客厅。
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也知道有个人在里面。
应无骞负手而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绪在听到在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时又轻易被挑起,脑海中重新浮现刚刚所见那香艳情景,气息顿时淆乱。
他可不是登徒子,那只是意外罢了。
应无骞如此自省,心里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两人本就有婚约,此番不过是早晚之事。
应无骞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突然庆幸我看不见,不然就能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我刚进客厅,就发现那人气息突然淆乱,脚步不由一顿,开始揣测对方来意。
难道是寻医而来?那也不能失礼到闯进我的房间。
“萧若白。”
那人又唤了我一声,听声音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不管来者何人,主导权都不能在对方手里,明明吃亏的人是我。
我声音也冷了下来,“阁下深夜私闯民宅,夜探女子闺房,不觉得很失礼?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还无法平息心中激荡情绪的应无骞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时杂念全消。
应无骞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那是意外,再者,这里也算是我的家,是你亲自带我回来,并亲口承诺。”说到后面,语气里难免有带上惯有的尖锐。
我听的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这声音,这语气……让我想到一个人,那个离世好些年的未婚夫应无骞,再者,这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种话,只是在我记忆里,确实没有与之相关记忆。
“你是谁?”
“一个早该死去之人。”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踏雪,那场险些要了我命的业果,不仅元气大伤,还失去了眼睛。
难道就是因为踏雪是应无骞,那就说得通了。
“你是踏雪!不,你是应无骞。”
“不错。”看到我一副想通了的模样,他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我本想说他是处心积虑出现在我身边,后来又想到我施展的这些能为都极少在人前出现,难道正如他所言,是巧合。
质问的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反而换了一句话:“那真是巧了,幸好你遇上的是我,不然,怕是要留在那个秋日了。”我语气平缓了下来,思考起应无骞如今恢复人身,来这一出是有什么目的。
应无骞皱了下眉,看着情绪激动,突然平复缓和下来的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悔救他了?
“父辈之事就此了结吧,我们互不相欠。”
应无骞冷哼一声,声音带了一分冷意,“我们本就互不相欠,父辈之事,就由父辈解决,我欠你一条命,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我应无骞的命,可没那么轻!”
“…………”我看不见对方神情,却也能从语气中窥见一二,这是不打算放下了。
“那你想怎样?”
“没有还清之前,我不会离开,至于你的眼睛,我会另寻能人为你医治。”
我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虽然拒绝依对方强硬态度来看也没用,“随你。”
既然说清了,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我离开了会客厅,回到了睡房,没去管应无骞,他不是说这里算是他的家吗?那他自己随意就好了。
应无骞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倩影,微眯起眼,隔了一会儿才离开了会客厅,看着笼罩在月光下的小院,更显清幽寂寥,偶尔虫鸣响起,配合着由远即的猫叫声,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燥热又被勾起。
他余光瞥见蹲坐在墙头的几只母猫,皆睁着一双绿油油的圆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院内,跃跃欲试,又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应无骞突然想起,刚刚他就是追着被母猫的热情吓到的寻灵,才一路追到那里。
今天是什么日子?
应无骞觉得很不对劲,母猫的叫声像勾子一样刮着他的皮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盯着那些墙头上的母猫,应无骞突然想到一个词:发情期,顿时脸黑如锅底。
那些母猫像是察觉到什么危险似的惊叫着跃下墙头纷纷逃窜。
看着空荡荡的墙头,下一秒应无骞的视线又移至另一个方向,那是我的睡房。
难怪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原来是……难以启齿那三个字,但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恢复人身,这值得深思。
应无骞脸色铁青,衣袖中的双手已握成拳,指甲深嵌进肉里,才让他勉强没想歪,思考起正事。
于是,应无骞在院中站了一宿,吹了一夜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