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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问奈何(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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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他的事要忙,我有我的路要走,看起来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或许真的与他无关吧?但真的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吗?打死我也不信。
既然他不愿说,那只能靠我一个人摸索,终归还是绕回来了。
仅数百年,就已物是人非。
祭拜好友之后,我叹了口气,望着绵延河山,我收到了来自德风古道凤儒尊驾的邀请,我与她关系还不错,反正现下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先去赴约,或许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这一去,一待就是数月。
那次过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问奈何和荧祸,只是偶尔能听到他们的一些消息。
凤儒难得是我认识不多一直在台面上没退隐的友人,我向她问起了我消失数百年内所发生的事。
凤儒没有隐瞒,如实说了,还问我消失的这些年去了哪里。
我消化着凤儒的话,摇了摇头,我也如实说了我失去了这百年间的记忆,对上她惊讶的眼神,我心中无奈一叹。
随后她便为我把脉,检查身体状况,脸色也逐渐凝重复杂起来。
我被她的神情弄得心头一紧,紧张询问我的状况。
她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出了和步香尘大同小异的话,并且劝我不要再在查探下去。
步香尘是这样,现在凤儒也是这样,一个二个的都在瞒着我,我很难不生出火气,我知道她们肯定是为我好,就是觉得有点不甘心。
待心中郁气消散了后,我向凤儒讨了杯问心茶,这次她没有阻止我,大概认为什么不会受到影响。
喝了问心茶后,我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什么都有,前半段也是我的前半生所经所历,甚至还在梦中美化了不少,后半段就糟心了,糟心的起源大概就是我对问奈何一见钟情了,我从一个自在潇洒的剑者变成了一个天天围着问奈何转,嘘寒问暖,一点点把剑道荒废从而拿起医书的医者,其过程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想回到过去把我自己掐死,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糟心事。
梦的最后部分我是被吓醒的,问奈何一改往常,温柔深情的模样活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身。
梦醒后,我仍心有余悸地捂着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坐在床上调整气息。
虽然是吓人了点,但我不能否认,这样的问奈何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让人沉溺其美色,前提是那个人要是不熟悉问奈何的人,我当初就是因为不熟悉他才跳进了这个坑,现在都还没爬出来。
在德风古道的日子,我也会帮凤儒一些忙,医治一些伤者什么的,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受到神儒玄章影响到儒者,我和凤儒费尽心力才勉强压制住。
神儒玄章的作用听起来倒是个好东西,但只要仔细一想,就经不起推敲,又是另一回事,它剥离了世人的种种欲望,不分好坏,这样一来是少了很多争斗,但同样让这个世间陷入一滩死水,弊大于利。
所以这不是个好东西,而且据说还是问奈何搞出来的,果然病弱的身躯也无法影响他搞事的心,这一点,他就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只觉得头疼得紧,这还真不是我能掺和的事,德风古道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凤儒的再三挽留,也没有把我留下来,我去意已决,她听到我是去退隐,也没有再挽留,只是临走前又劝我不要再追查,因为她们的态度,我虽然好奇,但也暂时压下去探索的心,因此我顺利地离开了德风古道。
行至中途,我被拦了下来,问奈何来了,带着他的往生无相塔来了,明明距离很远,那琴声却随着破土而出的塔身由微弱逐渐扩大,以至于站得老远的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逃跑,在阵阵琴声中我的大脑出现一片空白,思绪放空,再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恢复意识时,首先听到的就是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声。
我望了过去,就见到问奈何坐在桌边捂着嘴咳嗽,苍白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病态的红晕,我看呆了一秒,瞬间从美色中回神,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区域,四周昏暗,若是多盯着瞧一会儿,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虚幻感,所以,我现在是在无相塔里是吧?
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难得是我碍着他了?说起来我待在德风古道与凤儒压制的那些人……额,我还是碍着他了,但我现在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他居然还对我放神儒玄章!那东西听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还没等我发火,问奈何先开口了。
“你不该干涉进来。”说完又是压抑的几声咳嗽。
“我知道,所以才会撞上你。”但这也不是你对我用神儒玄章的原因吧?起码还是有谈话的空间。
问奈何没说话,打量着我,露出一丝惊异,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着他的神情,我又明白一件事,他这是在拿我做实验,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对神儒玄章免疫?我自己都不知道。
思绪乱飘之时,神儒玄章乍起,丝丝缕缕的琴声穿入耳膜,以一种洗涤人心灵的方式强势侵入我的大脑,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很快地,一片白色中逐渐浸染出一幅幅画面,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当我再次醒来时,问奈何已经离开了 ,我扫了周围一圈,自己还是在无相塔内,试了一下,功体也没被锁,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待着?或者说他躲在暗处观察吗?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想到这里,我开始在四处转悠,等到我回到自己之前的住处后,房间里就多了个问奈何。
他似乎也是刚来,站在房间中间,察觉到什么,才转过身,一脸平静地看向我。
“感到无聊了吗?”
“还行。”
我盯着他那张脸,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朵花来,问奈何面色不变,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我准备回归莘园,待在这里总该会影响到你。”
“你觉得我会放你回去?”然后就是几声咳嗽。
“那你想怎样?”
回答我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
“你的身体好像比以前更差了,都这样了,还不放弃。”这人还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问奈何在桌旁坐下,用茶水润喉。
“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虚度光阴,……咳咳……那这世间就少了很多罪恶。”
我眉头一跳,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看他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我都不忍心和他计较。
“算了,到哪儿都是一样,我留下来真的没问题吗?”
“你认为呢?”
“应该吧。”我怎么知道。
“那么,可以再对我使用一次神儒玄章吗?”我的话里不掺一丝作假,真挚得引来问奈何诡异的眼神。
我为什么会突然不排斥神儒玄章,因为我发现它激起了我失去的记忆,两次神儒玄章,让我记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大致和凤儒所说吻合。
我反常的要求似乎让问奈何受到了挑衅,至那以后都没有对我放过神儒玄章,放神儒玄章时都是刻意与我隔开。
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无相塔里除了我和问奈何,很有一个时常来的蓝衣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这里就是与问奈何商讨什么,我多半都在熬药,很少撞到他们谈话,我不知道是他们掐的时间准,还是我来的时间凑巧,每次来蓝衣人都是刚刚离开。
既然我在他身边,那么肯定要调理一下他的身体,和以前时的相处状态一样。
其实不仅他的身体状况差,我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身体状况大不如前,那些被神儒玄章激起的记忆,时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情况很不妙,自觉告诉我与神儒玄章脱不了干系,察觉到这点我就没有再缠着问奈何要神儒玄章 。
想去找凤儒,出乎意料地,问奈何只是用一种平静冷淡地让我头皮发麻的神情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随你。
出了无相塔后我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只能看到塔尖的无相塔,我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我怀着满心疑问远离了这里,直到进入德风古道,见到了凤儒,我才松了口气。
请她为我解惑,她才告诉我,那段记忆不能恢复,恢复便会像现在这样,她还告诉我,会这样是因为百年前受到的重创。
这越发让我好奇我是怎么受到重创的。
好奇归好奇,好奇心害死猫我是知道的,所以没打算探究。
在德风古道又待了些时日,我便离开了,因为再待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的身体比实际上要比凤儒说的还要严重些,我现在还是回归莘园,短时间内不要再外出了。
我是这样的打算,然而行至中途,却被那个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