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仗剑天涯》万里云疏

84、陷阱

　　“……即便是我……”季仲陵沉默半响，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忧伤，一丝不舍，一丝眷恋，和……一丝没有半点让步的绝决。“我亦然！”

　　长剑相交，血花纷飞，顾少卿难掩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想要伤害仲陵？”

　　面前这个更年长，也更加强大的顾少卿一身杀意，他眼中的冰冷绝非虚假，他真的想要杀了季仲陵！

　　“不，住手！住手！”这，这是未来吗？我在未来会杀了仲陵？不，不对，我不可能那么做，这一定是心魔幻化的假象，只是为了迷惑我罢了，对！一定是这样！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伤害仲陵……

　　就在他心慌意乱，道心难持的当下，眼前的幻境却突然碎裂了，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散落消失。

　　顾少卿这才勉强稳住心神，他搞不明白刚才发生了，“那也是杀心之劫的一部分吗？怎么……对！那一定是杀心之劫最后的心魔反噬，心魔幻化出最能动摇我心境的幻象，想要混乱我的道心，引我入魔，可……它又是怎么碎裂的？”

　　就在顾少卿疑惑不解的当下，一道玄妙的声音突然在顾少卿耳畔炸响。

　　这声音绝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一定要说的话，那是由无数细碎的来自天地万物的声音汇聚而成，如雷霆，如急雨，如一切黄钟大吕，轰响不绝。

　　顾少卿大叫一声，紧紧抱住脑袋跪倒在地。他的识海翻腾不绝，正在转变的寂灭道境也在渐渐崩溃。

　　“大道弥坚，汝心可持否？”那宏大的声音无悲无喜，没有丝毫的感情，那声音既像是刀剑撞击时候那种刺耳的鸣响，又像是大地沉陷，山石滚落发出的纷乱的轰响。

　　“若有人阻汝，汝可愿行无情杀伐，以成道果？”那声音又问道。

　　此时顾少卿心神巨震，一口心头血涌出喉头，他咬紧牙关，任由血水从唇齿间滴落，这是大道发声，看来他已经进入了杀道之劫。若不能坚持大道，升华道意成境，道种便不能脱离元胚，他之前的种种努力也将烟消云散。

　　顾少卿顶住威压，“大道弥坚，我愿砥砺前行，若有人阻我……”突然，顾少卿顿了顿。

　　他想到了刚才的幻象，那幻象中……不，那只是幻象而已！顾少卿稳了稳心神，仲陵怎么会阻我成道，那只是心魔为了迷惑我使的手段罢了。

　　“若有人阻我，我当……我当一剑杀之。”他咬牙道，并不相信刚才经历的一切真的会在未来发生。

　　“那如果是我呢？”一个人影飘然而至，白衣如雪，身材高大的男子，风流潇洒，丰神俊朗，使人见之不由倾心。“如果是我……你也要一剑杀之？”

　　看着面前的男子，顾少卿一脸惨白，“仲陵？不！你也只是虚像，仲陵，仲陵他绝不会阻我成道……”

　　来人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点沧桑和无奈，“即使我不想，偏偏世事无常，万般不由人，道果之争，谁愿放手？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到那个时候。”季仲陵一声长叹，“你会杀了我吗？”

　　季仲陵的话像一记铁锤狠狠砸向顾少卿，大道之争不死不休，若仲陵所持之道真的与自己相争，那他……

　　顾少卿心乱如麻，脑子里嗡嗡直响，他勉强抬起头看着面前带着一丝苦笑的季仲陵，那种温柔又无奈的眼神，与之前幻境中出现的那位已经位列武圣的季仲陵一模一样，难道那幻境并不是虚假的？而是……而是某种未来！

　　“顾少卿！”一阵怒喝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并不大，却像是有人拼尽全力发出的嘶喊。

　　顾少卿一怔，仲陵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问剑峰顶？之前无数个季仲陵的幻象已经让他有些分不清楚何者为真实，何者为虚假。

　　“醒过来！”那声音急切地喊道。

　　醒过来？顾少卿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醒着吗？等等……顾少卿顿时如醍醐灌顶，之前经历的一切幻想也许只是个梦，而他现在正身在梦中。

　　至于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睡着，肯定跟那些放炮仗的人脱不了干系。现在想来那片黑雾非常古怪，想来他是从天魔消散的瞬间就着了道，之后的种种幻境，包括这所谓的大道发声，都不过是人为设下的陷阱。

　　顾少卿闭上眼睛，不再听信幻影的蛊惑，心里不断地对自己默念，“这一切只是梦，醒过来！醒过来！”

　　世界安静下来，那些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消散，只有一些很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顾少卿睁开眼睛，他依旧好好地盘坐在峰顶，保持着心魔消散时的状态。

　　数丈外匍匐着一个狼狈的身影，那男人明明被正在形成的寂灭道境镇压的难以动弹，还是努力挣扎。

　　“你这样子真好笑。”顾少卿忍不住笑了，看见真实的季仲陵真好，他就活生生的呆在自己眼前，虽然看起来完全不符之前的潇洒，但很真实，不是什么幻影。

　　“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笑。”季仲陵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就落入别人陷阱的家伙还有脸说！等等，别过来。”看见顾少卿起身想往自己这边走，季仲陵连忙阻止他。

　　开玩笑，这家伙可是漩涡中心，刚才他只是扫到一点漩涡的边缘……当然也是因为心里头着急，一不留神就给镇压了。这要是漩涡中心直接跑过来，他马上就要重新凝聚的星辰剑境又要消散了。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那些家伙只会放炮仗，原来还有点意思吗？”

　　季仲陵却皱了皱眉头，露出深思的神情，半响才道：“你这家伙四处得罪人，这回连道祖也要找你麻烦了。”

　　顾少卿一脸讶然，“什么意思？”

　　“我刚才……”顾少卿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一层薄薄的星光，勉强抵挡住威压四方的寂灭道境。他喘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理了理衣襟，“在山下遇到了一个熟人。”

　　“谁？”

　　“卫子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