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仗剑天涯》万里云疏

35、脱身之计

　　肃王身死，秦太后震怒。“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也看不好？堂堂陈国王爷，竟在陈国地界被人刺杀，就连派去保护他的十三个鹰部高手也无一生还，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师尊莫要气恼，哥哥他也并非疏忽大意，那些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知道肃王一行的底细，也清楚京畿密卫的来路，这中间还有许多疑点需要一一查验。”

　　“但话有说回来，那些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里头甚至有好几个半步小宗师，寻常密卫岂是他们的对手？除非派出的虎部精锐，否则很难有人能保下肃王，可谁又能料到会有这么多的高手突然混入陈国就为了刺杀一个肃王呢？”

　　说话的女子是站在秦太后身边的一位黄衣少女，此女容貌清丽，正是二八年华，但一身修为却已经让人看不透根底。

　　沈文渊跪在下首，听见女孩说话不由地暗暗握了握拳头，内心既震惊又伤感，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竟然已经拜入了师尊门下。

　　想当初，为了让妹妹过上平静的生活，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拜秦太后为师，当初秦太后明明答应过不会把他妹妹卷进来，然而……

　　呵！还是他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秦太后说的话。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莺儿这样的好苗子，十六岁就达到了小宗师的境界，放眼整个中州，可谓是天之骄子，无人能及。

　　秦淑贞一心想要回返宗门，莺儿的天资必然能够成为她返回宗门的一张重要筹码。可笑他沈文渊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居然真的相信了她许下的那些承诺，这么多年来一直做牛做马地替她办事，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沈文渊内心怒火中烧，但他表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事已至此，既然他没能保护好莺儿，但至少，至少要保下三皇子。

　　秦太后当然不晓得沈文渊心里在想什么，她也并不在意这个弟子是否会因为莺儿的事与她离心离德，身为武者不思进取，却在感情的事上浪费时间，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倒是可惜那一身不错的天资，竟白白浪费了。

　　幸好还有莺儿在她身边，秦淑贞一脸慈爱地看着沈文莺，“莺儿的话不无道理，但你哥哥身为京畿密卫的大统领，无论如何也有不查之过。”

　　沈文莺轻轻一笑，“哥哥虽有不查之过，但他毕竟只得一人，岂能事事都尽善尽美，而且若非哥哥之前安排了虎部的高手藏于肃王护卫之中，恐怕这一次连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那些刺客必定会把所有的线索都销毁的一干二净，到时候整件事恐怕就更加扑朔迷离，哥哥这一步的安排，也算是功过相抵吧？”

　　“你这莺儿，就是不想为师治你哥哥的罪。”虽是这样说，但秦太后脸上并无半分恼意。“罢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过失又有何用？”

　　秦太后转过头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文渊，脸色复有沉了下来，“既然莺儿给你求情，今次我先不治你的罪，但你若是查不清这个案子，那为师留你又有何用？”

　　沈文渊背脊一冷，立刻匍匐在地，“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秦太后冷哼了一声，“听说除了虎部的十七活了下来，还有一个易家的仆人也活着，鹰部那么多的好手都死在刺客手里，他一个寻常家仆如何能逃得一命？”

　　“弟子已着密卫严加审问。”

　　“你亲自审他，不要漏了任何线索。”

　　“是，弟子立刻就去办。”

　　秦太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待自己的兄长退下，沈文莺为秦淑贞续了一杯清茶，“师尊觉得那易府的家仆有问题？”

　　秦太后却摇了摇头，“他若真有问题，又怎么会在杀人之后还敢留下来，恐怕这人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反倒是虎十七让人心疑，他虽然是虎部的精英，可那群刺客里高手如云，依他的本事如何在一群高手的围攻下还能逃走？肃王这件事恐怕跟那边的某些势力有关，这些刺客对肃王一行的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我担心京畿密卫也被人渗透了。”

　　“师傅的意思是……”

　　“莺儿，虎十七那边就由你来查问，说起来京畿密卫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事无巨细都要你兄长独自打理，他一个人也确实没多少心神能够事事全面，我早想你出来帮着做点事，只是又考虑到你突破在即才未曾安排，如今你也有了小宗师境界，倒不用再一味冒进，正好抽出时间来帮你兄长打点打点。”

　　沈文莺似乎有些惊讶，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全凭师傅安排。”

　　沈文渊离开宫中立刻就返回京畿卫，见到刑狱的首领正在门厅里等他，“那易家的小厮已经醒了？”

　　“醒了。”

　　“交代了些什么没有？”

　　“这……”刑狱首领皱了皱眉头。

　　“怎么？”沈文渊侧眼看他，“他有问题？”

　　刑狱首领忙道：“不是，只是这人似乎被吓破了胆，话也说不清楚，只会哭喊要我等去救他家少爷。”

　　“这又是怎么回事？”沈文渊敛下眉眼，“算了，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刚走进暗狱就听见一个年轻人在哭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吧！”

　　沈文渊带着刑狱首领进入右侧走廊，见一个十六七岁小厮模样的少年正跪在地上嚎哭。

　　“让他起来。”

　　少年见沈文渊气度不凡，那些一脸漠然的守卫又都听他的话，心知他是这些人里头管事的，正想扑上去哭诉，却被两个守卫拧住手臂动弹不得。

　　少年挣扎不得，嘴里却不住喊道，“大人！大人救救我家少爷吧，少爷丢了，我怎么跟家主和夫人交代呀！”

　　“你别慌。”沈文渊俯身低下头，“你且将事情讲清楚，不然我们要到去哪里救你家少爷？”

　　见这个莫名其妙的密卫大牢里终于有人提到要救他家少爷，小厮脸上一阵狂喜，忙不迭地一阵点头，“好！好！大人，我说得清楚，我说得清楚。”

　　沈文渊让手下将这少年带进审问的房间里，也没有为难他，还让人给了些水和吃的。

　　只是少年心里头急，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只喝了几口水，平静了会心虚，便将之前发生的种种一一道来。

　　“惊慌中我带着少爷和少爷的婢女灵儿逃进林子里，也不认识方向，只能拼命往前逃，后来少爷跑不动了，我就背着他在林子里乱窜，走着走着就走出了林子，来到了白鹿河边，那时候我真的走不动了。”少年抽噎了一鼻子，似乎又要哭出来.

　　“我想既然已经逃到了河边，应是安全了，当时我们三个都累得走不动了，我就带着他俩在河边休息了会，要是早知道会有人追上来，我肯定不敢休息的。”似乎想到自家少爷没了踪影，这少年终于忍不住又掉了几颗眼泪。

　　沈文渊没有打断他，只是看着他，仔细地观察他脸上的神情。

　　少年哭了一会又说道：“我们在河边休息了一阵子，好不容易脚下有点力气了，我就带着少爷跟灵儿继续走，可是走了没多久，我就看着林子里蹿出来一个拿刀的黑衣人，肯定是之前那些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找来了，那人跑得很快，好似飞一样就来到了我们面前，情急之下，我带着少爷和灵儿跳进了河里，心想那黑衣人总不会跟着跳进来，谁想到……谁想到……”小厮又开始抽咽。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振作起来，“我原先是个在新邕周边沿江乞讨的乞儿，水性还可以，我本以为能护着少爷的，谁想到我刚跳进水里，跟着一道银光飞来就刺伤了我的手臂，我手里就没了力气，少爷，少爷他就掉下去了！我想去拉他，结果灵儿也没抓住，他两个就被河水冲走了！”讲到伤心处，少年忍不住哇哇大哭，“我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要是少爷没了……”想到这个可能，那小厮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你莫担心。”沈文渊和颜悦色地安慰道，“我立刻着人沿江寻找。”

　　听到这位大人答应要去找他家少爷，小厮才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一边求神佛保佑他家少爷没事。

　　“第二披刺客有几人？”沈文渊突然问道。

　　小厮茫然了一下，“还有第二波刺客？”他摇了摇头，“那些黑衣人一出来就拿刀砍人，当场就死了两个王府的小厮，我怕得很，带着少爷和灵儿就往林子里钻，哪里敢去数他们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有几批人。”

　　沈文渊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把他带到上面的房间里休息。”

　　“那我们家少爷？”少年急道。

　　“自会派人寻常，你放心。”

　　听了这话那那易府小厮才微微放下心跟着看守走了。

　　“大人”刑狱首领看着沈文渊等他吩咐。

　　“这人应是没有什么问题，跟虎十七所言基本合得上，他们在第一批刺客出来的时候就逃走了，料想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他们逃离之后的事虎十七并不清楚，你还是安排人沿河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被冲到岸边。”

　　京畿密卫行事迅捷，立刻就着人寻找，居然被他们找到了易家的婢子，这女孩也是运气，没冲多远就撞到了渔网里，被河边打渔的救了。

　　等女孩醒来，密卫问了半天，得到的信息与那小厮说的没有什么差别，都是说有黑衣人从林子里冲出来见人就杀，他主仆三个吓得躲进了林子里，一路逃奔到了河边，过了一会有黑衣人追杀过来，易府小厮带着他们跳到河里躲避，结果那小厮去抓少爷时候，不小心松了她的手，她就被河水冲走了。

　　京畿密卫见问不出什么，也不觉得这件事跟这两个下人能有多少关系，如今他们死里逃生也没必要一直关着，两天就把人放了。

　　无名和陆灵一从京畿卫里出来就立刻跑回易府，告知了易家老爷事情的前因后果，易琮生大惊，带着下人不断在白鹿河边搜索，却只在下游河口岸边发现了易千城的玉佩。河口之后三江并源，江面瞬间宽阔了不只一倍，若真是被冲进江中，那人肯定就没了。

　　虽然所有的人都说易千城肯定是被冲进江里，但无名和陆灵都不相信，“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被人救了，你们不要胡说！”

　　易家老爷也很矛盾，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因为始终没有找到易千城本人的尸体，伤心欲绝的易琮生却总有种自家孩子还活着的感觉，他儿子又孝顺又聪明，老天又怎么会害他！

　　然而连续半月，始终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说肯定找不回来了，但无名和陆灵并不死心，“老爷，少爷丢了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我们不会放弃的，少爷一定还活着，肯定是被往来的船只救了，请老爷准我们离府寻找少爷，不找回少爷，我们也没有脸再留在易府了。”

　　“这怎么是你们的错呢。”易琮生虽然伤心，但也不糊涂，他儿子是被卷进了皇家的事情，他们一个小厮一个丫鬟又能做什么？自己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老爷，请让我们去找少爷吧，少爷一定在什么地方等我们。”陆灵哭道。

　　“天大地大，你们能去哪里找啊……”

　　无名咬牙道，“是在人为！少爷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少爷的。”

　　看着这两个傻孩子，易老爷也是不忍心，但他也觉得自己儿子命不该绝，不如让这两个孩子去找一找，自己再派人到附近的渔村打听，若真是被人救了，肯定有人看见。“也罢，你们去吧，一时找不见也不要着急，先回来再做打算。”

　　“谢老爷恩准！”

　　“谢老爷！”

　　事情一旦定下来，两人也没有拖拉，陆灵拜托刘伯照顾好她母亲，就跟着无名离开了易府。

　　离府的时候，他俩站在易府的黑瓦白墙外，看了看彼此，心想运气好大概半月就能办好那件事，不知赶不赶得上回来吃花朝节的百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