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雪》菁儿朵朵

117、知情

　　皇太后听了林珑萦遣来的宫女的口信后，不满的瞥了如云一眼，如云吓得心里咯噔一跳。对于自家的这位小姐，没有谁比如云更了解的了。肯定是嫌自己没把事情办好，心里恼火着了。
　　如云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向皇太后。耳边却听得皇太后打发走了送信的小宫女，就知道事情做差了还得自己想法子抹平了。
　　“小姐，我也是那日在乐公主院里看到小夏，担心她说出点什么。便私下里想给她点盘缠，想法子在遣送宫女出宫的时候送她出宫。可是后来转念又一想，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所以”如云嗫嚅着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便寻了个理由赏她一顿板子也就了结了，如今可好，林珑萦竟然发现了尸体，这事就有些难办了。”皇太后脸色不豫。
　　小夏死了，落梅宫里的事情也就死无对证，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居然想法子陷害他的长女，他还不要气得发抖。
　　“这样吧，就说小夏偷了宫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交宗人府处置，她自己倒投湖自尽了。”皇太后看向如云，恨铁不成钢的教导道。
　　第二日宫里便纷传小夏偷拿了坤安宫的东西，被人发现了，结果自己寻死了。大部分人都不信，可是事情涉及到坤安宫，也就没有人私底下议论此事了。小夏死得莫名其妙，但是随着小夏的尸体被扔到了乱坟岗上，宫里的人也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是，乐公主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当小夏跪在自己面前，将当初在落梅宫做点心时掺进苏腥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的时候，乐公主觉得一阵扎心的疼痛。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母亲，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若是那苏腥叶掺的多了一点儿，自己岂不是早已经变成了黄土里的一缕冤魂了？
　　“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讲起。以后留在我身边好好做事，我护你周全。”乐公主最后摆了摆手，示意小夏离开。
　　当如云将小夏带走的时候，乐公主不动声色，她想知道自己那位母后到底想如何。
　　但是小夏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直到在衡香宫外的池塘里被平公主发现。
　　小宫女看着几个太监扛了一个什么东西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就赶紧汇报给了乐公主，乐公主派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悄悄跟着去瞧，回来说是他们把扛着的东西扔进了衡香宫外的池塘里，那里僻静，去的人很少，兼之何昭仪又不是个多事爱热闹的主子，那条路上一到晚上就阗寂无人。
　　“倒是个抛尸灭口的好去处。”乐公主越发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很快她就计上心来，母后这样肆无忌惮的害人，总得有人压着才行。于是，她想到了敏太后，因此，她便提笔写下了邀请平公主赏荷的帖子，派人送去凤仪宫。
　　自然，平公主的落水也不是意外，乐公主给站在平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宫女假装站不住脚，连带着平公主也失去了平衡，最后，当然假装伸手的乐公主脚下倒是一步未动，自然那手臂是够不着平公主的，平公主就这样落水了。而平公主落水的地方正是昨晚那几个太监抛尸的地方。
　　乐公主想着，即便平公主没有发现小夏的尸身，下到池塘里救人的太监们总会有人看到小夏的尸体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平公主被救上来之后，就说出了看到小夏尸体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就更清楚了，为了遮掩杀人的事实，母后编造出了小夏偷东西的借口，继而还将可怜的小夏的尸体扔进了乱坟岗。
　　“今年父皇的冥寿节是在宫里还是在皇陵里？”乐公主问身边的嬷嬷。
　　“昨儿奴婢倒是听皇太后身边的如云姑姑讲了，今年是先皇的本命冥寿节，皇太后和敏太后商议了，决定去皇陵里做法事。”嬷嬷虽很惊讶于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乐公主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知了她。
　　乐公主听后若有所思。
　　倒是如云，觉得自己一直都看不透这位小公主。她虽是小姐亲生，可是和小姐一点儿都不亲近。那日自己从她身边弄走了小夏，她也没有多大反应。如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乐公主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云姑姑，你见过苏腥叶吗？”乐公主的话让如云心头一惊，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全都知道了？
　　回看一眼四周，如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只有她和乐公主俩个人。
　　“嗯，不，不知道。”如云不敢直视乐公主那双似乎能看出人灵魂的黑色眸子。
　　“可是，小夏说你有苏腥叶呀？”乐公主紧追不舍。
　　“哪个小夏？”如云明知故问。
　　“就是被我带回来又被姑姑带走的小夏呀。”乐公主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可爱，然而这笑和这回答，都让如云心惊肉跳。
　　“如云，哀家的酸梅汤还没上来！你杵在那儿干什么？”皇太后的话一时替如云解了围，如云拭了拭额头冒出来的汗，不敢多停留，一路小跑着进了内殿。身后，乐公主笑得意味深长，看着如云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内，她也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偏殿。
　　“小姐，不好了，乐公主知道些什么了！”如云看着送酸梅汤的小宫女刚一走开，就连忙开口说道。
　　“是吗？”皇太后眯着眼，细长的眸子在白皙的脸颊上微闪。
　　“刚才，乐公主问奴婢是否认识苏腥叶，奴婢忙说不认识，可是乐公主又问奴婢是否认得小夏，奴婢刚说了不认识，乐公主便说就是那个她从外边带进来又被奴婢我带走的小夏。看来，乐公主是知道了啊。”如云处在摆满冰盆的殿内，额头上的汗一颗颗的滑落下来。
　　“既如此，你也不用理她，让她慢慢想一想就明白了。翻过了年她就十岁了，再过上两三年也就该议婚了，依我看来，这孩子不会那么没有分寸。你切莫自乱了阵脚。”说完，皇太后揉了揉额头，懒得再开口说话。也是，今日在朝堂上和言尚书为抗旱争执了半天，现在满脑子都是言尚书那高亢的话语，吵的人脑门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