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泠萸

87、part 87

　　自从发现了那座很可能成为出路的山洞，顾九清就跟它杠上了，每天早出晚归埋头钻研，认真的忘乎所以。
　　周云阳也想出把力，奈何顾九清和大喵一致认为他身骄体软易残废，应当远离动辄就要颤三颤的地下洞窟，对他数度提出“我会顾好我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带我过去看看吧”的要求都予以驳回了。
　　周云阳很无奈，怎么说他也是个肩宽背阔的大男人，就算肉体凡胎也不至于除去洗衣做饭就百无一用了吧？再说他也没提什么出格的要求啊，他只是想去山洞看看他们整天整天的待在那里做什么而已，这都给他拒了，果然还是钻进他怀里取暖的小猫球乖巧。
　　大喵趴在炉火旁看周云阳熬草药，对他无处安放的忧虑不是很懂。周云阳也不在意，全当大喵是树洞，不能向顾九清表露的心事喃喃娓娓的讲给大喵听。
　　他知道顾九清挂念势必会因为他们失踪焦急担心的周子骞和叶涛；挂念九号院那一大家子；放心不下他丢下的工作。周云阳也想尽快离开这里，可这事再如何亟不可待也没有顾九清的身体重要。自打发现了那个山洞之后，他就没心思顾及别的了，恨不得全天候的留在山洞里想办法找出路，每天晚上回来都累的话都不想说，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好不容今天回来的早一点，还是被大喵驮回来的，头发上结了一层冰霜，浑身都冻透了。
　　周云阳简直心疼死了，这可是他家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啊，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个病怏怏的小少爷了，吃苦受累不在话下，周云阳还舍不得呢。
　　大喵翘起后爪挠了挠耳朵，眼尾余光瞥见门帘后头止步不前的身影，起身走了过去，一拱门帘将大脑袋探了进去：“喵~”
　　周云阳循声跟了过来，挑起门帘道：“醒了？我在给你熬药，一会儿泡个澡去去寒气。”
　　顾九清才从床上下来，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脸色既疲惫又苍白，唯有两颊微微泛红，还没开口先打了个喷嚏。
　　周云阳关切又温和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跟着把人抱了进去，用被子裹成一团，又端了热水喂给他喝。
　　顾九清晕乎乎的去撩被子，打算接过水碗自己喝，结果被周云阳避开了，撩开的被子也被他一手压了回去。
　　“我只是有点着凉，你别拿我当残废好伐？”因为太久没生过病了，顾九清有些不适应被当成病人对待。
　　周云阳不接腔儿，把碗递到他嘴边，一副“你不喝我就这么端着，我有的是耐心”的模样。
　　“好吧，你赢了。”顾九清咕哝了一声，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碗水，然后裹着被子往床头一窝，这下真成小猫球了。
　　“躺下吧，发出汗来就不难受了。”周云阳放下水碗，用拇指抹了抹他嘴角上的水渍，帮着束手束脚笨拙挪蹭的小猫球调整成一个卷饼，然后自己也躺上去将卷饼抱在了怀里。
　　顾九清虽不至于病来如山倒，但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抗议般蠕动了几下就安分了。
　　“怎么弄成这样？”周云阳喜欢软软埋在自己怀里的顾九清，做梦都想被他全身心的信任，成为他的依靠，但这不代表他想他生病。恰恰相反，他害怕他生病，哪怕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痛，周云阳看着都揪心。
　　“我也不知道。”顾九清哑着嗓子咕哝，“很久没生过病了，我都快忘了生病是什么滋味了。”
　　玄衣为他铸化的肉身是上古神兽和妖祖后裔凝结的灵胎，两股血脉都得天独厚的强大，就连被玄衣笑称顺便生出来的白魁和丫丫都无病无灾结实的不得了，他这具汲取了大半“营养”的肉身更是混血混出了天际，就算同样会有生老病死也该是很久以后的事，年纪轻轻闹病都对不起爹娘的基因。
　　“不知道？你给我说说你今天都干嘛了？”周云阳的口吻就像个为熊孩子操心操肺的爹，“回来的时候满头都是冰渣子，人都冻透了，要不是大喵跟着，你还回的来吗？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顾九清哪是乖乖听训的人啊？被他一数落就原形毕露了，瞪着因为发烧隐隐泛红的眼睛找借口：“别提大喵了，我就是被它关心病的。我说下水看看，它非要跟着，跟就跟吧，它还总怕我淹着，隔几分钟就叼着我往上扯，我潜下去，它给我提留上来，我再潜下去，它再给我提留上来，怎么说都不听，折腾到最后都给我提留脱力了。我说上岸歇歇，头发干了再回来，它非要给我驮回来歇，一出山洞就给我冻懵了，温差那么大，不感冒才怪，幸亏我脱了衣服才下水，不然就成冰雕……”
　　“说呀，怎么不说了？”周云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跟彼时看着做错事还没理搅三分的周云溪一模一样，“想起怎么答应我的了？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有点晚吗？”
　　从闲聊时提到山洞里有处深潭开始，顾九清就再没清清静静的出过门，每天早上周云阳都要把“不许下水，注意安全……”云云念叨一遍，晚上还要问大喵确认他有没有乖乖听话，这正是导致大喵过度谨慎，一遍遍将他拖出水面换气的主要原因。
　　“不下水怎么知道水潭通向哪儿？你以为我愿意下去啊？游泳最累了，潜水比游泳还累，我又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儿谁愿意下去？”顾九清振振有词，不过眼神儿不自觉的闪躲着，没有刚才那么底气十足了。
　　周云阳气的两眼直冒金星，要不是舍不得，真想把他拎到腿上按着打一顿屁股。
　　顾九清被他瞪的毛毛的，身体下意识往后挪蹭，就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的蚕宝宝：“懒得跟你吵架，我还病着呢，你要发脾气找大喵发去，我要睡觉了。”
　　嘴上说着要睡觉，眼睛却警惕的睁着，随时准备跳起来逃跑似的。
　　周云阳气的要命，也无奈的要命：“我发什么脾气？我有脾气么？对上你小祖宗我就是有脾气也得压着，谁叫我拿你当祖宗？我活该让你气着，气死拉倒！”
　　顾九清呼扇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发烧引起的红晕从脸颊蔓向了耳朵，眼珠左右左左右左的几乎咕噜出一个八拍了，就是不往周云阳那边瞧。
　　周云阳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刚迈出去两步就听身后小声咕哝：“我还不稀得当你祖宗呢。”
　　周云阳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的回头看他，一脸不能更无奈的无奈：“那你稀得当谁祖宗？谁供得起你啊祖宗？”
　　顾九清眼珠又左右左左右左的咕噜上了，耳朵也红的更透了：“我要睡觉了，你快出去吧，别吵我。”
　　周云阳挑帘出去，回到炉火旁添了把柴禾，然后从晚饭的食材上割了块肉给大喵。
　　大喵慢条斯理的啃肉块，周云阳唉声叹气的继续倾诉：“他还和以前一样任性，我还和以前一样拿他没办法。”
　　大喵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轻蔑道：“喵—”
　　是哦，说不听，吵不过，打不动，只能跟我吐苦水，你也真是没用呢。
　　周云阳拢着炉火呢喃：“我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只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我就要心疼半天，要是委屈大了掉几个金豆给我看，我这条命都得交代了。”
　　大喵连鄙视都懒得鄙视了，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主人说了，我还是个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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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干货，吵吵架谈谈恋爱而已，水的很。
云阳：我不水，我都快烧着了，他太不听话了！
某萸：他在努力找出路，你在努力瞎搅和，还反过来怪他不听话，再说了他听话了还是他吗？你可真逗。
云阳：……
真宝宝：我哪里不听话了？我不知道多乖。
某萸：发你的烧吧，满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