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笺》简尘

5、第四章

　　“哎，客官，您里面请。”四海阁的伙计忙里忙外的好不热闹。
　　“小二，这白城可是有什么喜事，怎生恁地热闹？”
　　“客官，一听您就不是本地人了。”小二麻溜儿的给客人茶杯里填上茶，一边说到，“今儿可是白城的大日子了。咱们三小姐今儿就满十五了，家里正行礼呢。”
　　“三小姐？”
　　“您瞧我这笨嘴，”小二嘿嘿笑着说到，“咱们这四海阁呀就是城里慕府慕老爷的买卖，这慕府就是白城里的这个，”小二竖着大拇指，继续到，“今儿就是慕府三小姐的笄礼，慕老爷本是请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了戏班子，听说还有那风月楼里最红的清倌紫妩去家里唱曲儿呢。可咱们三小姐说一个笄礼，这么兴师动众的实在没必要，家里人简简单单办齐全了就成，没得浪费钱。慕老爷最是疼爱这个侄女儿的，三小姐这么说了，咱们老爷自然是听的，但说要给小姐积德，今儿但凡来咱四海阁打牙祭的客官都能免一半的饭钱的。所以说啊，您今儿可是行大运喽。”
　　“这笄礼不是三月三女儿节上行礼么？”
　　“是啊，不过三月三的时候慕老爷说家里人不齐全，就拖到三小姐十五岁芳辰上行礼了。”

　　“浑小子！不干活在那儿磨什么嘴皮子呢？不赶紧麻溜儿地招待客人闲磕牙，回头让舅少爷知道了看怎么收拾你！”
　　“得嘞，掌柜的，这就来了。”小二依旧笑答着，回过头来继续跟客人说到，“您要点儿什么？”

　　而此时的慕府里也是人仰马翻了，虽说没请外人，可到底这笄礼的基本礼节废不得，再加上这是慕三小姐的笄礼，谁又真敢怠慢了去？且说这笄礼的麻烦处着实让慕幻毓头疼了几天。若真真依着那《朱子家礼》上一项不落的办了笄礼，用慕幻毓跟玲珑打趣的话就是“早知道这样麻烦，就该让那阵子的病拖着才好，这般繁琐到不如拿了这条命去来得直接，省得磨人。”所以若说慕幻毓拦了慕老爷多半是为了救自己。这折腾的一园子里不得安生也就罢了，还把自个儿搭进去的事，慕幻毓是说什么也不会应的，干脆顺手挑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儿来搪塞过去。

　　“小姐，您这么一身打扮，知道的您是行笄礼，不知道的当您要剪了头发，当姑子去呢。”莺儿在一旁对着一身素服的慕幻毓埋怨着。
　　“当真宠你不得，听听，这大好的日子竟红口白牙的咒我呢。”慕幻毓倒也不在乎，笑着将头发松松绾起，“一会儿有的折腾呢，你就少说两句，让我清净会儿。”
　　“这是谁这么大胆扰我们三小姐的清净了？”慕煌宇说着，掀起湘帘儿自顾自的进了屋子。莺儿一看是大少爷，打了个万福，低着头便出去了。慕煌宇笑看着慕幻毓，“我说小幻啊，你这一身不是准备待会儿笄礼时穿的吧？”

　　“哎，要不说麻烦呢。”慕幻毓皱了皱眉，继续道，“说白了，这行不行礼的也没什么差别，非要弄这劳什子笄礼，那个朱子啊，真真的害人害己，误我良多啊。”
　　“这话怎么不跟我爹跟前说去，还摆出那些个理由，你当真以为能瞒得了老爷子那双眼？”
　　“左右不过是动动脑，我不去说，大伯当真摆出那阵仗来，那就要了我的命了，我可没真想着瞒过他老人家那双眼睛，只不过大伯都不点破我，大哥你说得这么明白作甚？”慕幻毓白了一眼自家大哥，“大哥这会子过来怕不是来看我准备妥当没吧？”

　　“一园子人精。”慕煌宇喃喃说着，慕幻毓自是没有搭理，这话虽是不好听，倒也不假，何况把他自个儿都搭进去了，她也就懒得再磨嘴皮子了。“我过来是问问你，今儿的簪子可备好了？”慕煌宇笑着问。
　　听到这话，慕幻毓一下子便红了脸。
　　“嗬，我当是城墙脸呢，怎么一下子就上色了？”慕煌宇打趣到。
　　“这簪子自然不是我备的，今儿都是娘做主的，哪里就有我说话的份儿了？”
　　“婶娘会不跟你商量？”
　　“这事儿自然是娘说了算，跟我商量作甚？”
　　“左右是快要嫁人了，还是这么怕麻烦，婚礼看你怎么办？”其实慕煌宇过来无非是想知道慕幻毓是否知道前阵子的风波。自从那日的便宴后，那凌烨越发失了魂似的，婚是他自个儿提的，这会子却像是谁逼了他似的，为此，自己还跟凌烨动了拳头的。后来听说凌烨在上月十五包下了风月楼的头牌紫妩，两人现在蜜里调油似的，想起来，这气便不打一处来。可这婚事又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说出去，凌烨也没什么不对，男人三妻四妾的倒也正常，自己将来也不一定是要娶妾的。

　　要说慕煌宇此时的心思竟是复杂极了。十五便行笄礼，那就是快要嫁了。虽说以前慕老爷拒绝别人上门提亲时就告诉他们这小幻许了人家，但到底空口白话的，可十五行笄礼便等于是昭告天下这姑娘是快要出阁了。一边希望小幻已经知道了凌烨的混账事，自己提出来，毁了这婚约，以小幻的条件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受这份儿委屈；可又希望小幻不知道，这样大家瞒死了，以凌烨的性子，倒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兴许小幻也能幸福一辈子。

　　“婚礼？我只需坐着就好，左右没人给我念经，也不需要换几大套衣裳的。”慕幻毓打断了慕煌宇的烦躁，看了一眼慕煌宇，继续道，“不过这是我的笄礼，要三加的，这一套穿出去我是没什么，只怕大伯，伯母还有娘要念我三年的。”慕幻毓顿了一下，说：“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梳双鬟髻了，你帮我可好？”说着便递上了梳子。
　　“……”慕煌宇竟是一时无语。接过木梳，将慕幻毓的长发执在手中慢慢打理。半晌，兄妹二人默默无语，待双鬟髻完成，慕幻毓往镜中一瞧，笑了笑，说道：“哥哥梳得比我好。”慕煌宇看了看妹妹，只说了一句：“换衣服吧，时候不早了，怕那边都妥当了，回头婶娘该催你了。”慕幻毓笑着点了点头，在慕煌宇掀开竹帘的时候，只听得慕幻毓悠悠念了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慕煌宇生生怔住，错愕回头，却看慕幻毓笑靥如花看着他，问到：“伯父会给我取什么字？”仿佛刚刚的一切皆是错觉一般。

　　慕煌宇踱到大厅时，看到家人均已入席。缓缓坐下，看到对面的凌烨，一股怒气中生，竟是死死盯着对方，而凌烨却只是含笑不语。从风月楼那晚，这二人便没再说过话。

　　却说上月十五紫妩出阁那日，祝嬷嬷的脸上能笑出一簇花来，说是门庭若市都不够形容那场面的。不过，其实这到底花落谁家也是早有了定数的，那慕府的舅少爷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隔帘儿的后面，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位主儿坐在这儿，白城里谁还想跟慕府来比家财？来了，不过是赌个运气，这慕府的舅少爷真的能做出还没娶妻就流连勾栏院的事儿来不成？再不济，看看那紫妩的样貌也是好的。谁承想那凌烨竟真就断了所有人的念想儿，竟出价到了五百两，抱着侥幸的男人们也只能是隔靴搔痒的看看紫妩那撩人的模样了。

　　凌烨看着紫妩的装束，紫妩自然知道这位爷心里想的怕是另有他人，但这个他人到底是谁怕只有凌烨心里自己清楚了。那日在毓园外听了幻毓的曲子后，竟是逃似的离开了毓园，借着这结了姻亲关系，婚前不好见面的理儿避开了跟幻毓见面的可能。一日里从四海阁办完事回府时，想起风月阁里曾经传出来的《湘妃怨》，便打了主意去看看，这一看竟是闹出大事来。

　　凌烨甫踏入风月楼，祝嬷嬷已是笑脸迎人了：“哟，这不是咱们凌少爷么，有阵子不见您了。”
　　“哦，祝妈妈呀，前阵子在京里，就少来了。”凌烨笑答到。
　　“今儿怎么就您一个人？”祝嬷嬷一边问着，一边将凌烨往楼里引。
　　“是啊，前阵子听说这风月楼里来了个美人儿，这不刚从四海阁那边回来，就顺道过来看看。怎么，祝妈妈还嫌我这一个金主不够油头？”
　　“瞧您这话说的，且不说京里那美人如云的，单是三小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您就别寒碜我了。”祝嬷嬷把凌烨带到隔间里，招呼着凌烨坐下，继续道：“不过要说这紫妩姑娘，模样不是我祝妈妈自夸，那可是千里挑一的。再说咱们紫妩姑娘的琴技，最拿手的箜篌跟您府上三小姐有得拼，古琴，琵琶在咱们白城里也是这个。”祝嬷嬷竖起了拇指，好不得意。

　　凌烨自然知道，这些个鸨儿自然是卖花赞花香，这名声越大，身价越高，将来出阁也能挣个好价钱，也就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淡淡笑着，问到：“那今儿个凌某有缘见见咱们这个妙人儿否？”
　　“这话是怎么说的，您凌少爷要听曲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您等等，我这就唤紫妩姑娘出来。您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儿，过会子才有精神赏曲儿不是？要不要先叫两个姑娘伺候您？”
　　“不必了，凌某今儿个就是来听曲儿的。”凌烨并不喜好这烟花地，没得让那些个庸脂俗粉扰了心情。
　　“哎，您且等等。”祝嬷嬷说着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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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您来了。”
　　“嗯，祝妈妈，楼里一切可都好？”一俊秀少年一身月白长袍坐在祝嬷嬷的房内，虽是年少，气势却是半分不少。
　　“都好，都好。小少爷您好心让这些姑娘们有地方安家，也没强逼她们卖身，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能不好的？”
　　“祝妈妈，我听说这个月十五紫妩要出阁了？”
　　“嗯，紫丫头自己要求的，不是咱们逼的。”
　　“嘻嘻，祝妈妈，别担心，咱们小……少爷又没说您的不是，瞧您吓的。”
　　“姑娘，我，哎，我这不是……”
　　“祝妈妈，没事的，我就是问问罢了，好歹您得让我知道，我自个儿的生意怎么样不是？”
　　“哎，哎，您见笑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呆在这儿您老不自在，回头再生意砸了，我就忒不划算了。”
　　“少爷，您十五来么？”
　　“……”
　　“得空的话，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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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妩啊，好生伺候凌少爷。”祝嬷嬷吩咐着便退了出去。
　　紫妩福了福身，便自己坐在了凌烨对面的琴桌后，问到：“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湘妃怨》。”凌烨不再多话，听着弦声想起，他定定的看着紫妩。只见紫妩头梳坠马髻，佩了玉兰花型的嵌珠子华胜；单朵胭脂桃花面靥在左颊上妖妖娆饶的平添几分妩媚；杏眼柳眉，鼻挺唇润透着几分娇俏，眼波流转再添一分风流，羽翠花型耳坠延至脖颈处映得皮肤愈发凝脂一般。再看她上身粉紫绫罗水波纹宽口长袖银线滚边儿的对襟褙子，下着淡紫撒花绉裙，裙边系着银红柳叶络子，一挂淡藕色柳叶旋转式云肩将整个人衬得竟像是画儿一般，云肩紫色吊穗上的细珠子随着紫妩的动作而细微碰撞，方才觉得这人儿竟是活生生在眼前的。

　　那双眼睛像极了宛雪，清亮透彻，却媚意横生。听闻这也是个人在风尘却不染风尘的主儿，一曲《湘妃怨》弹完，凌烨已经对这个紫妩从心底产生了无限的爱怜之意，下了心要护着这份儿真。

　　于是这一来二往的，白城里几乎传开了，这慕府的舅少爷还没娶三小姐已经心存他意了。这事儿传到了慕老爷的耳朵里自是瞒下了，他相信凌烨心里还是有谱的。可传到慕煌宇的耳朵里，这事儿能捅漏了天，毫无意外的炸了锅。慕煌宇选了十五当天去了风月楼。

　　说到十五那天，风月楼里的热闹自是不必说的。男人们光是看着紫妩那一身嫁衣骨头便酥掉一半，虽说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明白事儿，到底不白来。紫妩那天一身的红衣，大红洋缎金线牡丹抹胸，外披缕金撒花绯色蝉翼纱广袖拖尾罩衫，袖阔四尺，裙曳地五尺有余，一条淡粉银线卷云薄纱披帛绕身，高束的流云髻上簪着金翠花钿，一串大小均匀的珍珠串成的面帘遮住了姣好的面容也引出更多的遐思，这一出场，让人真真感觉到什么是“粉胸半掩疑暗雪”，什么是“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怎一个销魂了得？

　　紫妩就那么柔柔弱弱的站在风月楼那大厅正上方的楼梯处，微微福身，这在场的男人们都恨不能上前扶一把，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今儿的正主儿还没吭声呢。祝嬷嬷笑盈盈的对着来客们说着：“咱们紫妩姑娘可是才色双全着呢，今儿是咱们姑娘出阁的大喜日子，我这个当妈妈的总得给自己闺女找个好人家不是？我祝妈妈也是爽快人，咱们老规矩，价高者得。这是咱们姑娘点大蜡烛的好日子，我们东家有话，虽说是风月场所，到底是清白的姑娘，都是不得已才来这勾栏院求生活的，所以今儿咱们有条件的，家有妻室的不考虑，少于十七过了四十的您也甭凑热闹，今儿啊要让咱们姑娘风光大嫁的。”

　　这话刚出口，风月楼里便有了动静“祝妈妈，这话怎么说的？左右不过是个婊子，怎么，你们东家还想给这风月楼立块贞洁牌坊不成？多咋弄出这么些个麻烦玩意儿来？”厅里的男人们哄笑了起来。
　　“哟，我到谁呢？这不是贺爷嘛，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前日里的伤可都好了？”祝嬷嬷到底是老辣得很，笑盈盈的一句话让这个贺老爷硬生生噤了声。这个贺老爷外面张狂得很，可回到家里竟是个惧内的，这个贺夫人的善妒是白城里出了名的，上次贺老爷来这风月楼里喝花酒让贺夫人闯进风月楼抓了回去，那个阵仗，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咂舌。这事儿一挑明白说出来，男人们自然都窃笑着，贺老爷自讨了个没趣儿，便悻悻不再说话。

　　“那咱们就开始了，咱们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没有底价儿的，随您叫，今儿我们东家有事儿脱不开身，我就拿个大，替咱们东家报个价儿，一百两！”祝嬷嬷这价儿刚出口，再听听之前的话，难不成这风月楼的东家看上紫妩了？那何必整这些个妖蛾子，直接的接回家供起来就成了，何苦还闹这么一出？这怎么都觉得拿自个儿开涮呢？没等着第二波骚动起来，祝妈妈就开口了“我知道各位觉得我刁难了，可是咱们说清了的，紫妩姑娘今天是要风光大嫁的。”

　　“五百两。”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隔间的软纱帘儿里传了出来，紫妩抬头看了看，到底是感激的。这些天的相处，紫妩知道那人心里有个人，可又说不明白，总是让自己弹曲儿，可正经弹了，他又不听，再隐约知道，他心里那个人和自己是像的，出身到样貌，带着点儿相似。那人镇日里说什么不染风尘，呸，在这勾栏院里哪个不跟人精似的，不然风尘？哼，怕是早连骨头都不剩了。当然，这话不可能跟那人说去。那人对自己倒是极好的，紫妩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谁知一场瘟疫要了镇里人的命，剩了自己一个人，稀里糊涂的说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把爹娘葬了，可谁知道竟是遇到了拐子，万幸的是被卖到的地方是这风月楼，再不济还能给自己做个决定，没人强迫。可是这入了籍，就是做了一辈子清倌，也是入了籍的，倒不如多挣些钱，早点给自己赎了身，将来销了籍，一个人过回原先的日子才是正经。碰上凌烨却是自个儿没想到的，这人是打定了注意护着自己的，对待自己也是极温柔的，没发觉这心早就丢了去。好在也没想过要跟着这人过一辈子，有人疼着宠着去享受便是，哪有那些个时间伤春悲秋的，早不是自己了。

　　毫无意外的，这紫妩的点大蜡烛的大日子自然是跟着凌烨的。紫妩正给凌烨宽衣的时候，两位富家打扮的公子哥儿踢了门闯了进来。这女人踢门抓人的事儿倒是常见，这男人踢门是为了哪般？紫妩还没缓过神儿，凌烨那张俊脸上已是挨了一拳，只见一个月白衣服的男人拽着那一身红的嚣狂的男人，一边还劝着：“大哥，慢慢说，别没得连累无辜。”紫妩看了看月白长袍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从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

　　却说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家那两位少爷。慕煌宇听说今儿个是紫妩出阁的日子，料定了凌烨会在。没成想他一开口五百两生生绝了别人的机会，成了这风月楼最快选出新郎的一次。
　　“怎么着？咱们舅少爷在这儿学习婚礼不成？”慕煌宇咬牙切齿的问着，也没打算让凌烨回答，继续吼着，“你他妈就是畜生！亲是你自个儿提的，谁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不成？早先本少爷没跟你说过？你不愿意就拉到，怎么着，这会子自个儿没指望了，拉着小幻跟你一起垫背不成？你他妈什么东西？拿着慕府的钱，在外面养婊子？这大房还没娶进门呢，怎么着，准备直接让小幻当娘是不是？”

　　凌烨眼神渐渐冰冷，慕府的钱？他还不稀罕，这些年，慕府的钱有多少是他凌烨赚回来的？区区五百两算什么？
　　“你瞪什么瞪？怎么着占理了不成？”
　　“我对小幻如何也是我的事情，慕煌宇，你给我记住了，小幻是我没过门的妻子，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你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哈，也是，这深宅大院里什么妖蛾子没有，指不定你们兄妹二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急着把小幻推给我，保不齐是让我做个现成的爹呢？”
　　“混账东西！”慕煌宇听得两眼直冒火光，挥拳就打，却被凌烨生生制住；慕天煜听得也是呆楞在一旁，这话也忒狠了点儿。

　　慕煌宇这第二个拳头还没落，就听见祝嬷嬷带了人过来，远远的就招呼道：“哟，几位爷，您这是要我的命呢吧。咱们东家刚得空过来就见慕少爷您在这儿拆馆子似的，我不好交代不是？”
　　“祝妈妈，您这儿坏了的，我全数赔给您就是，您东家那儿我去解释，不让您丢了饭碗就是。可怎么说，咱们慕家对您这馆子也算照顾的，您别说您不知道下个月这凌大少就是咱们慕家的姑爷了，怎么着，您也该劝着些不是？别没得坏了咱们的情谊，将来两边为难，您说是不是？”
　　“哟，瞧您这话说的，也是我不够周全了，可咱们做的这生意，慕少爷您明白才是啊。”
　　“这么说，祝妈妈是不给慕某这份薄面喽？”慕煌宇笑着问到，可任谁也闻得见这话里的火星子的味儿。
　　“哥，咱有话回家说，回头让爹知道了不好，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慕天煜转身对着祝妈妈说道，“祝妈妈，今儿的事儿要是传出去半句，别说咱们兄弟不仁义。”眼睛看向祝嬷嬷带来的几个人，狠狠的盯着。
　　“还是二少爷您疼人啊，今儿就是您和凌少爷，慕少爷来这里呵呵花酒罢了，能有什么事儿呢？”

　　这事儿就这么闹僵了，凌烨到底是跟着慕家兄弟回到了慕府，可谁也没多说话，就这么散了，一直到了慕幻毓笄礼这天。平日里三人也是分开做事，各负责各的部分，吃饭也不在一处，家里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这会子两个人对面坐着，互相看着，慕煌宇一脸的怒气，凌烨则是一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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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从昨天晚上熬到现在，我整整磨了15个小时啊，膜拜一下自己先，两章更新，其实看做一章也好，太多了才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