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澹容

6、第 6 章

　　在寒风中伫立一夜加连续半个月的狙击行动，结果就是头痛感冒加高烧。
　　雅姬闷闷不乐，辗转反侧，朦胧间有人未经敲门便大大方方进来，有气无力地说：“好大的胆子，擅闯私人空间，知不知道，我可以杀了你？”
　　“那也要现在的你有那个实力。”菲尔修斯轻松在她床头坐下，手中的红塘姜汤辣香扑鼻。
　　“知世呢？”
　　雅姬毫不客气接过青花瓷碗，咕咚咕咚，小口喝尽，抹抹嘴，苍白的脸色浮起淡淡红晕。“她？她在替我上专业课程。”
　　“堂堂年级第一名，连续两年跳级的天才儿童，偶尔缺几节课不过分吧？那些老师可不会为难你！”
　　“她连下学期的学分都已经修满啦。你居然还有空偷到我这里来？听说，外面就快要变天啦。”雅姬把被角压得紧紧的，眼睛瞥向男孩，意有所指。
　　菲尔修斯挑眉。他年纪尚幼，身量未足，这样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别有一种气势。“反正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你身上。”
　　雅姬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冷笑。“是，是，反正你们出了什么事有大把的人在后面顶着，我白替你操闲心了。”
　　她一口气说完，把身体往鹅绒被里缩了缩，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也不动。显然生气了。
　　菲尔修斯叹了口气，俯身去扯她的被子。“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雅姬倏忽坐了起来，冷冷道。菲尔修斯脸色变了变。
　　“出、去。”雅姬盯着他，手慢慢移到腰间。激怒她的人，至今没有活下来的。眼前虽然是至交，但也绝对不允许突破自己的底线。目前的局势动荡不安，她不不在乎变得更加混乱。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菲尔修斯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了。
　　女神学院里最不能招惹的两个人，一个是红姬，势力滔天，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另一个就是天才儿童雅姬，后者个性张狂放肆无所顾忌，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有东西被人夺走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属于我的，自然要拿回来了。那些胆敢碰我的东西的人……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雅姬的预测非常准确。意大利的黑手党世界因为三大世家的纷争而变得更加混乱。莫卡西分裂，多恩索司的内部叛变，各个家族都处于新旧更替的时期，卡瓦尔康蒂家族向来人丁稀少，因此一番剧烈的波动之后，知世的父亲顺利坐上了西西里教父的宝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统帅着日本忍者势力的最高领导封真家族的族长封真花白，年事过高，沉疴缠身，突然中风后便再没有清醒过来。菲尔修斯不得不匆匆赶回日本，去见祖父最后一面，以及确立封真家族的未来的遗嘱问题。
　　雅姬正在喝酒，红姬亲手调制的血色蔓延。女神学院里卧虎藏龙，人才辈出，会调治鸡尾酒的更不是少数，对红姬而言，这却是她唯一会调制的鸡尾酒。
　　殷红的液体在精致的高脚酒杯里闪耀着宝石的光泽。这样漂亮的颜色……像极了雅姬剑身贴进人的颈动脉汨汨流淌的鲜血。雅姬喜欢这种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红色。还有，清凌凌的，凄艳而奇异的香气，刺激着每一个感觉细胞，凶险、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血色蔓延，只有大口吞咽，方能体现其妙处。”红姬把玩着空空的鸡尾酒杯。
　　雅姬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觉得自己的动作相当豪迈。无论她是大口吞咽还是小口品尝，那种苦涩辛辣的感觉要在口腔停留一个多小时才会消失。她永远都喝不醉，特殊的体质让她喝酒如同喝白开水。
　　“能告诉我它的配方吗？”雅姬心血来潮，若是自己动手调制出这种醉人的颜色，该多么自豪。
　　红姬摇头。“还不到时候。”
　　“这般小气，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专利权。”
　　红姬轻笑，仍然摇头。“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又要我等？我已经等了三年。放眼如今，学院里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这个日子不会太久了。”红姬敛了笑，看着她。
　　雅姬有点摸不着头脑。
　　“相信我，属于你的时期很快就会来临。当你站在颠峰俯瞰风景的时候，应该………不会忘记我吧？”

　　三、二、一。
　　雅姬默默计算着，手中的长剑快捷无伦地斩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软软瘫倒下来，甚至连最后的尖叫都无法发声。雅姬的剑，向来快如闪电。
　　十一，十二，十三。
　　黑衣人带着惊惧的神情已经是死亡的定格，雅姬的长剑娴熟地在敌人躯体上游走，有鲜血蜿蜒流淌下来，溅了一滴在公主裙褶上，立刻在雪白的裙子上盛开一朵极小的血花。
　　雅姬皱眉，她讨厌一切会弄脏衣服的事物。
　　十七，十八，十九。
　　空荡荡的废弃仓库里只有长剑出鞘发出的噗嗤声。
　　这群剽悍精干、身经百战的打手保镖，在暗部第一新人的面前，就像待宰的羔羊，没有反抗的余地。雅姬这次又是单独行动，她不太喜欢与其他人一同执行任务，原因是讨厌被束缚的感觉。然而她一边截杀着溃败逃散的余孽，心里却暗暗在犯着嘀咕。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