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八斤八两八钱

18、第 18 章

　　向飞的童年是悲惨的，他没有老爹，只有一只死/鬼老娘。他娘的职业见不得光，她是一只鸡，因为卖/淫进过好几次局子的婊/子。婊/子不待见向飞，从他生下来，婊/子就几次三番想要掐死自己的崽子。每次到最后关头，她的眼中都含着泪，透过向飞，好像看到了某个人，然后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坐上半晌。靠着他娘愣神的功夫，向飞拼劲儿喘气，幸运的或是不幸的每次他都能没被掐死。

　　他娘的职业见不得光，他们住的地方自然就是老鼠洞。从向飞有记忆一来，黑咕隆咚的地下室就是他的家，他从来都不知道窗明几净到底是怎样的整洁，直到八岁那年，他娘给人撞死了，因为一笔不菲的交通事故赔偿金，向飞被一个自称远房亲戚的陌生人收养了。

　　有了像样的“家”，死了耗子老娘，向飞终于过上了人过得日子。

　　学校诲人不倦。

　　当年胆怯晦暗的小崽子，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后，高中的向飞已经蜕变成了阳光帅气的学生会主席。

　　在一个刮着大风的阳光午后他遇见了方俊。

　　那天的风很大，方俊抱着试卷从教师办公楼往教学楼走。试卷很多，厚厚的一大摞，方俊两手抱着卷子下面，下巴顶着试卷上面。楼上方俊的同学问他要不要帮忙，方俊抬头回话的功夫，一阵大风刮过，离了他下巴颏的卷子，从上面飞走然后欢快地开始迎风起舞。方俊找了个背风的墙角把大摞试卷放下，开始去追那些不听话的卷子。

　　前面几张卷子，方俊没费多大的力气就给抓回来了，但是最后一张卷子，像是吃了兴奋剂，在天上飘呀飘，飞呀飞，就是不肯乖乖束手就擒。

　　卷子天上飞，方俊后面追。

　　半晌后，风婆婆的腮帮子吹累了，风娃子不再闹腾喧嚣。终于，卷子下降到方俊可触及的范围，瞅准时机，他往前往上跳了一下。

　　这一下，方俊没有抓到试卷，他抓到了路过的向飞——方俊只顾抬头跑路，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前方的大活人，这么一跳，他一下子扑到了向飞的怀里。

　　“你在扑它？”向飞落下刚刚举起来的手臂，摇摇手中的卷子问方俊。

　　方俊脑袋撞到了向飞的胸膛，有点儿晕圈儿，他抬起头懵懵地看着抱着他的少年，少年星目剑眉，英气爽朗，正好奇地打量他。

　　高一的方俊，白白净净，清秀的过分，加上齐肩的黑发，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把他认成女生。

　　方俊是母胎弯，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抱在怀里，意识到这一点儿后，刷的一下子，他的脸就红了。

　　红丹丹的小脸，精致秀气的五官，向飞以为他是女生……

　　看见方俊一个人抱了一摞有他小半个人高的试卷，皱皱眉批评说：“让一个女孩子做这样的体力活儿，你们班的男生真不会办事！”

　　方俊很尴尬，他抱起卷子，低着头说：“那个，我是男生……”

　　这话明显让向飞受了刺激，他愣了半秒后，张张嘴，一遍又一遍，试图发出声，但声带好像罢工了，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竟然是男孩子，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上到方俊班级所在的楼层后，向飞抽筋儿的发声器官终于才恢复了正常的生理功能。

　　“那个”向飞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刚才，对不起啦，我最近眼睛可能出了点儿问题，你别介意。还有，我是十班的，我叫向飞”。

　　方俊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然后他笑笑，自我介绍，“我是二十一班的，我叫方俊”。

　　这就是多年前，青涩温软的方俊和自信阳光的向飞的初遇。

　　相似的童年经历，愉快的相处模式，慢慢地青葱少年之间懵懂的爱情悄无声息地抽出了嫩芽。

　　戳破最后的薄膜是在高二时，向飞辅导方俊跆拳道动作。

　　高二时的方俊瘦瘦长长，长得很不结实，风儿一吹，就能往天上飞一遭。为了提高身体素质，给自己添点儿肌肉，方俊参加了学校的跆拳道社团，每周五下午，向飞都会陪他在学校练习室里面训练。

　　这周的周五，年级里面安排了一次月考，试题的难度很大，考完试之后，同学们个个心累，脑袋沉，早早就都回家了。练习室里面只有方俊和向飞两个人在训练。向飞比方俊更早参加社团，而且他的身体底子比方俊要好一大截，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向飞教方俊动作，陪着他练习对打。

　　刚刚的对打训练中，向飞发现方俊的前踢动作存在问题。向飞让方俊把腿搭在他的肩上，他帮忙纠正问题。

　　刚刚的对打训练几乎消耗了方俊的全部力气，这回儿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向飞为他要不要先休息然后再纠正。体能训练本来就是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方俊想要挖一挖。

　　他擦了一把汗，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坚持，按照向飞的要求，他抬腿。方俊的腿酸痛酸痛的，难过得已经不想再当他的腿了。闹抗议的腿部肌肉不打算听从中心司令部的命令，方俊抬腿，腿还没抬起来，他整个人就往后面倒了下去。

　　向飞反应机敏，飞快地伸手去捞往下倒的方俊。但他小觑了方俊往下倒的重力加速度，他这么伸手一捞倒是捞到了方俊，但是却被方俊带着倒了下去。他们一起倒在了防护垫子上。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像许多青春偶像剧里面的烂俗桥段，这样一摔，向飞和方俊身子就叠一起了，嘴巴就凑一块了，他俩亲上了。鬼使神差地，原本浅浅的意外亲吻，最后在双方的过高的荷尔蒙的作用下发展成了绵绵的唇齿纠缠。

　　向飞双手撑着防护垫，抬头微微喘息，他问方俊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因为运动和亲吻的关系，方俊的娃娃脸红扑扑的，他眨眨雾气朦胧的眸子微微点头。方俊在害羞……

　　“那我们交往吧！”向飞低头在方俊的额头吧唧亲了一口，开心地开始傻笑。心心念念的人儿，今天终于亲到了，值得庆祝，哈哈哈……

　　一起从学校里面走出来，确定关系的小情侣一起逛了夜市，吃了两人都喜欢的蟹黄小笼，偷偷摸摸拉着小手散步。

　　星子漫天，流萤纷飞，纯纯的小爱恋，方俊和向飞美美的幸福着。

　　“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从认识方俊，向飞注意到他就一直带着脖子上的项链。

　　方俊把衣服里的链子取了出来，拿着坠子给向飞看，他说：“这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我哥送我的，他说这个图腾的本体是一把剑，叫‘末日审判’，很厉害的一把邪剑。我生日过完之后他就出国念书了，送我这个项链是代替他照顾我”。

　　“为什么要送一把邪剑呢？妖刀戾气重，怕只能伤人，又怎么会护人呢？”向飞好奇。

　　方俊摸摸血色链子上挂着的艳丽的图腾，乐呵呵地解释说：“因为妖刀厉害呀，所向无敌呀，能镇住妖邪鬼怪呀”。

　　向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哎！它可是我哥送我的礼物，是护身符的，你别这么说”方俊嘟嘴，他不喜欢有人这样评价方旭杰送他的礼物。

　　“这么护着你哥？！我的醋坛子要翻了……”向飞捏捏方俊肉嘟嘟的下巴，看着他噘得好高的小嘴，向飞低下头慢慢向方俊靠近。

　　察觉到向飞的动作，方俊心里踹的小兔子，扑通扑通开始乱跳，他闭上眼睛，憋红了一张娃娃脸，说“你是你，我哥是我哥，不一样的”

　　方俊的小模样让向飞觉得自己这是在犯罪，他叹了口气，把方俊揽进怀里，说“从今天起，你身边守护者的位子，我占了”。

　　突然的承诺，让方俊惊讶又惊喜，他在向飞的怀里蹭蹭，说：“说好的。”

　　向飞：“嗯，说好的。”

　　对自己喜欢的人，男孩们都许下过护持一生，相携白首的诺言。信誓旦旦的，他们以为自己会做到的……

　　清纯的爱恋就像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泡沫，美丽着，脆弱着，然后，悄无声息地碎裂掉。

　　……

　　“你买这些杂书做什么？不好好学习就竟看这些破烂货？”

　　“它们不是破烂货，是名著。”

　　“你那儿得到的钱买的？！”

　　“我兼职赚的。”

　　“兼职赚钱就不是钱了，浪费钱买它们，它们能当饭吃吗？你不知道赚钱不容易吗？我好心收养你，不是让你给我败家来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一个的，都是向家的孽障……”

　　……

　　活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挣扎。

　　这是向飞的无可奈何。

　　即使见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但寄人篱下的日子，终归常伴煎熬。

　　学校里面的向飞，有多自信，有多骄傲，回家后的他就会有多阴郁，有多自卑。

　　不可选择的出身，无可抗力的家庭，铸就了少年一颗想飞的蓬勃野心，总有一天，他要出人头地，他要扬名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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