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37、帮他复核报告

　　周一早上的例会，闵然开会的主题是快过年了，大家赶紧把最近出的审计报告底稿归整好，缺资料的赶紧联系企业补资料，把底稿归档。
　　傅央央的压力较小，她经常都是很及时地归整底稿的。
　　接连几天，晚上有好些同事留在办公室加班。傅央央回家也是冷冷清清的，吴菲还没回来，她就也留在办公室加班，而且闵然也在。
　　周四夜晚，已经九点多了，所长办公室的灯还在亮，闵然还没走。外面的同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傅央央站起来望了望，岳昊炎也在。
　　外面的灯又关了几盏，有人走了，这下外面就剩下岳昊炎和她了。她把笔记本电脑捧在手上，走到闵然的办公室去。
　　闵然抬头望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敲打键盘。她在他的旁边放下笔记本电脑，拉了张椅子来坐下。
　　她小声说：“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外面就剩我和岳昊炎了。”
　　“嗯。”他应了一声，手上翻着一本审计报告的报表，表情有点紧。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烦躁情绪，把手上装订好的审计报告摆去她面前，说：“我算来算去还是错的，你帮我算一遍。”
　　“现金表？不平？”
　　他点头，“这几天我看现金表看得头都大了。快过年了，有些报告出得急，错误挺多的。”
　　她翻开审计报告的落款页，上面签的并不是闵然的名字，是其他注册会计师的名字。
　　他看见她的动作，有点好笑：“虽然签的不是我的字，但我有责任对所有的审计报告质量负责。”
　　“最近很多错吗？不过复核吗？”
　　“蒙会计师的一些报告，是他自己复核的。我规定总资产五百万以下的报告才能由他自己复核后就出，我真没想到资产五百万以下的报告也能错这么多。”
　　“那我算一下。”
　　她翻看现金表页，在电脑上打开了电子表格，录了数字上去，核对勾稽关系。她把电子表格上的公式检查了两遍，结果这个已经出具的审计报告的现金表，的确是不平的。报表上的很多数据是有勾稽关系的，用一定的公式能计算关联上，报表不平是比较低级的错误。
　　“我算也是不平，可能是漏算了这个，偿付利息支付的现金，这家企业的资产负债表有短期借款。”她看向闵然。
　　闵然低声骂：“这个蠢货。”

　　一会儿后，他靠坐在椅背上，抬起右手揉着太阳穴，声音疲惫：“本来还想偷个懒，看来真不行，全部要看一遍。”
　　她帮他捏肩膀，说：“如果你觉得我的水平还行的话，我帮你看几本？”
　　他回头看她的脸，扬了唇角：“你帮我看总资产一千万以下的，我看一千万以上的。”
　　她凑了点脑袋望向他桌面上的审计报告，有厚厚的一沓呢，他一个人看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答应下来：“嗯。”
　　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各自翻着手上的审计报告。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办公室安安静静的，没有多余的声音。
　　岳昊炎朝所长办公室的方向望了几眼，低了头，收拾东西离开。

　　十点半了，闵然数了数办公桌上还没看完的几本，说：“有点晚了，你想回去了吗？”
　　她算好一本，在电子表格上做了记录，回答：“想了，要不拿回去看吧。”
　　“今晚去我那边？”
　　“嗯。”她把电脑里的东西保存了。
　　他装了几本审计报告进电脑包里，突然说：“有空你可以练练我签报告的字迹，将来应急的时候可以帮我签几本。”
　　注册会计师的签字和印章，是一本审计报告最重要的一环，越是爱惜羽毛的人，就越怕自己的字迹被人模仿。他这样说，她有点意外，说明他相信她。
　　她没有签字权，不能自己签署出具审计报告，每个审计小人物也都希望自己有签字权。闵然把自己的签字权悄悄分一点给她，她有点心花怒放。

　　回到家，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躺在被子里。他在身后抱了她，问：“累吗？”
　　“一点点。”她回了头，两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暖乎乎的。
　　他喟叹：“本来我还觉得挺累的，抱了你就不累了，可见心理作用对一个人来说多重要。”
　　她转了个身，偎进他怀里，亲他的下巴，说：“晚安。”
　　她想，大概结婚以后的生活就像这样，跟他在一起上班，吃饭和睡觉，周末看看电影，逛逛超市，也挺幸福的。只是不懂得姜海怎样了，希望他也能幸福和快乐。

　　又过了一周，闵然出差，把她带上了。审计组一共五个人，坐了动车去A市。
　　闵然的车票座位并不和她在一起，闵然跟男助理田阳坐在两人座，傅央央和莫兰、万雨坐在一起。
　　车开了，田阳被领导望了好几眼，他揣摩了一下领导的心思，跟坐在过道边的傅央央换了个座位。
　　万雨从包里摸了副牌出来，跟田阳打牌，莫兰闲得无聊也加入。
　　闵然回复完了手机上的消息，看向坐在旁边的傅央央，说：“快过年了。”
　　“嗯。”她小鸡啄米似地点了一下头。
　　“你几号回家？”
　　“公司放假的第一天吧。”
　　“把我带回去？”
　　她还没跟家里人提过闵然……
　　他换了个肯定句：“为了避免你家里人给你介绍对象，催你结婚，你把我带回去。”
　　她斟酌了一下：“是不是有点急？下半年再带你回去吧。”
　　他转了脸来，定睛看她，有一点点冷笑的样子：“你在跟我开玩笑？”
　　她咽了咽口水。
　　他又说：“你的顾虑是什么？”
　　她犹豫地看他一会儿，“我还没跟家里人提过你呢，我想再等等。”
　　他移开目光，靠回椅背上，“行吧，那就等。”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A市到了，企业有车来接，他们先去了酒店。
　　别人都是两个人一间房，傅央央又被分到一个人一间，她有点郁闷。在前台登记好了，审计组的人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到了四楼的房间，大家各自找自己的房间号。别人还在旁边找门牌号，傅央央是第一个找到自己房间的，她用房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接着，她把行李箱推进门内，然后有个影子把她笼罩了。她抬头去看，闵然站在身后，非常自然地把自己的行李箱跟着推进去。
　　她忍不住瞄了瞄外面的同事，大家不约而同地都看过来，然后又纷纷扭开头，继续找自己的房间。
　　她抬头望向闵然，这样明目张胆地住一间房，真的好吗？似乎不太好啊。
　　她轻轻推了一下闵然，“我还想留点名节，你不是跟田阳一间吗？”
　　他玩笑道：“本来还想给你做个护花使者，既然你不要，那我就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把行李箱重新拉出来，动作非常利索，转身就走。田阳刷开了房门，他推着行李箱跟进去。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的发生，这人讨厌！

　　十多分钟后，闵然从403房间内出来，电话通知众人去企业了。
　　傅央央从409房间出来，看见闵然站在403房间门口，田阳也站在旁边。
　　莫兰和万雨从405房间出来，遇上一个人走来的傅央央。
　　等众人聚在一起了，莫兰竟然揶揄道：“闵所，你住403了？刚才我明明看见你把行李箱推进了409。”
　　闵然一手插兜，长腿跨在地毯上，很淡然：“刚才我眼花了，看错房号。”
　　莫兰笑呵呵：“没事，你想住409就尽管住，我们就当没看见好了。”
　　闵然微微一笑：“是个误会。”
　　傅央央看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有点矛盾。

　　企业的车还在酒店外面等，众人上了车。
　　这次要做的工作是年报审计，企业叫新飞科技有限公司。股东兼副总盛历啸迎面走来就先勾住了闵然的肩膀，两个人率先走在前面。他们的西装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在讲点什么悄悄话。
　　快到副总办公室了，闵然回头望一眼众人，说：“你们先去会议室等。”
　　旁边跑来个员工，把审计组人员带去会议室。
　　剩下的审计人员里，数莫兰年纪最长，她从电脑包里拿出未签字盖章的管理层声明书，审计业务约定书，摆放在桌子上。
　　傅央央便懂了，这次审计的主要负责人是莫兰。
　　一会儿后，财务经理来了，莫兰拿了U盘去采帐。
　　傅央央打开电脑，等莫兰分配工作，结果万雨和田阳都已经分到了工作，只有她没分到。
　　她只好在□□上问了莫兰。
　　莫兰回她：“你的工作是由闵所安排的呀，这个年报审计你好像是不参与的。”
　　傅央央：“那我的工作是？”
　　莫兰：“这个你得问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