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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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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陈旧的牌匾“白云福利院”,这是一个已经快有50年历史的福利院了,蓝色的漆下是锈迹斑斑的铁,不过很快就会被换掉了,听说穆氏集团新上任的掌门人要回报家乡,即将投入5个亿来改善这些孩子们的生活环境。
沈晨想了想,自己没有人家那么大手笔,但好歹也可以收养一个来减轻社会的负担,也算为家乡出一份力了。
但实际上并不是单单这个原因,在大一刚入学时,专业导论课后有一份人生规划,沈晨一式两份。一份是交给导师的,里面畅谈人生幻想未来,青云之志所向披靡,非常符合她的“人设”——乐观向上抱负非凡。
而另一份则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桀骜不驯不循规蹈矩的坏女生,例如大一时睡校草大二时换男友大三时完成本科学业······所以没有任何意外她的人生规划里还有一个就是——若是24岁没结婚,过了25岁就去领养一个孩子。
年龄是女人最大的敌人,而作为刚过25岁生日的沈晨却“着急”了,她走进福利院,孩子们正在做游戏,是非常普遍的童年记忆——老鹰捉小鸡。
她站在树荫下,当老鹰的小男孩作势向“小鸡”扑了过去,“小鸡们”纷纷叫嚷着四处逃开。看见沈晨假装镇定不害羞,抿着嘴向她笑了笑,而实际上是期待被她看中带回家。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没妈的孩子也很早懂事。但这种懂事也仅限于知道外来人分两种:要不就是热心的志愿者,要不就是有爱心的社会人士来收养小孩。而且这两种人也很好区别,随着大巴车穿着红橙相间的统一制服的是志愿者,收养家庭的主人必定是有小车子的,否则也过不了手续那一关的。
沈晨看着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在她旁边转着只是笑了笑,往办公室走去,和院长说明了来意。她只想收养男孩子,作为一名正经的文科生,从高中,大学都是在8:1资源分配不均的男女生比例中爬出来的女孩,她实在是不想再找一个小心思多的女孩回家了。
院长把符合条件的孩子都叫了过来,7岁到13岁的男孩子,能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也不会让领养的家庭花太多的心思,但却也有一点不好的是,孩子心里已经有些芥蒂了,知道领养与被领养的关系只不过是用经济为基础的互利过程,这就是为什么领养小孩时越大的孩子越没有人领养的原因。
带回去的小孩子毕竟是要用来疼的,而不是带回去添堵的,但沈晨选择性地忽略这一点,至于为什么领孩子,她自己也没个大概的头绪,大概太孤单了吧!
沈晨有点自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审视别人的感觉,一种自以为是的上位者自得感,带着不屑与嫌弃的挑选,而浸染职场多年的她,已经在无形中带有这种压人的气势。
没有所谓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在多年的职场中,依旧单纯依旧“一尘不染”依旧能让男主魂牵梦萦,沈晨以为她会不一样一点,但依旧被职场磨炼成一个白骨精了,否则也不会啃地敌对公司见她就绕路走。
艺术源于现实,艺术也高于现实,就好像25岁的沈晨依旧单身,而她的校草前男友时乐已经又交了数不清个数的女孩了。
沈晨看着那些男孩,他们也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可能自己看顺眼了就带走吧!这些男孩子不乏一些长相俊秀骨骼清奇的,用武侠小说的话就是妥妥的男主角啊。
沈晨从他们面前走过,眼神扫视着男孩们,最后她把眼睛落在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上。
“你几岁了?”沈晨蹲下身,平视他身边的一个男孩,这个男属于活泼型的,浑身洋溢着一种阳光的气息。沈晨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
“10岁。”10岁的男孩,眼里的光芒闪着对生活的期待,对每一个转折的跃跃欲试。
而他右手边的男孩低着头,头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他的眼,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在他附近有灰尘在空气中纷飞着。 沈晨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她知道,他的表情必定是漠然的,因为——直觉。
“那你呢?”沈晨转向着男孩的方向,男孩不动也不说话。
“沈小姐,也是10岁呢,这个男孩他比较内敛,不爱说话,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呢,对吧?”
院长突然插话,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突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眼神飘向别处,寻求旁人的附和以求验证。
沈晨笑了笑,眼神落在男孩的手上,但很快又把眼睛转开。她依旧是蹲下身,却没有像别的领养人士那样摸他的头,
“你有上过学吗?”
男孩轻微抬头看了沈晨一眼,又低下头,还是沉默不语。
“那个,这个男孩吧,不是非常的乖,可能和学校的孩子合不来,老师就建议我们把他带回来自己教。”
上了年纪的院长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手,尴尬弥漫了整个教室。
“要不,沈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沈晨沉默了一会儿,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男孩微微握紧的手指头,站了起来,转身跟着院长走了出去。
女子走过时带起的风有着淡淡地气息,男孩的眼梢的发丝被吹了起来,谁也没看见男孩的眼睛轻轻地瞥了一下沈晨的身影。
“院长,你觉得你们这样对一个孩子公平吗?”
沈晨的皱着眉头,
“尤其是一个被排斥的孩子,还有他的手……”
“沈小姐,我知道您是一个比较热心的人,那您也该知道这村里有这样一个福利院我是担了多大的责任?我们都换位思考一下,我也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吧。”
沈晨沉思了一会儿,转头看见院里树荫下的孩子们还在做游戏,他们三五成群,有着自己的小团体。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小石板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小树枝,不知在写什么,又或许在画着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
“院长,这孩子挺好的,过些日子我就带他走。”
“好好好,沈小姐,感谢你,非常感谢!”
沈晨走出去,蹲在小男孩的面前,树枝下的图形似乎是一只快要成型的小狗。
“你在画画吗?”
男孩做着自己的事,不理她。
“你知道吗?我的业余爱好就是画画。我比较喜欢素描,你知道素描吗?”
沈晨坐在他旁边,看了看他,男孩似乎还是当她不存在,不过地上小狗的耳朵却有短暂中断的痕迹。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呵,小东西,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好不好。
“我喜欢在法国的街头摆一个画架,免费为来往的游客画画呢!素描笔下的人有一种简单的流利感,就像闪过的赛车,留下一道帅气的弧线,不像我们平常看见的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丰富,但是也多了复杂。”
男孩停住了手中的树枝,两个人静默着,沈晨到现在都没有碰过这个男孩,她没有动用她任何心理学的知识,只是冥冥之中有感觉,他拒绝接触,但却渴望沟通。
他抬头,看了看从树枝里漏出来的阳光,金灿灿的,暖烘烘的,似乎会将冰冷的角落暖热了。
但是 ,一时阳光不过是不小心之举,短暂的一时兴起之后带来的不仅仅是降温,还有黑夜。
男孩低下头,继续画小狗。沈晨又在身边呆了一会儿,
“你喜欢赛车吗?就是……”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是闺蜜欧阳贝贝的电话。
男孩的头轻轻地歪了一下,沈晨不好意思地朝他晃了晃手机,示意她要走了,他似乎并不感兴趣她要干嘛,就转过头继续自己的“创作”。
沈晨自嘲地笑了笑,拉长绿色的按键,欧阳贝贝的大嗓门就在耳边炸开了,
“我去,沈大小姐,了不起哈。你妹的竟然敢放我鸽子,多么重要的日子啊,你竟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跑了,来来来,是遭遇抢劫了还是被强*了?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丫丫的就别想回北城……”
女子的声音盖过了身后男孩轻轻地歌声,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
“嗯嗯嗯,做大事呢,给你一个当干妈的机会。”
“什么,真的吗,沈大臣可以啊,才不见一年就把我干儿子搞出来了,能耐啊,那谁谁的儿子啊,啥时的事啊?”
一连串的机关枪叭叭叭地不停地射着,不愧当年舌战中文系的八大才女的理科女啊,
“你丫丫的闭嘴,回去说,拜。”
欧阳贝贝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一把把手机摔倒后座上,
“她丫丫的沈晨,搞什子嘞!”
沈晨看了看天,天色渐晚了。她回头一看,得了,那小子还自己跑回去了,沈晨扯了扯嘴角,还被一个小男孩给嫌弃了。
沈晨回到农村老家时,母亲正在屋后的菜园子里和外祖母浇菜,继父和舅舅姨夫们在客厅里喝茶,沈晨一走进来就对着几个人问好,
“去哪儿了,都多大的人了,一回来还跟小孩子一样到处跑。”
舅舅假装责怪着,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小孩嘛,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有些朋友要聚聚,再说了,年轻人到处跑跑也好。”
继父拿起面前的茶杯看了沈晨一眼,他知道她去干嘛了,这事她只和他商量过,他那时只是长叹了一下,对她摆摆手,说:“想做就去做吧!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走的。”
沈晨的继父是一个非常“绅士”的土豪,对沈晨挺好的,但如果要让他像教育沈非凡那样教育沈晨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自家亲生的,不能打也不能骂,遇见什么事了也只有硬着头皮讲道理,连大点声都怕被人说闲话。
沈晨淡淡地笑了笑,
“我去看看小姨她们要不要帮忙。”
“去吧去吧……到底是长大了,可真快啊!当初刚刚带回来时还那么小啊……”
舅舅陷入了对时光的缅怀中,几个男人就着时间的话题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沈晨没有进厨房,她从侧门出去,打算去屋后的菜园子,她不知道那里还有人,她现在躲人还来不及呢,尤其是家里那些自己捧着的人,谁知正撞上枪口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母亲和外婆正在拉家常,一看见沈晨进来她母亲就转过头当没看见,外婆是个将近70的老人了,她的身子还是很硬朗的,
她板着脸向沈晨招手。
“外婆,你先进去休息休息,我来浇水哈……”
沈晨陪着笑,就急匆匆地去抢母亲手里的水管,
“过来!”
老太太拍了拍石桌,就像小时候她做错事她就坐在石椅上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