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知道》未必佳遇

2、chapter-2

　　江城世茂酒店坐落在长江边上，毗邻主要商务区，距离市中心购物圈仅咫尺之遥，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酒店共45层，建筑主体出自沈氏集团第二把交椅江卓岩之手，由国际顶尖室内设计师倾力打造，甫一落成便艳惊四座，一跃成为江城最顶级的酒店。

　　玉指轻扬在交错的黑白琴键上，乐曲行云流水般从指尖倾泻而下，欢快的节奏犹如天籁。

　　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京州总部公关总监姜以瑾钦点的开幕开场曲。

　　女子优雅端坐在钢琴前，里里外外的提琴伴奏包围了一个大圈，悠扬抒情的琴声慢慢变得高昂激烈，曲子进入高潮，赵茉桐置身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时而奔放明亮，时而委婉细腻，从容的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她与前方主席台上致辞的姜以瑾同时结束，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掌声雷动，二人遥遥相望眉目传情。

　　赵茉桐五岁开始弹钢琴，被赵母连逼带胁迫的坚持到现在，拜了钢琴名家郑锦言，天赋有一点，努力有一点，在江城还算小有名气。

　　世茂近几年在国内高级酒店中独占鳌头，品牌落户江城，乃城中一大盛事。场内名流汇聚，顾云珘作为当之无愧的主角，自是少不了被酒杯包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从人群中打了一圈出来，顾云珘在落地窗边寻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偷闲，祁钰用杯新酒换下他的空杯，他结果，捏着高脚杯的尾端轻轻的晃，眼神聚焦在场中的黑色钢琴上，悠闲的欣赏起来。

　　赵茉桐穿了件白色的长礼服，过肩黑发绑起一半，裸露在外的后背被若隐若现的遮挡住，眉眼细长，翘鼻红唇，白皙水嫩的脸蛋只有巴掌那么大，清淡娇俏，她的长相偏气质一些，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美艳，却越看越有味道。

　　大厅灯光明亮，阴影打在窗边地上，笼罩住顾云珘大半个人，别人开不清祁钰可看个分明，老板一整晚都在注意那个弹钢琴的女孩，作为一个专业的高级助理，她忖度着要不要去打听一下这姑娘的来历，打眼看见姜以瑾提着裙摆走过来，她微笑，暂时按住这个想法。

　　“搁这偷懒装什么深沉呢！”姜以瑾逮着顾云珘肩膀就是一下，她被媒体缠着拖不了身，对顾云珘使了半天的眼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不见他来解围，顺着他的目光看，挑了挑眉，眯着眼审视他，“眼睛挺毒的啊。”

　　她话里有话，顾云珘好兴致的接茬，杯中酒一饮而尽，空酒杯搁在窗沿，“彼此彼此。”

　　女子专注弹琴的样子安静美好，空气里漫延着舒缓的音符，使人心情都舒畅几分。

　　姜以瑾眼光不错。

　　姜以瑾站了一整晚，脚后跟有些酸胀，整个人往后一仰，慵懒的靠着玻璃，“我妈的学生，小姑娘可嫩着呢。”

　　“哦？”尾音上扬，顾云珘平视前方，巧了。

　　“嗯？”姜以瑾偏头问他，“你认识赵茉桐？”

　　顾云珘不置可否，姜以瑾急了，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来江城才多久，你可悠着点，小心郑老师扒你的皮，”她说着话音里不满起来，“你们这些花蝴蝶！”

　　顾云珘眉尾上扬，往她那边靠靠，“老江又惹什么花边了？”

　　姜以瑾被踩到痛脚，女神面具顷刻破碎，聊天进行不下去，翻脸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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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茉桐只弹几首曲子，结束的早。

　　这一天整的跟变装秀似的，换了好几套衣服，带妆一整天，脸上油腻腻的，还好随身带了卸妆油，她妆化的不浓，在休息室细细的用化妆棉卸了一遍，洗面奶清洁干净，再拍上爽肤水。

　　舒服，完事。

　　赵茉桐皮肤特别好，满脸的胶原蛋白，白皙水嫩的一个毛孔都没有。

　　姜以瑾埋没在人群中应酬，就这么走了不太好，总要跟她说一声，赵茉桐只好等等她，端个小盘子捡些吃的，坐在临窗的位置欣赏夜景，中途还打发了几个搭讪的，终于在人差不多走光的时候把她等闲了。

　　姜以瑾有些醉了，眉眼间都是疲惫，赵茉桐打了招呼要走，被姜以瑾拦住，从助理那拿了个红包非要塞给她，赵茉桐两眼一翻作势要发火，塞还她手里，没让她送，自己走了。

　　她懒，在礼服外面套了件风衣就过来了，江边夜里温度低，风吹的她直哆嗦，脚下动作放快，往外边走边打车。

　　没几步，身后有远光灯，打在地上黄黄的一片，两声喇叭响，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边，赵茉桐以为是姜以瑾，停住脚，“星星姐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啊，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车窗摇下来，露出张英俊的脸庞，这哪里是姜以瑾，分明是下午那个美男子。

　　意外。

　　夜太黑，顾云珘坐在后座，阴影遮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清他好看的面部线条和幽深的瞳仁，“上车，送你回去。”

　　赵茉桐唇角一勾，弯腰趴在车窗，贝齿咬了一下唇瓣，嘟嘴，“我妈妈说不可以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子。”

　　小姑娘故意撩拨，顾云珘起了玩心，单手勾住她下巴，“很晚了，这里不好打车，星星让我送你回去。”

　　薄薄的酒气扑在赵茉桐鼻尖，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点沙哑，整个一低音炮，360度环形立体声，两人挨的极近，嘴唇一张一合的混着气息吹的她耳朵热热的，她脊背一僵，若不是撑着窗沿腿软的就要站不住。

　　赵茉桐从脸颊红到脖子根，愠怒站直，低头瞪他。

　　看着自己的胜利成果，顾云珘满意的低笑。

　　还以为多厉害。

　　这么不经逗。

　　“上车，送你回去。”

　　这次是不容置疑。

　　外面冷的厉害，赵茉桐左右看看，估计是打不到车了，她翻了个白眼，话不多说，开门上车。

　　报过地址，轿车在黑夜里平稳行驶起来，车内开着空调，她的脚冻的冰凉的，被脚边的暖风口吹的慢慢回温，赵茉桐放松的靠着椅背，半张脸埋在衣服的立领里。

　　车子隔音效果好，倚窗而坐也听不到一点风声，除了司机前排还坐了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赵茉桐闲着无聊，透过前视镜偷偷看她长什么模样，车内突然亮起昏暗的黄色灯光，静谧蓦地被打破，“冷？”

　　“啊？”赵茉桐抬起头，“不冷。”猜他大概是看见自己把脸缩起来的原因，又补了一句，“我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顾云珘没说话，封闭的空间又安静下来，赵茉桐盯着窗外瞎看，从小长大的城市，每一条街道都熟门熟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侧头，“你认识星星姐？”

　　顾云珘从储物盒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赵茉桐，手伸出一点又收回，拧开瓶盖再次递过去，“这里是我主场，”赵茉桐道谢接了，他边说又拿出一瓶来，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咚一声，配上他这副精英装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喝进嘴的水噎在嗓子眼，呛了个结实，“咳咳咳....你..你是顾云珘？.....咳咳...”

　　表演开始之前姜以瑾助理简单给她科普了一下今晚的情况，敢理直气壮称作主场的除了世茂大boss顾云珘没别人了。

　　赵茉桐恨不得用水瓶敲死自己，饶是她长在江城也听过京州顾三爷的名号，天啊，她都做了什么啊，她竟然撩拨了顾云珘。

　　顾云珘在赵茉桐一副悲从中来悔不当初的模样中点了头，好整以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赵茉桐笑的勉强，“名字很好听啊。”客气老套的场面话。

　　“你也是 ，小姨妈。”

　　额，真他妈尴尬啊。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人艰不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小姑娘卸了妆，双瞳剪水，唇红齿白，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清淡可人，他心头一痒，“我回去想了一下，觉得下午说的那个家教还是很有必要的，不如，推荐给我？”

　　“呵呵……这个……这个……”她支吾，哪有什么家教啊，她胡说的，赵茉桐眨着眼睛眼珠四处乱转，憋了半天，又干笑两声，“呵呵，还挺巧的哈，咱们江城真是卧虎藏龙，哪家那么走运摊上您这样的亲戚啊。”

　　她转移话题，顾云珘也没追问，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哦？不是女儿了？”

　　废话，谁不知道世茂总经理是个单身王老五啊。

　　赵茉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真想拍死自己，叫你最贱。

　　赵茉桐黔驴技穷，再有一个问题就要溃不成军，还好顾云珘没再继续，沉静片刻就闭着眼小憩起来。

　　均匀的呼吸声阵阵，赵茉桐松了口气。

　　夜里路上车少，很快就到了江艺的门口。

　　赵茉桐把大衣裹好，郑重的道谢下车。

　　手刚碰到门被顾云珘叫住，他从祁钰手上拿了一个信封递给她，言简意赅，“星星说你不肯收，一点心意，不必客气。”

　　又给钱。

　　赵茉桐皱眉，虚推回去，“我跟星星姐的关系不必这样，弹几首曲子而已。”

　　顾云珘坚持，“星星是星星，”他笑，“老板财大气粗，不用替他省钱。”

　　目测信封的厚度，这哪里是一点心意，赵茉桐不好驳了他的好意，想了想，伸出手，“你的手机给我。”

　　顾云珘迟疑片刻，拿出手机给她。

　　赵茉桐输入自己的号码，她无意搭讪，也不想造成误解，所以并没有拨通。

　　“知道你很有钱，但是别这么俗气嘛，有空请我吃饭好了，没空也没关系。”

　　反正她只是不想收那钱。

　　边挥手边下车，赵茉桐嘟囔了声真冷，抱着胳膊快速的往宿舍跑。

　　“再见啦，顾云珘。”

　　她动作很快，没等顾云珘反应，车门已经砰的关上，手机上还留有赵茉桐的余温，他低头，无声的笑了。

　　还挺可爱。

　　娇小活泼的身影消失的只剩一个小点，祁钰默默收回视线，，老板刚刚掏的，是他的私人电话。

　　以她多年在顾云珘身边工作的经验来看，这两人，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