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缘结神夏目》流浪的狸猫

7、达成契约

　　夏目愣了足有半分钟，才真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仰着头，有些迷茫地望着坐在树枝上微笑的狐狸——他还穿着那件绚丽的大红色和服，银色长发在月光的渲染下，如同蚕丝一样泛着梦幻般的色泽。

　　不知是不是天黑的缘故，他的脸色不像几天前那样病怏怏的了，周身仿佛有朦胧的光晕萦绕，夏目不禁觉得，即便是天神，也未必能有更加出众的姿容了。

　　不过，他真的没事了吗？怎么感觉这幅突然光鲜起来的皮囊，有一种回光返照的即视感？

　　夏目笨拙地翕动着嘴唇：“狐、狐狸先生……”

　　“我叫巴卫，不叫狐狸先生。”狐狸——巴卫蹙起眉头，有点不满地打断道。

　　“我叫夏目——夏目贵志，也不叫九重。”狐狸不开口还好，美如画，神秘而遥不可及，可一张嘴语气就变得酸溜溜的，让他莫名火大。

　　但也正是这种语气，打破了他的矜持。

　　“是么……”他听见巴卫低喃道，眼神中掠过一丝伤感。

　　夏目急忙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东京？难道你一直躲在我家里偷听？”

　　“我……没办法离你太远。那只招财猫说得没错，我呀，很快就要灰飞烟灭，若是远离你，只会加快这个过程。”巴卫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苦笑，突然他从树枝上跳下来，落到夏目面前。

　　夏目本能地后退半步。

　　巴卫蓦地伸出一只指甲尖尖的手，轻轻抓住夏目的手腕，按放在了他半敞开的胸口左侧。

　　“你感受一下……”他语音低低地说。

　　夏目被他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但当手心触摸到一片冰凉得好像死去多时的皮肤，以及那皮肤下微弱如残响的心跳时，他的心脏猛地紧缩起来。

　　巴卫安静地注视着他，眼中一直若隐若现的那种妖怪特有的魅惑消失殆尽。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很淡漠，甚至可以说是安详的神情。

　　这是一幕感人至深的画面，夏目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按进了酸梅汤，鼻子也开始发热。

　　就在这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刻，狐狸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手帕，在眼角周围抹来抹去：“不管怎么说，在灰飞烟灭之前，能再见你一面，也是极好的……”

　　正是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子戳进了夏目柔软的心脏。

　　平日里，就算是素不相识的妖怪在眼前遇到危险，比如那只被的场一族的式神吃掉的乌鸦，他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何况眼前这个跟自己有深厚渊源的妖怪呢。

　　他先小心翼翼地抽回手，很认真地说：“猫咪老师说，如果我和你重新定下契约，你就不会死……”

　　“可它又不肯告诉我如何定契约，需要纸和墨吗？我可以向田沼借一点……”夏目低着头，依旧很认真地说。

　　巴卫脸上划过狡黠的笑意，但他什么也没回答，只是沉默着，继续用手帕揩拭眼角。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你不必非要帮助我，像我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即便化成灰也无关紧要……”

　　如果夏目不那么善良，一心完全想着怎么能救这只狐妖，再加上不太敢直视那逼人的美貌，他一定会发现狐狸嘴角上挂着别有深意的浅笑，以及眼睛里快要藏不住的阴谋得逞般的神情。

　　“你真的决定救我？”巴卫以一种诱惑的语气反问。

　　“那是当然了！”夏目猛抬头，他看见巴卫正紧绷着嘴，有些古怪的样子。

　　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巴卫这时又用手帕抹了抹眼睛：“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在所不惜？”

　　夏目依旧坚定点头。

　　狐狸露在手帕外面的嘴向上勾起，果然有几分狐狸精的感觉。

　　夏目突然有种踩到鼠夹的上当感觉，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巴卫噗地笑了一声。

　　“这可是你应允的，别反悔。”

　　紧接着，夏目被夜风吹得干燥的嘴唇上，堵上了两瓣柔软温热的物体。

　　夏目看到了眼前飞扬的银色发丝，嗅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保留了十七年的初吻，没了。

　　狐狸的唇很暖，仿佛汇聚了全身的温度。狐狸的吻很轻柔，像羽毛，像结着露水的花瓣。

　　这个吻时间不算短，如果说夏目没有来得及推开压过来的狐狸，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吻唤醒了记忆深处某个沉睡的声音，那声音告诉他不要躲开。

　　可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啊！

　　当他自己的理智占上风的时候，巴卫已经松开了他。

　　然后他看见，巴卫的身体上漾出流水一样的金光，仿佛是某种力量的涌动，被光芒照到的地方，像撒了金粉一样灿烂如黄金。

　　金光没过多久就消退了，巴卫神色清爽地站在他面前。

　　夏目忽然有种强烈的想挥拳的冲动。

　　尤其是看到狐狸脸上那有些洋洋得意的表情。

　　他被“耍了”，绝对的！

　　“契约成功。”巴卫摸着嘴唇，魅惑地笑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神使了。我会跟着你去东京，夏目。”

　　说罢，他瞬移到夏目眼前，贴着他的耳朵，柔声说道：“我绝对会比那只白猪有用。”

　　夏目后退了两步，脸上仍是不可置信的茫然表情。

　　巴卫复又跃回到树枝上，顺了顺和服，然后舒服地躺下去，用胳膊撑着头，微笑地看着夏目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像见鬼了似的抓起购物袋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你走反了，去超市是这个方向。”他在树上好心提醒道。

　　夏目急匆匆又折回来，经过那颗树时停住脚步，向上望了望，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虽然不知道哪门子契约需要通过接吻来缔结，但看到狐狸不再痛苦的样子，他就权当自己义务做好事了。

　　当然，心里那种被戏弄的感觉，却没有得到缓解。

　　果然，狐狸都是狡猾的。

　　他瞪了巴卫一眼，咬了咬嘴唇，向超市的方向快步走去。

　　“后天早上，我就在这里等你哟！”巴卫对着他匆匆的背影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