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缘结神夏目》流浪的狸猫

6、现身

　　夏目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家时，看见塔子阿姨正在打电话。

　　从她脸上幸福而又收敛的笑容上判断，电话那头应该是从前的朋友，可能是那个微胖的凉子阿姨，也可能是那个经常往他们这儿寄土特产的秋叶阿姨。

　　夏目放轻脚步，顺着楼梯走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的同时，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怪异的惊叫。

　　是猫咪老师，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尾巴上的短毛都炸起来了。

　　“喂，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吓死我啦——”

　　夏目注意到，猫咪老师把什么很小的东西飞快塞到了嘴里。

　　以为它又偷了什么东西吃，夏目并没有太在意，他烦恼地靠窗坐下来，对着猫咪老师叹气：“老师，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啊？”过了半分钟，猫咪才明白他在问什么，“鬼？当然有啦，只不过数量很少。你想呀，你身边有妖怪有神明，自然也有鬼喽。”

　　夏目：“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见到过呢。”

　　猫咪老师：“笨蛋，从小到大你就只在小城镇生活，连大城市都没去过，当然没见过鬼了。”

　　夏目依旧满脸茫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大城市才有鬼呢？”难道鬼也有地域偏见，不屑于在小地方吓唬人？

　　猫咪老师舔了舔爪子：“自古以来一直这样。因为妖怪喜欢未经开发的大自然，所以多隐匿于乡镇、深山这种保持着原始灵气的地方。他们先占了地盘，鬼自然就识趣地避开了。再说，鬼本就是阴气聚集之物，他们更喜欢污浊的环境，那会让它们的力量更加强大，大城市人心复杂、险恶，对它们而言是绝佳的狩猎场所。”

　　“就拿咱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镇来说吧，虽然很偏僻，但却栖居着很多像我这样妖力强大的大妖怪，所以那些阴森森的家伙才不敢过来。”

　　夏目对它习惯性的自夸，报以一个无奈的微笑。

　　不过，这个理由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以往习惯了被妖怪追赶的日子，很多少年时光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他还从未思考过是否有鬼魂一类的东西存在。

　　或许他也曾经见到过鬼，只不过以为是妖怪呢。

　　“老师，我天生能看见妖怪，那我也能看见鬼吗？”

　　猫咪老师思考了一阵，略带迟疑地说：“嗯，这个不一定。你能看见妖怪，是因为你天生妖力强大。但这不代表你有很强的灵力。能看见鬼的人类我也遇到过，他们却看不见妖怪。妖力和灵力是两回事。”

　　夏目努力地消化理解着。

　　“傻瓜，你应该庆幸能看见的是妖怪而不是鬼。我知道的那些可以看见鬼魂的人类，结局都非常悲惨。鬼是怨念和负面感情的载体，它若是想害人，那就跟恐怖片里的情形一模一样。而妖怪则不同，你想想，这十多年来，有几个妖怪是因为你能看见它们而不遗余力非要制你死地的？”

　　夏目仔细回想一番，果然如此。

　　只有一个妖怪，想要“杀死”自己，原因自然不是被怨气所驱，它只是看不惯自己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能看见它们，它很生气，想要捉弄他。仅此而已。

　　夏目转脸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丛，自言自语似的说：“那么多轨的舅舅还真是碰到鬼了……”

　　“你说什么？谁碰到鬼了？”猫咪一下子警觉起来。

　　夏目把多轨的事一五一十跟它说了。

　　“不要去管了！会这样杀人的，肯定是鬼——一个充满怨气的鬼没错了。”猫咪老师立起一根猫指头说，“鬼乃地狱之物，即便是我也无可奈何。它们自然伤不了我，可我也无法动它们分毫。你却不一样，你是人类，即便拥有可以媲美大妖怪的妖力，但它们要想杀死你，也易如反掌。”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啊，我已经答应多轨了，后天一起去东京……”

　　“蠢货！”笨重的猫咪灵巧地跳起来，用爪子在他头上打了一个爆栗，“不许去东京！那里鱼目混杂，不仅有鬼，还有很多恶劣的妖怪，就凭你那个馒头似的拳头，根本无法自保！”

　　“老师可以和我一起去呀。”

　　“不行，我不能——总而言之，不许去东京。”猫咪老师的反应有点过激。

　　夏目眯起了眼睛：“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哪、哪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反正你不能去。”猫咪老师躲躲闪闪地说。

　　夏目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了。

　　吃晚饭的时候，猫咪老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跟过来。塔子阿姨做好饭后，跑到院子里把晒了一天的旧物用大毛巾裹了回来。

　　“诶，好奇怪呀，白天整理的时候没有看见这面镜子呀。”塔子阿姨疑惑地说，“不过真是一面漂亮的镜子啊。”

　　夏目看见在一些年头很久的物什中，躺着一面银色的、镶有粉绿两色珍珠的镜子。纯白的色泽，光洁平砥的镜面，仿佛在圣光中沐浴过一般，干净得不像是人间之物。

　　“大概是没注意到吧。”滋伯父不是很在意地说。

　　夏目注视着那面镜子，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蓦地站起来，探出手去，却停在了塔子阿姨的面前。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举止太突兀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塔子阿姨，这面镜子……可以借我看看吗？”

　　“咦？当然可以了，贵志。”塔子小心翼翼地将镜子递给夏目。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刚才好像听你和滋说要去东京？”

　　夏目点点头：“嗯。”

　　“和朋友一起？”

　　“嗯，和多轨。”

　　“多轨？”塔子阿姨顿了一下，显然在回忆多轨是哪位，忽然她意味深长地捂嘴浅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贵志，那面镜子就送给你了，多轨一定会很喜欢的。”

　　说罢，和滋叔叔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

　　夏目的脸瞬间红起来：“不、不是的，我只是想——”

　　他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忐忑不安地吃完饭，塔子阿姨拜托他去超市买点水果和肉。夏目欣然答应，拎着购物袋走上暮色浓重的街道。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喊上猫咪老师，却怀揣着那面镜子。

　　那镜子里，仿佛沉淀着一种对他而言特别具有吸引力的东西。

　　去超市必须穿过一个幽深的小树林。夏目居住的城镇里有很多这样的树林，对于他们而言，就像过个桥一样简单，即便是小女孩，在黑夜穿行也不会害怕。

　　夏目边走边思考着多轨的事，想得太投入，不小心被一根横生出来的树枝绊了一个趔趄。

　　揣在怀里的镜子飞了出来，碎成两半。

　　他狼狈地爬起来，惊讶地发现，碎了的镜子竟泛出一团银光。光团越来越大，最后化成一道闪电似的东西，直射向头上的树枝。

　　光刺得眼睛无法张开，待他能勉强拉开眼皮时，居然看见那只妖艳美丽的狐狸妖怪，正蹲坐在树枝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他。

　　多么完美而耀眼的存在啊，就像那面镜子一样，美得不似世间之物。

　　“九重，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妖怪扬起嘴角，尖削的下巴微微翘着, “你要去东京是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