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上的罂粟》烟灰之舞

14、第五朵 白色(1)

　　我喜欢白色，因为它是干净纯粹的颜色。所以一直喜欢穿干净白衬衣的男人，觉得有风度和修养，温暖，安全。
　　浩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的衬衣，几乎都是白色，夏天单穿，冬天加一件羊毛衫，或加一件西装外套。永远干净整齐，表情淡然。偶尔，他会微笑，象轻风，柔柔地吹过脸颊，让人没有拘束感，亦不可亲近。
　　因为公司间的应酬，我们经常会见面。通常都会有很多人，或在酒店的餐厅，或在幽静的茶楼，或在喧闹的KTV。有时偶尔无意中坐在一起，他便会礼貌而优雅地为我布菜，或倒酒，或递纸巾。谈公事，也会闲聊，有时只是倾听别人说话，无意间对视，也只是礼貌的微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看他微笑。正是因为那种平和淡然，让我忽视周围的一切繁杂喧乱，陷入到一种柔和纯净的世界里去。他似乎明了一切，与我存在默契，我们穿过那些飘浮的声音和光影，总会注意到彼此注视的目光。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
　　看得出来，他是个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的成熟男人。这种优雅与淡然，无需伪装，也不是伪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有一天，旁边的一个人忽然指着我和浩说道，他们两个人好像。外表，气质，说话，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相视微笑，并没有惊异。一些人开始起哄，要我们合唱一曲。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有着明亮磁性的声线。我们的合唱配合默契，我略显忧郁的嗓音将一首情歌演绎得凄美动人，待我们唱完，很多人都惊讶得忘记了鼓掌。最后他们轮番前来敬酒，明为恭维实为灌酒。我微微皱眉，如今的应酬多为相互灌酒，似乎以有人喝醉为结束的理由，喧闹快乐的表面都只是敷衍和伪装，除了无家可归的人，或是想买醉的人，其实谁都希望这种不得已的应酬早些结束。
　　浩注意到了我的表情。他微笑着接过我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帮她喝，他淡淡地说。
　　起哄的人更来劲了。一杯接一杯地递过来。不给我们面子啊。
　　他连喝了几杯，脸微微发红。客气地拒绝，却遭到了更大的攻击。我看着那些人，他们都喝多了，所以过分执着。我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喝完，然后接过其它的酒杯，再喝完。
　　好酒量。一个满脸堆笑的男人说完话忽然滑下了沙发，烂醉如泥。人们转移了视线，有人开始起身告辞。我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外走。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胳膊。转头，是一双关切的眼睛。
　　我笑。我的笑容竟然是妩媚的。我有些醉了。
　　我送你回去。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将我硬塞进车里。
　　我将头靠在窗户玻璃上。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发动汽车。
　　以后不要这样逞能。不要理那些无聊之人。他轻轻地说。
　　我没有回答，只感觉到双颊滚烫。强烈的晕眩涌上来，我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开得很慢。车很稳，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会儿。
　　你家在几楼？他轻轻拍醒我。我含糊的应着。他将我扶到门口，又在包里找出钥匙。
　　他轻轻地将我放到床上。并帮我脱了高跟鞋。盖上被子。
　　我睁开眼睛，伸手拉住他。别走。我眼神迷离地说。
　　他顿了一顿，将门轻轻关上，然后关了灯，坐在床边直到我睡着后才离开。
　　从此我和他的关系，没有如火般的热烈，也没有陌生的疏离。
　　我们彼此吸引，彼此欣赏。只是一种安静的给予。
　　每次他来看我，或是约我吃早餐，或是约我吃晚餐，更象父亲般关心我照顾我。
　　我被胃病折磨了很多年，他知道了，就去寻医问药，每天定时打电话来督促我吃药。
　　约我去吃饭，点的都是清淡养身的食物。
　　知道我喜欢唱歌，就带我去ＫＴＶ，静静地在一旁温柔地看着我唱。
　　他给予我的温暖，就象水一样静静流淌在我的心里，细小，却绵长，渐无止尽。
　　那些千疮百孔，那些刻骨疼痛，在这样的温暖里，渐渐被抚平，被治愈。
　　明明知道，我不该走近他，明明知道，却因为太贪恋他的温暖，飞蛾扑火般地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