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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47 ...

  •   “这真是……”威廉难以置信似的晃了晃头,“一份大礼啊。”
      “看到新闻的时候,我还在想,噩梦就这么结束了。”相比之下,怒风显得冷静多了,除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茫然。在威廉到这儿之前,他已经在惊讶上花了太多时间。
      “然而没有。这世道就是这样,没什么能简单结束。”威廉叹了口气,“不过,你真的觉得这还是场噩梦吗?”
      怒风垂下头:“我不知道。威廉,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看向仍处于昏迷中的男人,“莱恩是怎么做到的?从盖亚……绑架了一位贵族?还有那场火灾——”
      “嘿!”威廉握住他的手臂,“那都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他冒了太大的风险——为了我!”
      “因为你值得。”威廉说,“你有一个好朋友。我敬佩他。但我不为他担心。格雷的讣告已经登报了,没人知道他还活着。莱恩把这事做得很干净。所以重要的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份礼物?”
      问出问题的一瞬间,威廉感到掌中的手臂绷紧了。那些长得不自然的手指痉挛般蜷曲起来。如果怒风还是曾经的那个森普德人,他的棘刺一定全立了起来,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不是了。永远不再是了。
      “我……不知道。威廉。”他轻声说,声音低沉而嘶哑,连呼吸都透着痛苦,却仍带着森普德人特有的那种动人魅力,甚至因这份痛苦而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我不想……就这么给他死亡。我做不到。但我也……不想成为他。”
      他的手掌握紧,手臂颤抖,钢铁般紧绷的肌肉随着脉搏挣扎跳动。那种搏动像某种奇特的涟漪荡过威廉的胸膛,他抓住怒风颤抖的双臂:“听我说,你永远不会成为他。”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格雷·莱伯特配不上任何快速、简单的死亡,他也决不会得到安息。如果你相信我——”一个惊人的念头掠过威廉的脑海,他忽然知道该怎样做了。
      “把他交给我吧。”他说,“这会是他这辈子所做的唯一一件有益于世界的事,而我保证,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他会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一件……有益于世界的事?”
      “是的。他会为世界带来迟到的公正的——为我们——为你。”威廉说,目光落在格雷苍白消瘦的脸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
      那个幻影让他微微颤抖了一下,说不清楚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事情永远不会简单地结束,但总会有个终结,而此时此刻,就是终结的开始。他这样想着,心潮难以抑制地澎湃起来,忽然张开手臂,抱住怒风:“谢谢……”
      森普德人的身体陡然僵住了。人类的呼吸吹拂在他颈侧,心跳紧贴他的胸口,叹息的余韵触动着他每一丝神经,像潮湿的雾气将他包围。他的手臂试探着抬起,犹豫再三,那些细长的、微凉的手指终于落在威廉背后,轻得仿佛是一捧雪花。
      “威廉……”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出声音,然而他的共鸣腔战栗着,振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无法克制地要从胸膛里涌出来。
      他发着抖的手臂缓缓收紧,第一次,他为自己怪诞的、类人的肢体而感到高兴——
      直到一声振动打断了这个未成形的拥抱。
      怒风惊吓似的缩回了手。威廉松开他,激动的迷热从脸颊上褪去。他从口袋中摸出光卡,挑了挑眉梢,将选项从“投影”滑到了“语音”:“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联系我呢,伊利安。”
      “所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了。是你干的吗,威廉?”
      威廉瞥了仍未醒来的格雷一眼,走到角落里:“嗯?”
      “通讯加密过了,别装傻。三个贵族,一个皇室——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得确定一下情况,才好在基尔那边帮你料理后续。”
      “啊哈……”威廉笑了一声,“所以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通讯另一边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你应该猜到了。”
      “我没心情开玩笑。这事现在是压着,但陛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莱恩……天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难得地骂了一句:“……操!”
      “别这样,伊利安。虽然是有点疯狂,但我必须得说,我很感激他。他做了我一直没能做的事。”
      “那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麻烦不能惹上身。该死。”
      “嘿,还是那句话,虽然有点疯狂,但这活做得真的挺干净,这事牵扯不到他身上的——他可是连你都瞒过去了。”
      “别夸他了!”伊利安的声音几乎要冒出火来,“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我不在岗上……”威廉摸摸鼻子,转身避开格雷的位置,打开了投影:“好吧,他给怒风寄了张祝贺卡。”
      他直直地望着投影的眼睛,说:“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他。”
      投影里的男人怔了怔,焦灼的怒气忽然消失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叹了口气,抿紧的唇角松动开,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
      威廉皱起眉。这个笑容让他感到陌生,这不像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伊利安。
      他不熟悉的伊利安低声咕哝道:“……好心肠的傻瓜。”他垂着眼,仿佛沉浸在某个又是忧伤,又是喜悦的幻境,全然没留意威廉脸上那一瞬间滑过的讶然。
      威廉姆斯犹豫着开口:“嗯……伊利安?”
      “嗯?”
      “你对每一个下属都这么关心吗?”
      投影忽然卡住了。不,不是投影的毛病,是伊利安,威廉的问题像颗冷冻子弹似的击中了他,把他变成了一尊冰塑。威廉能看到血色从他朋友脸上迅速褪去的过程,这让他感到一丝愧疚,却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我不明白。”伊利安轻声说,“你想说什么?”
      他当然明白,威廉有些沉重地想。他不想伤到伊利安,也不想看他伤到自己——或是别的什么人。他说自己非常感谢莱恩,那不是一句假话。
      “我想说……”他慎重地选择着自己的用词,“我想确认,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伊利安?”
      伊利安沉默着,这沉默令人不安,然而威廉只是耐心地等待。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他总会做出明智的判断。
      忽然,伊利安开口了:“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威廉?”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却又尖锐如刀,“看看你身后,看看他——”
      威廉心里猛然一沉。他转过头,看到了伊利安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多么奇怪啊,他之前竟从没注意到这个——
      怒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手指蜷缩着绞在一起,高瘦的身体微微倾斜,仿佛难以抑制地被什么吸引着。他人工塑造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表情对他只是一种折磨。然而在怒风回头的瞬间,他毫无疑问地看到了一个浅笑绽开在那苍白、怪诞而俊美的脸颊上。
      那个笑容像一把火,猛地烧痛了威廉的心脏。他的手臂发烫——就在刚刚,它们还紧紧抱在另一个人背后。那时的激动、快乐和满足还如此清晰,然而当他回忆时,翻涌起来的只有羞愧、内疚与痛苦。
      “那是……我犯的一个错误。”他尽量平静地说,对怒风摆了摆手。森普德人脸上的浅笑消失了,茫然地向他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问地走出房间,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威廉盯着合拢的门扉,竭力忽视绞在胸口的抽痛:“我做错了事,我会改正——”
      “威廉!”伊利安叫起来,投影的手掌穿过威廉的肩膀,“为什么——这不是——”
      “这当然是我的错。”威廉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就是冷静得有点过了头,像是结了一层霜。
      “可——我是说——你不觉得……怒风他……”伊利安的嘴唇张合着,却发不出声,像是突然忘记了那个简单的字如何出口。
      威廉短促地笑了一声:“你想说什么?‘爱’吗?”他将那个字说得很夸张,好像这样就可以拒绝什么、否认什么似的。“咱们都清楚得很,对你我这种人,谈什么‘爱情’……太荒唐了。”
      “你难道……一点儿也不……你对他……”伊利安的话支离破碎,然而威廉明白他的意思,或许比他本人更甚。这种理解让他脸颊的肌肉扭曲着绷紧:“正因为我尊重他,敬爱他,才决不能毁了他——他的自由,他的尊严,他的人生!”
      吼声回荡在斗室中。威廉喘息着,放轻了声音:“你见过克林特吗?我……爸爸。不,你从没见过他。因为他三十七岁才做的基因手术,不像你,我,或者我妈,从一出生就是他妈的精确计算的结果。我想他们结婚的时候是很相爱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伊利安再一次沉默了。他多少知道些威廉姆斯家庭的事:他父亲是个平民出身、小有名气的画家,只是婚后再也没有公开过一幅作品;他母亲也曾算是年少有为的新锐人物,可惜后来事业一直不顺畅,没能进入核心圈子;威廉姆斯本人的坎坷经历多半也与此相关,只是他很少提到这些。事实上,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谈到父母的婚姻。
      “‘爱情’是会消磨的,被冷眼、被轻视、被关在空房子里的五十年——他们从没说出口,但我能看出来,他们的儿子能看出来——他们眼里的不是‘爱’,全是恨!而最可悲的是,哪怕到了现在,我想他们……多少还是爱着的!尽管和恨相比少得可怜——他们居然还是爱着的。”
      他停顿了一下,胸膛用力起伏着,好像这段话消耗了他太多了力气。片刻之后,他继续道:“克林特是人类,是受过教育的帝国公民——如果他是个亚种——哈,那对莎朗来说没准还好些。她至少不用神志不清、脑子发热地去结婚了,也不用被怀疑有什么“情感过激、缺乏理性”的基因错误。如果他是个亚种,那么但凡她对他还有一丝怜悯,她也决不会把他变成自己的所属物——那太残忍了。但凡她——像你说的那样——有一点点“爱”他,她就决不能忍受他被全世界视作玩物、被所有人漠视尊严——
      “但凡她还有一丁点理智,她就不会放任自己‘爱’他。”威廉最后说,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这样对大家都好。”
      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笑了一下:“对了,你知道吗,除了我,没人叫他克林特。原来他是‘画家克林特’,而现在他们只说‘莎朗的平民丈夫’。不过如果他是亚种——”
      “够了。”伊利安说,苍白得像个死人,“我明白了。你是对的。”
      他镇定地说完这句话,关闭了通讯。威廉姆斯的影像甫一消失,他就低下头,将脸埋进自己冰冷、汗湿的手掌里。
      他想起潘迪亚的那次宴会,莱恩第一次出现在正式社交场上。他记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窥淫式的目光,那些自以为高雅有趣、实则肮脏猥琐的私语,那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是一张巨大的、黏稠的网,足可以把任何自由的生命绞杀其中——比如曾经的“画家克林特”。
      当然,莱恩不是克林特。那个画家绝对不会有那样耀眼又杀气腾腾的笑容,不会像一把烈火,用一场场鲜血淋漓的胜利将那些轻视烧成恐惧与尊重。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人拒绝念出“莱恩·斯坦”的名字,仍有人轻蔑地说“维尔塔斯的小狗”——
      他猛地发起抖来,手指用力弯曲起来。他怎么能容忍这个,怎么能让自己的愚蠢和自私毁掉莱恩所有的努力与拼搏!
      过了好一阵子——对他来说,那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伊利安抬起头,灰色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惨白的脸颊上留着红色的指印。他轻轻吐气,想要平静一下自己,却又下意识地拿起光卡。
      用不着看,肌肉的记忆已将他带到那个简单的、熟悉的信息界面,手指习惯性地划出几个字母:R-Y-A-
      他的手指猛地僵住了,喉结动了动,牙关紧咬,把那几个字母一个个删去,用力大得像是割去一块血肉。
      这样对大家都好。他听到脑子里的自己说,冷静,理智,充满自信和掌控力,一点也没有濒临崩溃的迹象。伊利安真羡慕脑子里的自己。
      “对大家都好。”他自言自语道,盯着手里亮闪闪的卡片。他应该放下它,脑子里的声音说,可他的手指固执地黏在上面,就是不肯松开。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莱恩和他做搏击练习的事。他从来不擅长那个,总是出错,总是跌倒。有无数次他找不到支点,惊慌失措地向后跌去,总有一只手抓住他,骨节粗糙,掌心灼热。那只手出现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最黑暗的梦里,在他无穷无尽的坠落中。
      他没办法松开这个,哪怕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可他死也不能松开这个。
      伊利安紧紧抓着手里的光卡,忽然大叫了一声。
      “啊——”
      如果房门没锁紧、又恰巧有人路过,听到这声惨痛的叫喊,他一定会以为里面的人中了枪,等他惊慌地冲进去,就会发现自己的长官直挺挺地靠在椅子里,像癫痫的病人一样发着抖,咬着牙,泪水淌了满脸。
      然而没有人路过,直到伊利安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把那些嘶吼和哭声全吞回喉咙里,一直都没人来敲他的门。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再一次拿起光卡,滑进信息界面。他还是得同莱恩谈谈,他得了解情况,才好料理后续——这是纯然的理智之举,不掺一点水分。然后他会正确地对待莱恩,维护他们之间正确、良好、健康的关系。
      伊利安努力说服了自己——至少他希望如此。尽管“希望”一事向来渺茫无依,然而除此以外,伊利安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莱恩有很多事要做。
      收到伊利安的信息时,莱恩刚结束了一个内部讨论,正要往另一边的投影会议室去。这段时间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一拳敲晕莱伯特的时候,他可绝对没想到这个。
      格雷·莱伯特在贵族圈子里没什么存在感,除了提供几个下流笑话的素材。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的“死亡”却着实影响重大:他投资并“保护”了帝国中三分之一的人口贩卖行当。对于一位皇家亲眷,这种非法营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是格雷·莱伯特“不务正业”“荒唐放荡”的又一行脚注——他跟不少人讲过,自己纯然是为了不浪费“最优秀的艺术素材”才插手这一行的。然而对于大大小小的走私客、蛇头及他们手中大批量自愿或被迫出卖自己的“商品”而言,这是一场翻天覆地的惊变。
      莱恩痛恨莱伯特,但他仍得承认,这个混账的存在至少为这片灰暗领域确定了某种规则与秩序,他洋洋得意、令人作呕的贵族特权让他成为了一张网络中央的那条经纬线,当他被抽走,附着其上的一切都随之崩塌,陷入混乱、无序与绝望。
      不,比那还糟。秩序需要重建,而这些人重建的方式是彼此撕掳、互相倾轧,用最原始的方式确立地位、掠取利益。仅在莱恩所辖的小片星区内,自格雷·莱伯特的讣告见报,群体性暴力冲突事件发生的频率暴增百分之三百,且无一例外,全部和非法劳工脱不开关系。
      当然,他可以强令清洗所有非法劳务掮客或人口贩子,毕竟再嚣张的匪徒也没法跟真正的暴力机器相抗衡,但莱恩没法下这道命令——洛乌·梅森及其同案犯被从严判决、处以死刑后,那个恒星系里陆续发现了四个被遗弃的非法劳工营。显然,负责的蛇头看到风声不对,决定逃之夭夭时,将难以出手、利润微薄的货物直接扔在了原地。等治安官发现,四个“奴隶仓库”里共计搬出了八百五十三具因饥渴与窒息而死、或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
      经调查,里面大半是来自偏远的死亡矿星、为了活下去而出卖自己差不多终生劳动力的矿业奴工。
      莱恩从来不觉得人命是多了不起的玩意,也从不关心自己在战场上毙敌多少,然而八百五十三成了一个他怎么也忘不掉的数字。他当然可以“清理干净”自己手下这点地方,把这些藏在阴影里的交易赶到“宽松自由”的星系,然而那有什么意义?又会有多少个“八百五十三”?莱恩算不出来,也不想算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作为维尔塔斯驻原埃西提亚辖区的舰队指挥官,他可以用尽手段多占两颗星星,却没办法停止这些星球上的枪声,更不可能改变蔓延于这片星空之外的那个灰色世界。
      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糟透了,直到约翰在一个下午找到他,期期艾艾地说,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应该是有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一个他妈的蛇头。
      那是在“八百五十三”事件刚发生不久、莱恩紧急叫停了劳务人员清理行动的时候,因此约翰不太确定要不要公开审判这个意图行贿的人口贩子,还有帮忙牵线搭桥的一串商会成员——他们现在全待在拘留所里。
      莱恩看了那个蛇头的照片,觉得有点眼熟。他想了想,大约是在黑船宴会上见过她,跟在索尔玛旁边,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想讨点什么好处,分点工人份额之类的东西。这种小蛇头很常见,几乎奠定了莱恩对这一行业最初始的印象:没什么本钱,靠走通海关、卖假证将人偷渡出境,再送到仍在生产的矿场、农场或工厂,赚点介绍费用。他仍记得在b-25时,在那些穷得只剩下命的人眼里,一个信誉良好的蛇头简直像是天使降临。
      当时索尔玛对这个小蛇头态度不太好,大概觉得对方没什么前途——现在看来,蜥人的眼光相当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混得没有一点长进,还沦落到要找个舰队副指挥作靠山。不过这也是大部分从事不正当行业的生意人的通常处境,如果没有够硬的拳头,就免不了要依附在人家手底下,听人差遣,任人调用,既然莱伯特倒了台,再找个下家是必然之举……
      一抹危险的流光闪过,莱恩半眯起眼,忽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格雷·莱伯特带走了他的秩序,总会有人取而代之。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莱恩呢?驻边舰队指挥做不到的事,换一条黑些的路,未必仍走不通。
      当天晚上,忐忑不安的蛇头朱莉·沃特在拘留所里见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而等到伊利安终于下定决心和莱恩谈谈他这次鲁莽的后果时,这个懦弱、优柔而从未被人放在眼中的人口交易商已开始了她走向传奇的第一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C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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