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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捉虫)买鱼送的 ...

  •   夜已深,幽幽苍穹飘落无数雪花。

      若言送穆大夫回药铺去了,花娘端了盆热水进屋擦拭男子身上余污。昏黄烛光下,她动作轻柔而仔细。

      两颊血污清理干净后露出男子本来面目,剑眉星目清俊温润,细腻的肌肤有着淡淡麦色,为他更添几分英气。双臂坚硬结实,想必此人是个练家子。即便因伤面色发白,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高贵。

      如此重伤还有命可活实是命大,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抹了药,胸口也裹上了厚厚的细布。方才帮着穆大夫清理伤口,撕掉血淋淋的衣裳碎片时才知道,男子胸口深可见骨的刀伤深处竟还藏着一只毒箭头!

      此人幸亏碰上她们和穆大夫,否则怕是无力回天。花娘眼底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穆大夫医术好是好,可镇上谁人不知穆氏药铺的药材比别家贵五倍不止,更遑论请穆大夫亲自出手所用的诊金!

      她好容易攒下的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偏偏为的还是个不知好赖的外人,叫她如何不心疼。穆大夫看在跟她便宜爹的交情份上,还少收了一半诊金。

      看来有过几日去县里立户,得另想办法。

      将人收拾干净,花娘拉过炕边的三床棉被为他盖上。天寒地冻,厢房许久未有人住,原先的被褥有些受潮,方才趁着穆大夫给人上药搬挪的功夫,花娘眼疾手快地换下了。

      浅瑄坐在灶前的矮凳上添柴,锅里热着中午剩下的菜和白米粥。若言取了药回来,浅瑄起身乐颠颠去喊花娘用晚食。待花娘和浅瑄来到灶间时,若言已将药材收拾好搁外头窗边的小炉上熬煮了。

      老天爷趴在长桌底下尽情享用盆里的晚餐,长桌上摆着素粉丝、凉拌野菜、醉花生各一碟,还有三碗白米粥。

      三人围坐一块儿用饭,花娘听着脚下粗鲁动静,忽然觉得她们过得如此素简,老天爷还能长得这般肥壮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夕年夜饭如此简陋委屈你们了,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岁钱,拿着吧。”因着男子的事儿忙活到现在,泡好的腊肉排骨只能改日再做来吃了。

      若言喝粥的动作一顿,看着花娘一脸笑眯眯浑不在意的样子,粗着嗓子不乐意道:“过完年我都二十了哪用得着给我岁钱,还是给小胖子吧。”

      浅瑄咀嚼着花生米,两颊一鼓一鼓“我是个小男子汉了,不需要岁钱这种哄小孩的东西!”

      “噗哧”花娘乐道:“你可不就是毛头小孩一个!”转而又对若言道:“二十岁又如何,就是三十岁我照样给你发岁钱。”四年朝夕相处相互扶持,若言于她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哪能厚此薄彼。

      若言蹙眉道:“花娘,我真不用,家里什么境况我还不清楚吗,给小胖子就行了。”

      花娘将红包塞进浅瑄手里,浅瑄咬着唇手握成拳就是不肯收,小小的包子脸写满了固执。

      花娘一叹:“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除夕岁钱寓意镇压邪祟,我盼着你们来年安康顺遂,家里再穷也不能连这个都省了!拿着吧,赚钱的事有我已有主意,用不着你们操心!”说完便不顾反对,将红包硬塞进二人怀里。

      若言板着脸没说话,浅瑄眼泪汪汪地望着花娘:“谢谢姐姐。”

      花娘揉了揉他软乎乎的脑袋,笑道:“赶紧吃,饭菜都该凉了!”

      若言想起个事,从怀里摸出两个绣着富贵如意纹的锦囊递给花娘:“那个男人身上的,还没仔细看过。应该值当些银子,就拿来抵咱们救他一命的债!”

      家里已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没理由可推辞,花娘接过锦囊下一刻便蹙起了眉,锦囊的刺绣之法源自宫里,且为彰显皇族高贵此等手法并不外传,能用得起这种绣娘的世家多同皇族关系密切。

      一个锦囊装了两锭五十两银,另一个则是枚入手温凉镌刻‘冷’字,雕工极其复杂精细的圆形暖玉。姓冷且与皇族关系密切,难道是那家?可那家子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出行随从必不会少,怎会落难至此?

      莫非是旁□□样的顶级世家,哪怕是旁支也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可以沾染的。

      “这么多银子,这下够本了!”若言捧过两个银锭眼神发直,五十两!她这被辈子见过最大的银锭不过十两!“咱们发大财了!”

      浅瑄死死地盯着银锭,难以置信道:“若言姐姐的意思这些是咱们的了?”

      花娘抢在若言之前开口:“竟瞎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趁人之危要不得。明白吗?”

      浅瑄有些懵懂,似懂非懂地点头:“明白了。”

      花娘扭头看着若言,若言撇嘴:“别这么看着我,你是掌柜你说了算。”要她说世道艰难,一条性命换一百两很值当!

      花娘岂不知若言所想:“那人身份不一般,你为这点银子将人得罪,往后咱们必是不好办。”

      若言心头一急:“那怎么办!人也救了,银子还贪不得,早知道让他在河边自生自灭,省得咱们倒贴银子。”

      花娘莞尔:“是多余的贪不得,该他出的不会少。咱们再分点心神照顾他,也算仁至义尽。”

      “花娘要不咱把他扔回河边得了,你也看出他身份与众不同,万一招来了不得的仇家,咱们岂非要跟着遭殃!”若言皱眉,唯恐心底猜测成了真,她不该一时心软!

      花娘指尖点着桌面推测:“从他伤势来看必是在河里泡过一段时日,应当是随水流从桃花河上游很远的地方飘来。而桃花河上游湍急得很,他的仇人必定以为他死了。即便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咱们先养着他,等人醒了再送走就是。”

      花娘所言在理,若言不再纠结。用完饭,趁着熬药的空档,将带回来的大鱼剖洗干净,剁成大块放入干净的木盆里,再把木盆端到后院亭亭如盖的罗汉松下的大石桌上。

      雪下得大,过一夜鱼块便冻得僵硬,吃不完的利于保存不易腐坏。

      期间浅瑄执意要陪花娘守岁,结果小孩亥时过半就睡了过去。花娘抱着比前些日子又沉了许多的小胖子回屋,扯过炕头的棉被细心盖好。

      小胖子半年前上了私塾,学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便再不肯同她睡一屋。花娘不得已让他睡在若言屋子的隔壁,方便照应。

      掩好门来到灶间的窗外,朝院中摆弄鱼块的若言道:“来年赚了钱,冬天可得多攒些木炭。被子盖得太厚,睡得也不大舒服。”说着将小炉上药罐里的药汁倒出一碗,再在药罐里添了水放回烧得正旺的火炉上。

      “战事一停,百姓就能过上安稳日子,日子过得安稳了,就想吃好喝好!放心吧花娘,咱们肯定能赚大钱!”对往后的好日子,她信心满满!

      趁花娘进灶间寻汤匙的功夫,若言端过刚放着准备晾凉的滚烫药碗,径直朝正对大堂靠右那间的屋子踏去。花娘追着赶过来,就见若言捏着那人下颚就要不管不顾将药灌下去!

      “等等,药烫着呢!你先放着,我来。”花娘无语,若言为人也算谨慎,却对照顾人十分不上心!

      若言看了眼花娘,终是将药碗搁在炕边凳子上。她是个粗人,照顾人的事还是听花娘的。

      花娘舀一匙药放至唇边轻轻吹凉,再慢慢给男子喂下。一勺勺下去,若言越看越不得劲,待花娘喂完一碗,她才猛地一拍脑袋,男女大防,花娘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翌日,骤雪初停。

      若言端着热好的汤药进屋,掰开男子下颚,囫囵灌了下去。没法子,家里没个能主事儿的男人。伺候陌生男子的活儿不能再像昨晚一样让花娘沾手,只能她来。

      喂完药,从库房里摸出一把弓箭。自客栈被砸后她不放心单独留花娘和小瑄在客栈,就再没上山打猎过。

      今日大年初一,前日她特地打听过,牛二那伙之前来砸客栈的人要凑一块儿喝酒吃肉,没心思来客栈闹事。

      这般想着便在灶间留下字条:药已喂,上山打猎。

      之后若言背上竹篓,开了后院的小门,自小道出了镇子。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希望今日够运气能碰上好的猎物,改善家里伙食或者卖几个钱。

      花娘醒来时,锅里的热水已开始泛凉。将就梳洗一番,刚把水倒掉,浅瑄已穿好衣裳来到院中。

      花娘见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便忍不住笑道:“有什么大好事儿,说给姐听听,看把你给乐的!”

      浅瑄一扫往日的起床气,激动道:“二丫昨日说让我今早去她家找她玩儿!”

      过年送二丫什么好呢,就买个漂亮的糖画吧!还要给老天爷买个肉包子,作为它的新年大餐。余下的铜板就先存起来,到时给姐姐一个惊喜!

      二丫是小瑄的最好的玩伴,花娘拿过木梳边给他梳头边道:“去吧,只一点别玩得太晚,早点回来用午食!”

      浅瑄点头应允,两人用了早食,花娘又交代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估摸着今日依旧没生意,花娘回卧房将绣了一个月的绣品悉数装进小挎篮,锁了店门,往镇上最好的胭脂铺去了。

      胭脂铺除了卖胭脂,还卖些女子常用的绣帕香囊团扇等等。

      花娘自四年前来此后,便常绣些小玩意儿拿去那间铺子卖。一来可维持生计,二来那铺子的掌柜钱叔跟原主爹有些交情,给的价格也公道。

      浅瑄怀里揣着小铜板儿,兴高采烈来到东街街尾的那家粮铺前,糯糯的喊着:“刘大哥,二丫在家吗,我来找她玩!”

      被唤作刘大哥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在铺子里整理货物,见了浅瑄很是欢喜:“是小瑄来了呀,娘带着妹妹去舅舅家吃杀猪菜了,要到后日才回来呢!”

      一听二丫不在浅瑄顿时失落至极,刘生问起花娘他也只淡淡答了句:“姐姐在去卖绣品了。”

      刘生本想细问昨夜黑面罗刹救了个男人的事儿,见浅瑄心不在焉也知问不出什么,便歇了心思。从怀里摸出四块花生糖:“新年里,家里没啥可招待,几块花生糖给你吃着玩。”

      “谢谢刘大哥”浅瑄捧着花生糖兴致缺缺回到客栈,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悠悠叹气,二丫居然抛下他吃好吃的去了。

      老天爷在后院听到动静猛扑过来,浅瑄抱住老天爷的脖子,突地想起昨日那人,压低声音道:“嘘,小声点,有病人要休息。走,咱们看看去!”

      一人一狗悄咪咪推开房门,凑到炕边儿,不带一点儿声响。

      躺在炕上的男子看起来很温柔很英俊,浅瑄不知该如何形容,反正这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比若言姐姐还好看的男人。

      将屋里的矮凳搬到炕前,一屁股坐上去盯着男人眼都不眨。老天爷乖巧蹲在他身侧守候,同坐着的他一般高。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久得老天爷躺倒在地,浅瑄由端坐改为趴在炕沿。阖上眼睛快要睡着之际,随着一声痛苦的嘤咛,浅瑄猛地惊醒。

      冷枚自疼痛中睁眼,脑里闪过风雪夜刀光血影的画面。心头苦笑,他已递上辞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不知大哥得知他落难又是何种反应?

      冷枚渐渐沉下心打量四周,简陋寻常的民屋算不上宽敞,于他而言有些逼仄。屋瓦透进缕缕寒风,纸糊的窗户快要散架被木条临时固住。屋中唯一的桌子少了两条腿,由一条长凳临时作支撑。

      地上青砖坑坑洼洼,索性身下的被褥还算干净没有特别的味道,这是冷枚唯一觉得得庆幸的“这里是?"

      浅瑄嘟着脸,托着腮偏头打量冷枚:“我家。”

      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毛头小孩,冷枚细细回忆那夜的事:“我怎会在这里?”

      “买鱼的时候,渔爷爷将你送给我们了。”浅瑄

      “送?”冷枚眉峰微蹙,费力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来。肩臂又开裂的伤口和胸前的绷带,无一不提醒他被人救了的事实。

      “是啊,买鱼送的。”浅瑄眨巴大眼,将事情始末如实相告。

      冷枚得知事情始末“……”

      他还真是被搭送的,默了一会儿,又道:“有吃的吗?”

      浅瑄不假思索道:“有啊,早上的粥还剩了一碗在锅里,你等着!”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冷枚靠墙半坐,等了片刻没等到,又等了一刻钟,才看见小孩儿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进屋。冷枚眉头紧锁,犹豫着要不要喝下这碗粥!

      浅瑄用沾满柴灰的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洁的额头,留下一抹黑。张开皓齿嘿嘿一笑:“天冷,粥早就凉了。你是病人喝凉粥不好,我烧了几把柴火将粥热了,大哥哥你趁热喝了!”

      看着小孩殷切诚挚的目光,冷枚仿若被凌迟搬接过粥碗。见人还是没动,浅瑄又道:“放心吧,这碗粥就当是我请你的,不收你的钱。”

      没看出来小孩还挺爱财,倒是个有教养的小孩,知道病人不能吃冷食。冷枚正犹豫要用何种托辞推掉这碗粥时,外头传来喧哗之声。

      老天爷猛地从地上爬起呜咽出声,前腿微弯,眼神凶恶,如临大敌。

      浅瑄心头害怕极了,面色发白慌张道:“大哥哥你先喝着,我去大堂看看!”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老天爷紧随其后,像个保卫主人上阵杀敌的忠诚护卫!

      冷枚松了口气,他素有洁癖,哪怕是在尸骨横飞黄沙漫天的战场,不洁的食物他依然不食。身受重伤,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待在这间阴暗破败的屋里,已是最大的极限。这粥,不喝也罢。

      “汪,吼吼!”

      “呜哇哇哇……”

      前头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大人的喝骂,夹着痛苦地狗吠声。这家的大人去哪儿了,为何只留稚子在家被人找上门欺负?

      念着这家人救命之恩,冷枚叹了口气,缓缓掀开被子,裹上花娘早已备好的衣裳,端着粥艰难地挪到院里。

      这是间一进的院子,前楼三层高,似乎是家小酒馆。

      从后院挪到大堂,足够冷枚从大人的喝骂声中听清来龙去脉。

      这是家客栈,由死了爹娘的姐弟两人撑着,本地的街头无赖过来收这个月的保费。姐弟俩手艺不行,客栈一直没生意连生计都难以维持,如果交不出钱便拿客栈抵债!

      冷枚进了大堂,便见几个地痞正将一屋子本就破烂的桌凳砸得更碎,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此举只为出口恶气!

      小孩跪在地上哭,大黄狗被人踹得狠了,趴在旁边有气无力的呜咽。

      冷枚将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不声不响地接近,面不改色地捏住那只将小孩脑袋使劲往地上摁的胳膊,冷笑一声:“呵,欺凌弱小,兄弟本事挺大!”

      冷枚大病初愈面容憔悴嗓音喑哑,但高高在上藐视凡夫的冰冷眼神,依然令几个没见过大阵仗的无赖不由得神情紧张,尤其是被他制住的牛二。

      “撒,撒手!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别闹得太难看!”牛二人称牛哥,是这些混混的头目。此刻疼得龇牙咧嘴,想抽出被冷枚扣紧的臂膀,可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此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瘦弱无力,力道竟跟黑面罗刹差不离了!

      有间黑店平日有黑面罗刹,镇上没人敢明目张胆欺负花娘姐弟。牛二好不容易揪着黑面罗刹不在客栈的机会,招呼兄弟们会打上门来。想找回之前被背面罗刹狠揍的场子,谁想有间黑店竟还暗藏高手!

      “叫你的人住手,否则?”冷枚用了内劲,身体有些吃不消却也强撑着。

      牛二疼得脸青白黑,急忙叫弟兄们住手。冷枚甚是嫌弃的将人甩开,带着驰骋沙场狠厉:“滚,看着你爷就倒胃口!”

      牛二被甩得一阵趔趄,索性被兄弟们即时扶住,勉力抬着快要废掉的胳膊,不甘地瞪了眼满脸泪痕的浅瑄,撂下狠话“没看出来兄弟还是个练家子,哼,走着瞧!”

      见人都走了,浅瑄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灰尘,擦干泪痕抽噎道:“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厉害!”

      浅瑄手上有灰,和着泪水擦得满脸花。冷枚面色苍白如雪,不忍直视地挪眼,有气无力道:“有吃的吗?”

      浅瑄见碗里白粥还在,他也顾不得人为何没喝了。满脑子都是对这个浑身是伤,还帮他打跑了坏人的大哥哥的感激“有是有,不过是生的,大哥哥你会做饭吗?”

      “带路”冷枚淡淡吐出二字。

      花娘今日去胭脂铺多费了些时辰,本想早去早回,奈何钱婶非拉着她讨论刺绣。这些年多亏了钱叔的照料,又是大年初一,花娘不好推脱。这么一耽搁,就误了往日做午食的时辰。

      花娘回到客栈,看着后院烟囱冒出炊烟,以为是若言回来了。闻着香味又觉不对,若言做不出这么香的菜。

      “冷大哥你好厉害啊!”

      “冷大哥你做的菜好好吃啊!”

      花娘疑惑到了厨房,见浅瑄蹲在灶前烧火,眼神崇拜地望着某人便了然了。

      闻着菜香花娘头皮都炸了,顿时没了好脸色:“既然醒了,不敢紧离开跑来厨房作甚,等着仇家追上门么!”

      浅瑄的脸蛋早已自己擦洗干净,见着花娘,脸蛋红红地兴奋道:“姐姐,冷大哥可厉害了!”

      花娘一声冷笑:“是挺厉害,不问自取视为窃。看公子出身不凡,莫非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锅里煮着的,是花娘准备吃两顿的腊肉排骨,还有家里余下的所有粉条,还有煮掉一颗大白菜!天可怜见,家里穷到这地步,这一锅是她们三个两天的口粮!

      冷枚慢悠悠搅着锅里的汤,半晌才放下勺子。眼前穿着旧棉布碎花裙的姑娘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早已从浅瑄嘴里套出想要的,知道这一家向来节俭,心思一转便明白花娘会生气的原因。

      冷枚待人向来谦和,勾唇笑道;“姑娘何必动怒,冷某实在饿得厉害,不得已才让令弟带我来后厨。再说姑娘从我这得了两个锦囊,姑娘不会忘了吧?”

      花娘蹙眉,他如何知道他的锦囊在她手里?瞥了眼浅瑄,此人手段高啊,短短半日就出了小叛徒!

      浅瑄心虚地挪开眼神,跑过来小心翼翼牵着花娘手道:“牛二又带人来客栈闹事了,是冷大哥将他们打跑的!”

      “他怎么又来了,之前将咱们客栈砸成那样还没被揍够么?”花娘眉头蹙得更紧,若言一不在就有人来闹事,长此下去如何得了!

      转而一改先前对冷枚的不待见,心平气和道“先前多有误会,既然公子帮了我们姐弟,这顿饭就算我请。”

      冷枚挑眉:“多谢!”

      片刻后,花娘震惊地看着正大块朵颐的一大一小,身前一大盆腊肉排骨炖白菜粉条,能将白菜粉条做得如此出色的厨子不多见。前世在皇帝跟前伺候,自然明白这样的厨艺,比之宫里的御厨总管也不遑多让!

      这一刻花娘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哪怕明知此人身份不一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决定不论花多大代价,定要想方设法将他留在有间黑店!

  • 作者有话要说:  花娘:“我看见可爱的银子们在像我招手!”
    冷枚:“姑娘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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