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真霸道》米魔青鹰

32、三十一.写情诗

　　刘瑾下狱，查抄家产，正德亲自督办。

　　没想到，整整清点了三天三夜，搜出来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许多都是稀世罕见，连正德都闻所未闻，且盘出的金银，竟然铺满了刘瑾的别院大宅，上百个小太监同时查点，居然报不出具体数字，最后只得称出斤两，报给正德。

　　仅是金银，就是国库岁入的六倍，更不计其它珍宝和粮食粟米。

　　正德惊得，足足盯着称出的银两看了一个时辰，最后，漠然回宫，命人彻查刘瑾，逐一罗列其罪状，正德彻夜未眠，次日临朝下旨，判刘瑾午门凌迟处死，屯田所有涉案官员，俱都押送进京，一并游街示众。听闻，此次游街的有罪犯有三百多人，囚车一辆连着一辆，足足排了两条街。

　　行刑的那天，顺天百姓都出门观看，细刀当然也要去了。不仅她自己，她还约上了苏子默。

　　细刀拉着苏子默，越过水泄不通的人潮，一路走一路找。

　　“细刀，你找什么？”

　　“找周少卿！”细刀回道，“何尚说周少卿也被抓了，判了革职流放，肯定也在这里面！”

　　“安化王谋反就因他而起，该当重判，可是细刀，你找他做什么？”

　　“要钱啊！他和你一起去屯田，在京城外抛下你，自己乘马车而去，害得你要花钱买马车买马，这可得叫他承担一半！”

　　“这，”一听是这事，苏子默就有些不愿意往前走了，他本来也没想过问周少卿要这个钱，且现在周少卿已经判刑，不论他该当不该当，现在去要钱，都有些不合适，“还是算了吧，他已被革职流放，只怕也没有银钱伴身。”

　　“一码归一码！”细刀瞪他，“再说，你的钱还是借我的呢！我都没说不要，你没有权利说不要！”

　　细刀这样说，苏子默就无言以对了，他确实还欠着细刀的钱，他没有忘，只是他自回京后，就一直在攒钱准备提亲，一时还没想过要还细刀的钱。

　　没想到，细刀还记得这么清楚……

　　街道上囚车如龙，两边也是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也有一部分是囚犯家属，一路哭喊，还有一些是受害的人，一路跟着砸东西。人太多，囚车龟速挪动，细刀踮起脚看了一圈，还看到延安府的孙科道和王佥事，就是没看到周少卿。

　　“细刀，算了吧，这里人多——”

　　“在那里！”细刀看到周少卿在最前面，一把拉过苏子默，直冲到周少卿的囚车旁，看他头顶着烂菜叶子，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禁笑出了声。

　　“杨姑娘！”

　　周少卿哭得起劲，没主意到细刀，倒是跟在他后面的囚车里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细刀。

　　“杨姑娘！杨姑娘，请杨姑娘帮我们跟皇上说个情，我们冤枉啊！”

　　细刀闻声转过头去看那人，但他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细刀一时想不起是哪一位。

　　“张参议！”倒是苏子默认出来了。

　　细刀恍然，这才想起来，这人正是通政司张参议，细刀见过的，没想到他也牵涉到屯田被抓了,不仅他，他后面的那个太仆寺丞王大人，细刀也是认识的。

　　大理寺周少卿，通政司张参议还有太仆寺王寺丞，居然都因屯田被抓了，可见刘瑾只手遮天！

　　“是我，是我！”张参议急忙点头，“苏御史，杨姑娘，听闻你们查屯田立了大功，还请你们帮我跟皇上求个情，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话才说完，前面的周少卿也看清情形，急忙接道，“是啊，我并非真心愿意受贿，自己也没有落下一分银子，都是刘瑾那阉贼，我们着实冤枉啊！”

　　“张参议，周少卿，王寺丞，”苏子默皱眉摇头，道，“为官者，律己廉为首，立世德为先，即便是刘瑾逼迫，你们为何不向皇上和杨首辅检举他？为何要为人刀刃，鱼肉百姓？现在叫冤枉，又何以服人？”

　　“刘瑾擅权，并非没有人弹劾他，但都不得其终，我们人微言轻，又怎么能螳臂当车！”

　　“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刘瑾权势再大，也不是你们助纣为虐的理由！你们——”

　　“苏御史！”苏子默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妇人哭泣着拉住他，打断道，“苏御史，求求你们，救救我家老爷吧！杨姑娘，求求你就看在陈大人的面子上，救救我家老爷吧！”

　　原来是周少卿夫人，吴夫人，还有张参议夫人，都是细刀在陈夫人府上见过的，但是，陈大人陈夫人在细刀这里也没多少面子啊！

　　细刀干脆道，“这事我帮不了你们！我来找周少卿，是屯田时，周少卿独自占用衙门马车，苏御史只好重新买一辆，这个钱，周少卿得分摊一半！”说着，细刀就伸出手来，先是伸向周少卿，想了想，又转向吴夫人，“你替周少卿还了吧，一辆马车一匹马，一共十两银子！”

　　她这番话说得长，余下的人都听懵了，吴夫人哭哭泣泣的，只听到银子两个字，以为细刀是答应救人问她要钱，赶忙点头答应，还生怕细刀反悔，将手上的镯子戒子扒下来，都递给细刀。

　　细刀一看，从中挑拣了两根银镯子，差不多也值十两。

　　正此时，衙役在前面清道，囚车也走得快了，张参议和周少卿又开始哭天喊地，被推着往前走。细刀要回银子，正想走，不想却被吴夫人揪住，人太多，细刀走不快，只得拖着她往外冲。苏子默不好去扯开女人，只得护着细刀，帮细刀开路。

　　一直走到街角人少处，几个人都走得一身大汗。

　　“你们松开手！”细刀气炸了，“我说过，这事我帮不了你们！”

　　“杨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刚才也答应要救我家老爷，还收了银子——”

　　“我收的银子，是周少卿欠苏子默的！”细刀打断她，“再说，你家老爷出事，你为什么不去求吴郎中，他不是更能帮你求情！”

　　“我——”

　　吴夫人被细刀说到伤心处，她也求过吴郎中，可是吴郎中躲是非都来不及，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自家哥哥都不帮你们，求我有什么用！”说着，细刀就拉着苏子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走到无人处，细刀才停下脚，回身将两只银镯子递给苏子默。

　　“拿着！等下去卖了，换成银子！”

　　“这，”苏子默没有伸手接镯子，反倒尴尬道，“细刀，还是将镯子还给吴夫人吧，我——”

　　“我辛辛苦苦要来的，你现在叫我再还回去？”细刀浓眉倒立，瞪着苏子默。

　　“可我真的不能要这个！”苏子默为难道，“再说，这是女子贴身之物，我随意拿去折卖，这，有辱斯文！”

　　“什么斯文不斯文的！”细刀气得翻白眼，“你穷得叮当响，还又力气计较这些！”

　　“我，”苏子默一噎，脸红道，“我本来连中三元，但阴差阳错成了探花，如今委身监察院，但我志不止于此，日后必会替细刀挣一个诏命！”

　　“诏命又填不饱肚子！”细刀嗤道，“再说，这些现在都是空话，当不得真，我才不信！你快收下，再不收我就生气了！”

　　“我，”苏子默见细刀要生气了，就抓住细刀的手，叹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镯子，还是你收着吧！要你去替我做这样的事，且看你被吴夫人纠缠，我却帮不上什么忙，我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细刀听他这话说得还像点样子，心里的气也不去了大半，哼了他一声，道，“你还知道我不容易！”

　　“细刀，”苏子默喊细刀名字，看她头偏向一边，眉眼低垂，嘴角微翘，五官带着稚气，神情却又自有一股精炼，既干脆又丰富，忽地想起回京以来的夜夜思念，心里仿若一池春水，语气不自觉情意绵绵，“伊人若虹挂天上，苏漫心光向杨求，此身亦在情犹在，恰若洋河一水流。”

　　“什么意思？”细刀听他深情款款，奈何一句也没听明白。

　　“是诗，”苏子默就笑了，凑近细刀，温声软语，“是诗，苏子默为杨细刀写的诗，只给杨细刀写，只给杨细刀听。”

　　细刀虽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他的心意，柔情蜜意，缠缠绵绵，像春风绕着绿树，像彩蝶围着娇花，细刀的心，也是软得不成形，扭作一团，化为温泉。

　　可她还是嘴硬，“我又听不懂诗，做什么写给我！”

　　“听得多了就懂了，日后，我天天给卿卿写诗，我教卿卿——”

　　“卿卿是谁？”细刀忽地抬头问苏子默。

　　苏子默一噎，不禁莞尔，道，“卿卿就是你，亲卿爱卿，是以卿卿；你非卿卿，谁当卿卿？”

　　“我又不叫卿卿，我有名字，不许把我喊得那么小气难听！”

　　“细刀——”

　　“好了，也不要这么酸唧唧的喊我了！”细刀到底还是害羞了，赶忙打断他道，“你要真喜欢我，赶紧陪我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刘瑾马上就要凌迟，你陪我一起，去买一块肉来！”

　　“这，”苏子默本来轻柔温顺，一听细刀这话，不禁大骇，“你要买刘瑾的肉，做，做什么？”

　　“正德不是说人人都可以买来吃嘛！我也凑个热闹，买一块，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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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案官员：大理寺丞陈大人（陈夫人），大理寺少卿周大人（主审），刑部郎中（吴小姐爸爸），通政司参议张大人（张小姐哥哥），太仆寺丞王大人（王小姐爸爸），太仆寺主簿刘大人（失踪者刘婉婷爸爸），中书舍人周大人（周小姐爸爸）
这里去掉了三位：大理寺少卿周，通政司张参议张，太仆寺丞王。
也就是张小姐王小姐退出舞台了。
后面会给吴小姐周小姐刘婉婷再做个交待，大理寺丞陈大人陈夫人（细刀认亲的）还有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