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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回京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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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大手一挥,将身后的人都遣散出去,自己则走上前去,坐到木榻上,低头看了看苏子默和细刀。
“杨细刀,”正德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是妖怪吗?”
细刀这会也缓和过来了,刚才那一幕,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幸好她脸皮厚,还不至于羞得无地自容,低下头,自我催眠般道,“我不知道。”
“哈!”正德就乐了,“你是不是妖怪你不知道?”
“皇上,都是臣——”
“你给朕闭嘴!”正德打断苏子默,又走到细刀面前,蹲下来,看着她,道,“告诉朕,你刚才趴在苏御史脖子上,是在做什么?”
细刀看着正德一脸好奇,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道,“告诉皇上有什么好处吗?”
“你要什么好处?朕给你五两银子,行不行?”
“皇上,您当我是卖菜的呢!”细刀就笑了,“还五两银子,您可真有钱!”
“不然朕升你官,让你当锦衣卫指挥使,官比韩靖还大,怎么样?”
“不要!”细刀摇头,又道,“你别问我了,我不知道,我都忘记了!”
“你都忘记了?”正德嘴角直抽,“那朕告诉你,你刚才趴在苏御史脖子上,趴在苏御史脖子上,趴在——”
“皇上!”细刀这里油盐不进,苏子默却羞得无地自容,先一步开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臣心慕杨姑娘,有心求娶她!请皇上不要再为难细刀,请皇上责罚臣下!”
“你是说,你们两在修习男女之事?”正德恍然,看到苏子默脸羞得通红,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对,朕刚才还听到噗噗声了,这是什么修习之法?朕怎么不知道?苏御史,你们是从哪里学来的,可有书籍,借朕取取经,怎么样?”
“回皇上,并无书籍,臣,臣,请皇上责罚臣吧!”
“好了!”细刀本来是害羞的,只是她脸皮厚看不大出来,但这会听他们这么聊着,竟然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看到那两人同时看过来,她就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皇上,你来这边是平叛谋反的吧?常友泰有没有跟你说屯田的事?刘瑾有没有跟你来,是不是该先干正事?”
“正事是什么?”
“正事当然是抓刘瑾啊!这个大坏蛋,不抓起来,还留着他造反吗?”
“你都觉得刘瑾会造反?”正德终于将心思转到正事上来了。
“他造不造反我不知道,不过他不是好人,没有他,安化王也不得造反,他还贪吞了许多银子,皇上该把他抓起来,先叫他把贪下的银子吐出来,再定他的罪!”
“正是如此!”苏子默也道,“皇上不知,刘瑾欺上瞒下,党同伐异且纳贿自肥,请皇上严查刘瑾,绳之以法,还公于民!”
“哎!”正德叹气,“你们都说刘瑾不好,但他跟着朕许多年,也办了不少的事,且朕用他用得顺手,一时也找不到人顶替他!”
“皇上不知他犯下多少错事,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不能容他!”细刀说道,“皇上不信,不如先查封他家,看看他到底贪了多少银子,再作计较!”
“也罢!”正德一沉吟,道,“朕——”
正德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求见,正德宣他进来。
“皇上,罪己昭已经拟好,请皇上审阅!”
正德不悦,“朱寘鐇谋反,却叫朕下罪己诏,你以为朕是皇帝,就没有地方说理去了不成?”
“皇上,”那人躬身,毕恭毕敬道,“正是因为安化王谋反,皇上先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才好讨伐朱寘鐇不义之师!”
“那就写一份讨伐文书呈上来,别又哄朕下什么罪己诏,朕不吃那一套了!”正德不耐烦,“朱寘鐇想打架,朕就陪他打,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怕不怕!”
“皇上——”
“好了!你回去重新拟文吧!”正德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道,“传朕旨意,将刘瑾下入大牢,待朕回京,再行发落!另外,李彬何在?随朕去盘兵大营!”
正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着他带着臣下走出去,甩下帐篷帘子,细刀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瘫软在床榻上。
“细刀,吓到了吧?”苏子默也吓得不轻,这才发现,自己外衣都系歪了,“日后可不能再不顾场合任性莽撞了!”
“我哪里知道他会突然跑进来嘛!”细刀也挺懊恼的。
“你不要怕,我已经跟皇上表明心迹,你现在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莫计较别人怎么看,等回了京,我就去你家提亲。”
细刀一听,侧过身来看他,见他虽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仍然强自撑着安慰她,细刀心里忽地就安定了,问他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我愿意!”苏子默指天为誓,“我苏子默愿意娶杨细刀为妻!只是我家世代耕读传家,并非钟鼎之族,且我俸禄有限,恐要你随我一起过贫寒日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苏子默看向杨细刀,从容又坚定。
“我想一想。”好半天,细刀才回他道。
正德亲自领兵,可才到宁夏境内,就听到安化王被驻军平定,正德意志满满而来,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又领着浩浩大军,悻悻而归。
细刀本是归心似箭,但苏子默带着伤,她虽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嫁他,可也不愿丢下他,只得也跟着大军慢慢走。
不过,一进了顺天府城,她就将苏子默丢给了何尚,自己则骑马直奔梅九娘的药铺。
细刀赶到药铺时,正是午膳时候,洪大夫带着芳姑姑和木豆正在柜台后面吃饭,一看细刀一身男衫,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细刀……”
“我九姨呢?”
“掌柜在后院——”
洪大夫话还没说完,细刀就一头扎进后院,一面跑一面喊,“九姨,九姨——”
芳姑姑也跟在后面大喊,“九娘,细刀回来了,细刀,你等等……”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细刀已经进了后院的正厢房,看到梅九娘正坐在桌子边,手里端着酒壶,她看到细刀进来,又惊又喜,而她身旁坐着一个大胡子胖男人。
那男子显然没想到是细刀,尴尬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梅九娘也从惊喜中醒过神来,难为情地看着细刀,“细刀……”
细刀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她只愣了一下,就收起脸上的笑容,盯着那胖男人看了一眼,就淡然地走了进去,坐到桌子边,叫了梅九娘一声,泰然自若地拿筷子吃东西。
梅九娘那日看到细刀留书,又气又担心,恨不得立时去将细刀抓回来,但她不知该去哪里找细刀,马爷又回了京城,她也只得一心盼着细刀早日回来。
不想,细刀回来是回来了,却是突然到了药铺,撞上马爷。
“细刀,叫马伯伯!”梅九娘虽是命令的话,但语气却是忐忑的,她也不知道,细刀会不会听话,又会不会再给马爷吃排头。
“马伯伯!”细刀这次倒难得地听话,叫了马爷一声,还问好道,“有十年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啊!”
十年前细刀的余威还在,这些年,马爷回京来看梅九娘,都是先交代梅九娘将细刀送走,没想到,这次却正面碰到了,他走也不是,留也难受,此刻听她说话,到底嘴角抽抽,不自然地答了一句,“细刀长这么大了,懂事了。’
“呵呵。”
细刀呵呵淡笑了一声,也不再理他,接着吃饭,又叫梅九娘给她倒水,又叫梅九娘给她添饭,吃得津津有味,跟平常没两样。
但马爷到底受不住,说了一句吃饱了,就离了席,去了前面。梅九娘虽看出来马爷不自在,但她一个月没见细刀,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一心一意将细刀喂饱了,又查看了她一番,得知她没事,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
细刀看梅九娘一直围着她转,刚才升起的那点反感也没了,理智上来,又自己劝了自己一番,说她要回去洗澡,就喊上芳姑姑陪她一起回去了。
她一走,梅九娘到底舒了一口气,又去寻马爷,还没开口就先拜了下去。
“马爷,这些年,承蒙不弃,一直受您照顾,不仅保奴衣食无忧,还给奴开这样一家药铺,叫奴活得像个人样,奴这里感激不尽了!”
“九娘这是做什么,你我何须如此外道!”马爷扶起梅九娘。
‘九爷,奴出身卑微,早些年叫细刀很是吃了些苦头,还险些叫她被人拐走,这才让她得了这么个古怪性子,细刀当初——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请您千万不要责怪细刀!”
“九娘严重了,我早知你孤儿寡母,坎坷度日,我并不怪细刀,”说着,马爷一叹气,“只是,细刀还是对我有成见,若无必要,还是避免碰面吧!”
“奴知晓的,今次是意外,日后奴必交代她不要来药铺,免得冲撞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