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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白龙鱼服 下 ...
水清浅满心郁闷的摆弄着手里的白玉凤尾簪,傲娇的小心思受伤不浅。至于么,他就顺嘴提了提,不行就不行呗,干嘛摆出那副表情打击人?书童大人恼了,把老爷扔在一品楼,自己跑到街对面的铺子里扫货,以宽慰饱受摧残的小心肝。
“掌柜,帮我包起来。”水清浅决定把这一支上好的羊脂玉凤尾簪收入囊中,还没等付钱,一回身,他又看到一顶八宝朝天蟾样式的珍珠冠,上百颗般般匀称的鱼子大的珍珠串起来的,玲珑精致,这个更好看。
“掌柜,这一顶也拿给我看。”
掌柜的面色有些为难,稍稍犹豫后,还是把柜台里的珠冠捧过来。这位小公子神清骨秀,佩饰华丽,一看就是如珠如玉般的娇贵人儿,尤其身后还跟着一位隐隐煞气不苟言笑的佩剑武士,这可不像好惹的,至少他这家小店惹不起。
珠冠在手里随意摆弄两下,没大的瑕疵,水清浅觉得还可以,“这个也给我包起来。”
如此干净利落的决定,把掌柜的弄得左右为难,他原本打算说个天价来婉拒的,谁知道这纨绔小少竟然连价也不问就决定要了?掌柜搓搓手掌,犹豫了再犹豫,姿态放得极低地开口道,“这位公子,真对不住,这珠冠是小店的非卖品,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这回轮到水清浅意外了。
“非卖品?开店做生意,有什么是不能卖的么?”冷不丁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加进来。
水清浅闻声回头,脸熟。就是刚刚在街上,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盯着自己的路人甲。此人的眼神总有股水清浅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喜欢,但水清浅又想,如果是自己眼睁睁地看别人用白菜价捡了个宝贝,大约自己的眼神也会那样古怪的。
水清浅冲那人点点头,算是招呼,回首重新打量这顶非卖品,然后,他明白掌柜的意思了。‘非卖品’应该就是镇店之宝的意思,镇店之宝不外售很正常。这发冠挺精致,便是在瑞祥楼里,也是一件能上二楼的上品珠冠,在这种规模平平的小店里遇到,绝对是个稀罕事。南市的情况跟东市不一样,王侯公卿的府第多坐落在东城,东市易见精品。南城这边多是平头百姓,财力有限,这掌柜的能得到一顶精致珠冠做镇店之宝应该挺不易的。
水清浅想通透了,心也就淡了,他不缺好东西,何必难为人家小店?“好,那就不要了。”水清浅很干脆。水清浅转身欲走,跟那位路人甲撞个正对面。“这是他的镇店之宝,不卖的。”他顺便说了一句,也算回应了刚刚那人出言询问的意思。
水清浅的好意,让店掌柜很是领情。非卖品这事儿,水清浅替他张一回嘴,掌柜的再回绝其他客人底气也硬了三分。而且按常理,别人也不会再开口强求,不然,挑衅的意味就太浓了。端看水清浅这身打扮,还有身后跟随佩剑随从的架势,定是个金尊玉贵的,等闲不要招惹。
道理是这样,情况却因人而异了。
那位路人甲,水清浅跟他说话的功夫,他踱着方步进来,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心,待水清浅这边话音刚落,他那边下巴一抬,“掌柜的,珠冠开个价吧。”说话的同时,他还看了水清浅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买不下非卖品,我能。’
不待水清浅发作,旁边默不做声的侍卫大哥忽然一步上前,“少爷,咱们挑完东西就回去吧,老爷还等着呢。”柳侍卫长的站位正巧隔断在水清浅与那路人甲中间。
水清浅撇撇嘴,明白侍卫长大人的意思。好吧,老爷白龙鱼服呢,不能惹是生非。一顶珠冠罢了,他向来大人有大量。“掌柜,就这个,结账吧。”水清浅扣扣台面,只要了先前的白玉凤尾簪。
“哦,好的。这位公子,”掌柜赶忙上手包东西,然后把包好的凤尾簪递过来,“上品羊脂白玉凤尾簪,十五贯零三百钱。小人跟公子结个善缘,零头抹去,十五贯整。”
这价格比东市那边几乎便宜了一成。水清浅很满意,顺手一摸腰间,眼睛猛地一直。又忘了,他没带钱。刚刚跟官家闹别扭,他抬腿就从茶楼里跑出来,哪里记得跟家长要银子了?
“我我我没带钱。”本挺窘人的事,水清浅这一坦率,倒显得特别可人儿疼的。
“无妨,无妨。”掌柜依然热心不减,端看这位小公子浑身上下的行头,怎地也不是出不起十五贯大钱的人,“那小的把这发簪给公子留着,还是,把东西送到您府上?”
水清浅:“不用……”
路人甲:“不必麻烦。”
两声应答几乎同时响起,水清浅歪出身子探头看对方,哪里来得二货,还真跟自己杠上了?
对方把扇子刷的一开,很是潇洒的姿态,“算我账上,就当在下赠与公子的。”
哈?
柳侍卫长眸色一暗,错步,把对方落在水清浅身上的视线再次完全阻隔。侍卫长大人打眼一看就明白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哪像他身后那只小飞天,啥都不懂。
那冤大头摆完潇洒姿态之后,转手扇子一收,面向他们一拱手,拉出一副范儿,“在下姓蔡,蔡忠棠。目前在魏王府上领了个闲差。”
“啊呀,蔡大人。”掌柜的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的殷勤, “真是有失远迎,像您这样的贵客能到逼人的小店转转,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掌柜拱手作揖,又是寒暄又是马屁,几乎就是低声下气了。
这就是南城这边的局限了,随便砸个名头,都好像人五人六的。
王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御前正四品武官面对内阁大臣都不卑不亢,还会把这样的‘大人’放在眼里?淡淡回礼,“蔡公子,幸会。”
水清浅站在侍卫长大人背后早走神了:蔡中堂?这名字起的,他爹怎么不直接给儿子起名叫‘蔡阁老’哇?
蔡忠棠的目标不是什么珠冠,而在水清浅。“刚刚在街上,蔡某就看到这位小公子,公子风姿非凡很是让蔡某心折,冒昧打扰,只想跟公子结交一二,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清清。”懒懒扔个假名,水清浅不喜欢这冤大头,这人的眼神里有股黏糊糊的劲儿,腻歪。
“刚刚匆匆一别,在下也没想到在这间小店里,会再次偶遇,可见有缘。先前蔡某想借那顶珠冠与小公子结个缘分……”蔡忠棠嘴上很是客气,不过,那眼神暴露的太多。
水清浅,玉骨仙姿,这个评语,从他八岁步入上流社会的时候就已经打在他身上成为印象标签了。不过那个时候,水清浅的漂亮是个跟‘玉雪可爱,小宝贝’之类的印象联系在一起的。转眼几年过去,水清浅长大了,说倾国倾城听着怪异,不过那已经消失了的神秘的钱芊芊小麻雀,在最近帝都公子哥的口碑里,秒杀所有对手,被推举为帝都美人魁首,这只小飞天的皮囊如此可见一斑。
今天水清浅上街,回头率照样很高,只是他们这一伙人,老爷威仪,随从彪壮,别看没披金戴银的,光是那衣脚的绣边都不是寻常织坊能做出来的精绝手艺——非富即贵。等闲人谁饱了撑得敢惹他们呀。不过,也正是因为南城多平民的特点,使得蔡忠棠一开始便错估了水清浅这一行人的身份。
蔡忠棠家里是帝都附县千门县那一带地主老财,七皇子魏王就是在他们那地方当了两年的县令,魏王这是跟姬昭学的。对蔡忠棠来说,他们家为了抓住魏王这条蛰龙,蔡忠棠嫡亲妹子,作为小县里的名门闺秀,被抬进县太爷的府衙成了魏王的一个无名妾。也别小看妾的名分,正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蔡忠棠得了个跟魏王跑前跑后的闲差。他们这家人大概天生就适合吃投机这碗饭,几件闲差办下来,很是合魏王的心意,于是,地位慢慢升上来了,如今,大小也是个副管事,受些倚重。
蔡忠棠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没有功名,学问也不多,其实没什么受重用的资本。所以,除了一门心思的把差事办好,他还得琢磨些旁门讨王爷的欢心。可巧的是,蔡忠棠在半个月前刚刚新鲜听闻了私密级别特高的一种邪乎玩法,豪门里秘而不宣的手段,那根本是曾经作为普通小老百姓不能想象到的奢靡。刚刚听闻此事,蔡忠棠这两天正一门心思的琢磨这个‘养玉’呢。
‘养玉’是个斯文叫法,说白了就是养个宠。但既然是豪门里的邪乎玩法,自然不是寻常买俩白净小厮供你内帏厮混就叫养玉了。既然叫‘玉’,那就意味着身价不菲,精心雕琢。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要养得起,除了拥有非比寻常的财力和眼力,还得有势力。
从插草卖身到锦衣玉食,听说‘暖玉’的出身也是五花八门。蔡忠棠听闻鸿胪寺里某位判了斩监侯的下堂卿官曾经养的‘暖玉’就是个少爷出身,家里是万贯家财的大商户,不想也知道,这里面是怎样的官商勾结。他还听说魏王的母家表弟也养了个‘暖玉’,竟是某地县太爷家的嫡子。蔡忠棠相信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位县太爷应该已不在穷县当七品小官了。
所以,‘养玉’玩的就是身价品味。几乎每个‘玉’都是从小养起,早则六七岁,迟则十一二,被主人锁在金笼子里好水好食儿的喂着逗着,身边一群丫头婆子伺候,锦衣玉食都不说了,单单请教养琴棋书画御马射箭的师傅都不是寻常人家能请到的好师傅。也只有这样的娇养富贵,才能跟外面那些野的区分开。玉儿么,就得精心琢磨,贴身养,时时把玩。任你什么楼什么春,什么顶顶红头牌,在这些玉儿面前,也不过为泥里作践的风尘俗货。
蔡忠棠没见识过真正的‘暖玉’,道听途说,浮想联翩而已。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臆想,当他在街上看到水清浅一行人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往‘暖玉’身上套。也怨不得蔡忠棠误会,任谁看水清浅都不是奴仆小厮的样,偏偏他一口一个‘老爷’恭敬的叫着,坐实了仆从的地位。若是旁人听了,最多觉得怪异。正巧蔡忠棠正脑补着暖玉的传说,这样以来就正好合了套路。连官家随口警告水清浅‘赏罚看具体表现’之类的家长惯用训诫,也生生被他理解成另类的意思。
暖玉,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看看这小脸蛋,看看这一身富贵行头,看看这对主子爷服帖撒娇痴缠的劲儿……这根筋一旦认准水清浅是个暖玉,哪怕真的打醒儿的地方,也自然而然地被蔡忠棠忽略了。
蔡忠棠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所能讨好的殿下的手段,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当他第一次听说‘养暖玉’的时候,还暗自感叹了一番,自己若能送殿下一个‘暖玉’,可比送什么别的都雅致得多。可惜,调养一个暖玉远远超出了蔡忠棠的能力,但如今,猛地撞到了水清浅,他心中开了另一扇窗,直接买下个现成的,如何?确实,玩得起‘玉’的都非富即贵,可你再富贵再有势力,能大得过天家么?亮出王府的招牌,你倒真敢不给面子?
蔡忠棠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可行。心底计较一番,这才有了借口买珠冠以结交,又要代付账款的举动。在适时地情况下表露身份,起码王府的名头代表了泼天的荣华富贵,对这个‘暖玉’也是个利诱,待回头用王府的名头压一压那个主子老爷,都是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了,还哪有那个心力?用个玩物换一世富贵,不信他不点头。至于点了头之后,价钱好商量,在这方面,蔡忠棠并不眼皮子浅的,毕竟能玩得起‘暖玉’的,交个朋友多条路么。
水清浅倒不知道自己被人编排了这些曲折身份。他只想着自己的玉簪,反正老爷就在街对过喝茶呢,还能少了他的零花钱不成?回头叫青离大总管把钱结给冤大头,还省的自己再跑一趟。于是乎,就在这样非巧合的巧合里,蔡忠棠跟水清浅去了茶楼,得了跟圣人面对面的机会,进而在水清浅跟前,讨论起买卖小飞天之事宜一二。
“鄙人拜七爷府上,大小也是管事……”
“咱们家七爷最是贤明,没那些闲来嗜好,就喜广交朋友,招贤纳士。”
“在下观小公子冰肌玉骨,谪仙之姿,可真真儿的是难得人才……今天可巧了,在下竟与小公子两度偶遇,实在有缘。”
“鄙人也是好心玉成,把小公子引荐过去,周老爷由此也能跟王府搭个善缘。”
“如若不介意的话,让小公子且去王府小住几日,如何?”
几句寒暄之后,蔡忠棠就是这么开门见山的直说了,甚至都没先打埋伏试探试探。也不怪他,小人物嘛,眼界就这么大,王府就是天了,天外有天这种事,蔡忠棠想都不敢想。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一套单刀直入简单明了,至于成与不成,趟过一次路之后,后续手段该软该硬,也就心里有数了。
“你说完了。”老爷呷了一口茶,神色非常平静。一开始听说是魏王府的下人,皇帝老爹才点头应允对方进来,不为别的,顺便问两句王府的近况也好,结果三两句话之后发现,竟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人。老爷的脸色从蔡忠棠一开口,便越来越平静,连带雅间的气氛也莫名的越来越冷。
顶着丝丝凉意的空气儿,蔡忠棠壮壮底气,摆明车马,“这位周老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子鹤,”老爷看都没看此人,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卫长,“你去问清楚,这起子污糟小人都干过什么?”
“是。”
“然后去告诉福贵,下次再把这种蝇营狗苟的东西放在小七身边,仔细他那张老皮。”
“是。”侍卫长大人沉声应答,身上的气息腾地一下子凌冽起来。
“福……贵?福大公公?”蔡忠棠敏锐地感觉气氛一凝,心底里猛打个激灵,对方轻描淡写提及魏王府首领大太监的口气,让他终于察觉到怪异了,“你们认识福大人?!你们是哪一家的,咱么可别是大水冲了龙……呜呜呜……”嘴被堵上了,连外头守门的俩喽啰也被顺手拿下了。
水清浅一直很闲情地在旁边嗑点心,一边吃一边听这冤大头游说老爷卖了他。这会儿闲了,拍拍手里的糖渣,水清浅开口问,“暄殿下不是在幽州城当提举么,怎么会在这里有他的门人?老爷,你也别听什么就信什么,他说自己是魏王府的他就肯定是啦?他还管自个叫‘中堂’呢。”
老爷险些呛了,不由得仔细打量他两眼。
“怕我闹呀?”水清浅心思灵透,转脸忽然笑起来,整个雅间顿时仿佛填满了夏日清晨的阳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像金鳞池里的碧波荡漾,小鸟站起来,半身侧转,银色连云纹的阔袖划出一道波浪弧光,一身光灿绚烂的羽毛瞬间就抖起来了,“小爷我今年十五岁,丰神俊朗,卓尔不群、玉树临风,魅力无敌……算他有眼光!”
老爷:(⊙_⊙)
“不过,我有个问题。”水清浅语气一转,跑到地当中,看地上已经软了的蔡忠棠,抬脚推了推。不知道这些金吾卫到底使得什么手段,手指头随便戳戳,蔡某人就瘫在了地上。水清浅抬头跟侍卫长大人求证,“柳哥,他刚刚在冠礼铺子时那种眼神,是不是叫‘淫邪’?”
“清浅。”老爷黑了脸,都学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确认一下,难得遇到这么露骨的。”水清浅无所谓的耸耸肩。
老爷脸色阴霾,很多腌臜事别以为老爷不问就以为他真不知道。也该着水清浅出身高贵,宁仁侯府的名声又太凶残,不然,这种污糟事也不会拖到今天才被这小只撞见。
蔡忠棠的嘴被堵上了无法发声,眼神又是惊惧又是愤怒,大约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这伙人如何来历,竟然敢对他背后的王府大旗不敬。水清浅没理那愤怒的小眼神,捏着他的下巴好一番打量,然后不死心地还从雅间绕出去,一番寻寻觅觅,过了一会儿,才说不上遗憾地回到老爷身边。
老爷看他上蹿下跳,终忍不住开口问,“你又折腾什么?”
“看来,他是真没援兵了。”那语气好像还乱遗憾一把的。对上老爷的询问意味,水清浅兴致很高的八卦,“老爷,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有后续桥段的……”
像这种纨绔子弟仗势欺人案件,那都得闹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才叫圆满。戏里唱的,纨绔子弟在他们这里吃瘪之后,须知他必定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把五城巡马、刑司、七大姑八大姨一窝子后台都搬出来,铿锵威胁,最好是把他们带到衙门之类的地方,企图大刑伺候,屈打成招。对欺男霸女事件,更是脑中爽歪歪个一百遍啊一百遍。然后,水清浅这群小绵羊再忽然马甲一脱,金光闪闪的脑门上的‘王’字头闪瞎了一众狗眼,老虎发威,来个绝地大反攻,纨绔子弟连老子带祖宗的一窝端,大快人心……“反正戏里都是这样轰轰烈烈,哪里会就不声不响地解决掉。”这是水清浅最后的陈词总结。
这种狗屁倒灶的污糟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还上衙门!还八府巡按!!
老爷脸色越发不好,水清浅看出苗头,努力劝慰,却实质性的越描越黑,“老爷,我的意思是您也别太草率处理。你看他气质不像清客,穿衣打扮也不像仆人,就算在魏王府,地位会很特别吧。要不然先问问七爷再说?”
呯——老爷把手中茶盏扔桌上,砸出好大一声响。水清浅前前后后神神鬼鬼的,把本来冷眼处置的老爷硬是从心底里搓出了一把火星子。越想越气,一个奴才秧子也摆副大家公子的范儿,还能是谁给抬举的?个不争气的东西。皇帝老爹心里呼呼冒火。退一万步说,就算魏王无缘皇储,那也是亲儿子,不管什么原因,姬暄把这么个腌臜货留在身边,目的只为他收罗美色,就犯了皇帝亲爹的忌讳。皇帝亲爹还管此人什么来路?趁早弄死了干净。再说,就算皇帝老子真养出一个贪花好色的儿子,当个富贵闲王,关起门来给皇室开枝散叶也叫物尽其用,一门心思专营娈童是个什么事?力气全用在男人身上了,能生出儿子?越想越火,“给朕叉出去!”老爷气得都顾不得马甲了。
“消消气,老爷您消消气,都是下面人为非作歹,七爷见天儿在衙门上忙着,很多事情该不着他亲自过问,未必知情的。”青离总管赶紧好言开解。
“是啊是啊,暄殿下有妻有妾,之前也没听说他喜欢男人……所以我才说那个人很可疑嘛。”
青离说得有理,水清浅的宽慰就算了,这只什么都不懂的小飞天。嘉佑帝摸摸孩子的头发,说不上欣慰还是发愁,一方面他不希望此事引起宁仁侯府的龃龉,这种事让人家孩子家长知道了,嘉佑帝都没脸去解释。水清浅心思单纯,今天从他这里就大事化小了,不得不说是个宽慰,可让人发愁的也是这个。水清浅真是一点人事都不懂,根据今天的反应来看,皇帝老爷怀疑,水清浅怕是连人之初的本能冲动都还没经历过,这样如何谈婚论嫁?
唉,这小飞天真是太愁人了。
回程的马车里,嘉佑帝忽然开口问,“你觉得暄儿为人如何?”
水清浅拿着发簪正忙着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愣了一下才明白官家是在问魏王,心不在焉的敷衍道,“不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不熟?那你跟昭儿怎么就很熟?”这只小飞天在帝都生活七年,论相处光阴长短,任何一个皇子都比姬昭来得更有优势。
“那不一样。”水清浅拿下簪子,第一次很认真的解释,“他们是殿下,高高在上。阿昭是哥哥,会背我回家。”
鹭子:哥哥不止给投喂,给买玩具,买宠物,还给背家去。
老爷:呵,哥哥还会打屁股。
祝参加四六级考试的小伙伴,考的全会,会的全对\(^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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