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森子夜》澹容

5、第 5 章

　　天色破晓，当差的小内侍赶早清扫积雪。百年松柏森森，鸟雀低飞掠过枝桠，簌簌飘落的雪花停在鼻尖，令凌翾微微一个冷战。
　　凌翾穿过了云光低曲池，早春时分，池中珍贵的碧台莲都是枯叶残荷，颓败凄凉。
　　宁静的清晨忽然人声喧哗，只听得有人急急叫喊：“殿下慢些！仔细脚下，千万别————”
　　孩童欢快的笑声夹杂着早春的冷风向猝不及防的凌翾扑过来。
　　惊呼一片。
　　凌翾足下站稳，恰好把冒冒失失撞上来的小家伙牢牢抱个满怀。
　　后面跟随的一群宫人稍稍放下心，纷纷围上来。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孩童不过八九岁，青缎小朝靴，玄狐锦袍，齐眉勒着双龙戏珠抹额，胸前挂着羊脂美玉的长命锁，俊秀夺目，一双丹凤眼添了几分妩媚，小小年纪气势逼人。
　　蹬蹬蹬蹬，又一个年岁相同、同样装束的小男孩追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凌翾一番，扫兴地嘟嘟嘴：“三弟，好像是御医……”
　　“我认识太医院的五品官服！”小孩眼角吊得高高的，语气有一丝不满，“你是新来的？今年没有御医考试，该不会是禁卫军统领举荐的那个凌……”
　　宫廷的孩子果然早熟。他再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也可以收拾包袱辞官归隐了。
　　凌翾把三皇子放开，恭恭敬敬行礼：“太医院五品御医凌翾给二皇子、三皇子，两位殿下金安。”
　　二皇子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三皇子拦住，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免礼。若非凌大人出手，我和二哥都会受伤。凌大人既然入了太医院，须得尽职尽责，为父皇分忧。”
　　“臣谨遵教诲。”凌翾闪身让这群人浩浩荡荡走远，嘴边勾起一笑。
　　世人皆道三皇子生母失宠，早被皇上厌弃，今日一见，并不其然。
　　而且，抱住三皇子的一刹那，凌翾闻到了凛冽而淡雅的、从未闻过的缥缈香气。
　　会是什么香料呢？凌翾琢磨着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