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拯救世界》舒语谣

35、第三十五章

　　35.

　　-二区·冰原-

　　一个年轻人半跪在地上，扒着冰层下的碎石。

　　“那里藏着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否则不会连乔黎都……”年轻人自言自语着，表情慢慢变得狂热，满是期待，“我一定要得到它……”

　　在年轻人背后不远的位置，冰层微微颤了颤，一点裂痕出现了。
　　“咔嚓——”
　　冰层碎裂的声响被碎石碰撞的声音掩盖住了，年轻人专心致志地往下挖着，忽视了背后的动静。

　　冰面的裂痕向着四处扩散开来，然后在某个瞬间，忽地彻底碎裂。
　　冰面之下，一只手伸了出来，先是向四周试探了一下，然后扒住了冰面。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然后是一个人。

　　“这里是哪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年轻人。

　　“啊！”他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一堆碎冰之中有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半趴在冰面上，左右看了看。
　　四周只有一片白茫。
　　于是那少年又将视线移到他面前唯一的人身上。

　　“这是哪里？”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二区的冰原……”年轻人下意识地回答。
　　片刻之后他又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的脸很白，像是抹了白粉一般，白得有些骇人。
　　但是他的表情很温顺，长得也是乖乖巧巧的模样。
　　他就那么趴在那里，抿着唇微带着笑看人，就像一只无害的家兽，可以随时任人揉捏。

　　年轻人心中的傲慢冷酷又占了上风，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眼前的小孩似乎也是应该任他宰割的存在。
　　更何况，这里的秘密他可不想分享给其他人。
　　他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二区……是哪里呀？”少年依然很茫然。

　　“身为遗弃世界的人，竟然连二区都不知道吗？”
　　年轻人的语气中有故作的轻蔑，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家伙并不像是学院的成员，又不知道二区的存在，大概就是四区或者五区那些误入的野蛮人了。

　　“遗弃世界？”少年再次抬起头打量着四周，慢慢似乎了然，他吃吃的笑了笑，“这里吗？哇，还真是挺适合。”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年轻人发出疑问作为掩饰，一边摸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短刀。

　　“哎呀，你刚刚说二区对吧，那就是还有一区三区什么的咯……应该还有人吧……”
　　少年高兴地笑，然后站直了身子，从坑里跳出来。
　　站到冰面上之后，他身为少年的特征更加明显了，个子不高且瘦削，他仰起头也才到面前那个年轻人的肩部。

　　年轻人握着刀柄慢慢逼近。
　　少年仿佛毫无所觉，仍兴致勃勃地看向四周，随手乱指，一边抽着鼻子，像是在追寻什么气味。

　　“这里，都是冰呀，这里也不对……这里——”少年的手忽地指到了年轻人的位置，一脸欣喜，“姐姐大人的味道——”

　　年轻人手上的短刀已经举过头顶，正要顺势劈下却又被少年看得一僵，而后他咬咬牙决定继续下去。

　　“小鬼，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少年脸上是纯然的欣悦，既不紧张也未表现出威胁，他只是对着那人单纯地笑。

　　“这种冷兵器啊，很少见嘛，看起来还挺好玩的，送给我好不好？”少年歪歪头，接着道，“不过你嘛，没有用了。我找到路了。请你去地狱等我吧。”

　　年轻人心头怒不可遏，正想着一定要给这小鬼一点教训，却举刀下落的同时本能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在他的身后，苍白的少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上一下抛着那柄短刀，向着二区出口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什么时候发生的——
　　年轻人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眉心一个弹孔还微微冒着烟。
　　他的眼睛大睁着，瞳孔中还映射着他生前最后一幕景象——
　　少年面带微笑，举着枪对准了他，食指扣下了扳机。

　　-一区-

　　四月和三千在街道上闲逛，他们手上各一份地图。
　　乔黎临走前还交代他们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把学院的主干道都记熟，以免以后再跑错路。
　　至于她自己能不能认全那些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四月对着地图翻来覆去比划着。

　　“应该……这里好像是通往零区的路……”三千比四月好一些，还能看懂地图，“不过那里向来是禁区吧，我们还是先往回走吧。”

　　四月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还没等两人走出几步，又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们。
　　叫的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跟着乔黎的那两个”这样的称呼。
　　不过四月和三千还是十分自然地对号入座了。

　　四月和三千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个胖乎乎看起来十分宽厚的中年男人停在他们面前，喘着气，仿佛很累的样子。

　　这倒是很稀奇了。

　　“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四月礼貌地问。

　　三千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忽地他的目光微变。
　　他扯了扯四月的袖子，示意她看那个胖子的脖子。

　　胖子穿着高领的衣服，一直遮到他的下巴，但在他说话喘气的同时也不得不微仰起头，也就露出他脖子上的黑色印记——就在靠近下巴的地方，一个“4”。

　　“四号？”四月惊叫。

　　“哎呀，没想到穿这么厚都遮不住。”
　　胖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现在四月怀疑那只是单纯地捂出来的了。
　　他笑得时候显得格外的和蔼。
　　“我是四号的管洪，早就听说乔黎大人身边多了几个人，我早就想来拜访一下了，只是如今乔黎大人不在，我想着你们两个也是新人，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回头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听完胖子的长篇大论，四月第一反应这个胖子肺活量真不错，第二反应这是个拍马屁的，也许就是想讨好乔黎。
　　三千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两人当然还是怀疑的——他们可从没听乔黎说过有这么个熟人。
　　相反，乔黎还再三警告过他们不要与前十的人接触。

　　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手法都有点拙劣啊……

　　正犹疑着，两人也逐渐放松了警惕，没有注意到胖子脸上诡异的笑。
　　然而就在胖子抬手的同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诶！你是那个！”四月看向来人，很快认出他来，“那天跟大姐头一起的那个——苏、苏……”

　　“苏文。”三千帮她接道。

　　“你们还记得我啊。”苏文朝他们笑了笑。

　　苏文站在官洪身后，与四月三千打完招呼，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胖子一般，朝他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也在这里？”苏文对他笑得同样温和，“不会是想邀请他们去你那儿做客吧？”

　　“……呃，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官洪一头冷汗下来，倒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热出来的了。
　　他夸张地笑了两声，转身伸手拍拍苏文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想着新人嘛，肯定会有不适应……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交给你了嘛，我就先走了，回头见。”

　　说完，官洪便仓惶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这条路。

　　待看不到胖子的身影，苏文也略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自己肩上的灰尘。

　　“跑得真快。”四月感叹。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苏文问道，“乔黎没有告诉你们不要到这一带来吗？”

　　“呃……没有……”三千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摇了摇头。

　　“唉……算了，我该想到的，她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苏文也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可没空一直跟着你们。”

　　比起刚刚那个胖子，苏文是四月和三千早就见过并且明显与乔黎交情不错的，自然更信任一些。
　　不懂也就顺势问了。

　　“刚刚那个……是怎么回事啊？”四月问。

　　“官洪的能力是精神控制，不过不用担心，限制很多，没那么容易就达成。”
　　苏文见两人表情惊恐忙又安抚了一句，然后停顿片刻有些犹豫。
　　“乔黎她……没和你们说过吗——不要和前十的人接触？”

　　“说过的。”四月点点头，“说过好多次，不过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十个人，每个人都是竞争关系，你死我活的那种。”苏文解释道，“这种情况下，被卷入其中的也不会仅仅是他们本身，包括你们……”
　　“既然你们跟着乔黎……现在所有人都将你们看作乔黎一派的了，对于多数人来说，虽然乔黎本身是不可攀的高峰，但未必不可以通过曲折的途径越过，而你们，就是途径之一。”

　　“诶……你是在，提醒我们吗？”四月惊讶。

　　“算是吧。乔黎离开之前拜托我有空看着你们一点。”苏文道，“不过我也不是一直有空的。”

　　“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不用，从私心上来说我也并不希望乔黎被打败。”苏文摇了摇头，“所以你们保护好自己也很重要。”

　　“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啊。”四月促狭地感叹。

　　“不，这跟感情没有关系。”苏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因为，相对于其他人，乔黎才是唯一的‘希望’。”

　　四月和三千听不太懂，只能愣住。

　　苏文又接着做出了一个忠告：“另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不要与前十的人动手，否则你们就可能与乔黎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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