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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通缉令37(修) ...

  •   海贼与团建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今天也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特殊到我会看着日历发愣,面对航海日志面满愁容。至于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今天是我人生中的重大转折,就像是无意间突然从山贼口中得知我的生父是罪大恶极的“海贼王”,就像是卡普臭老头突然告诉我,他实际上有一个亲孙子,又突然将孙子领到了我面前,也像是[黑胡子]突然叛变,突然杀死了萨奇,突然把我卖给海军,又突然间接引发了马林梵多之战。
      今天,是团建轮到我当炊事员的日子。
      还是熟悉的剧情,熟悉的桥段,佩恩昨天突然来基地开临时会议,散会后正巧碰见我扛着野牛回来。他突然想起,似乎我还不在团建的名单上,身为候补队员,既然参不了会,那不多参加一些团建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团建的大梁突然压到了我身上。
      我的人生有时候真是过于丰富多彩了。
      说实话,我不介意团建,也不介意当炊事员,我介意那干瞪眼的窒息氛围。回忆起上次的经历,我巴不得抢来老爹的吸氧机,狠狠来几口,恨不得把自己吸成氧中毒。世界上谁能料到,原来吃饭也能这么压抑。再团建上几年,我估计也和鬼鲛一样,宁愿顿顿吃兵粮丸,都不想再见上司和同僚一面。那局促的场面无比折寿,不亚于专挑老爷子九十九大寿时,祝他“长命百岁”。
      我真的很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就像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
      但今天不光鬼鲛和鼬先生任务归来,小南姐也会来派发新任务,既然二把手都来了,这下谁都别想开溜。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我也正有打算进修一下厨艺。原因无他,一直吃烤肉和土豆芋头似乎不是一个长久之计,组织里还有三个孩子,特别是刚满十三岁的迪达拉,无论他再怎么嘴硬,他还是一个小朋友,还是需要长高。我也听鬼鲛提起过,鼬先生的身体似乎欠佳,小病不断,和伤口一并积攒到最后,高烧消消退退,旧伤反反复复,似乎永远等不到痊愈的那天。这两年来,会医疗忍术的老爷子和蝎都诊断过,鼬先生曾经大概受过重伤,可能是因为手术缝线的相容性不好,可能因为免疫系统的混乱,导致了慢性炎症。
      具体的病因两人都没有确切定论。
      他们似乎都和鼬先生不太对付,鼬先生似乎也很不配合,再加上这三位都不想耽误任务,进一步检查就一拖再拖。到头来,担心这件事的只剩下了鬼鲛。
      到头来,三个小孩子里面,只有飞段能省点心。除了发际线之外,飞段似乎没有什么好令人担忧的了。于此,鼬先生成了饥荒年代的重点关注对象,成了老爷子将冰箱上锁的原因。其他人可以吃兵粮丸将就,所有蔬菜肉类必须保存起来,以防健康状况像是蹦极一样的鼬先生哪天想不开。
      不过,我感觉老爷子实际上不太在意鼬先生的死活,大概是不得不服从首领的命令罢了。
      毕竟组织实在是太缺人了,而在这节骨眼上,老爷子又将好几个前搭档拿去换了赏金。我能想象佩恩的暴怒,大抵和我揍了贵族金主,还将他家洗劫一空时如出一辙。
      我对佩恩的印象整体来说很复杂。首先,和我见过的大部分忍者不同,他出奇得尊重组织成员,尽管“打不过就加入”的强盗逻辑格外老套,可他又出奇地尊重最初的约法三章。“忍者等同于工具”,佩恩似乎不认同这个理念。但退一万步讲,与其说我们是佩恩的“同伴”,不如更像是员工,这个组织为了反战而生,等战火彻底平息后,这个组织大概也就不复存在了,叛忍们各奔东西,不依附于任何组织,继续漂泊四海。
      佩恩和小南有他们自己的同伴,他们一直在等待再也回不来的人。
      雨一直在下。
      前几天,小南姐找到我,并告诉我,如果需要帮助,那就站在雨中。可我并不理解有何用意,老爷子也让我不要在雨中谈论起多余的事。我不明白他们为何都如此强调“雨”,或许这里所谓的“雨”是某种忍术,类似于鬼鲛那足以沙漠里造湖的水遁。无论如何,他们所言恰好是相悖的,我不认为这是老爷子或者小南姐的阴谋,相反的,他们两人似乎都站在我这一边。他们只是不信任彼此而已,不知出于何种缘由,老爷子不怎么信任佩恩和小南姐,小南姐和佩恩对成员们也持保留态度。
      鬼鲛是个明白人,他将组织里所有人都形容为“心怀鬼胎”。
      这句玩笑话中也毫不意外地包括了他自己。
      对于老爷子和小南姐,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谁,老爷子和我共事几个月,小南姐的语气又那么真诚。两人截然相反的说辞似乎也不是针对我,他们更多是信不过对方。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至于小南姐所说的“棘手的麻烦”,我不知道那具体指什么,有可能是成员之间有一些我不了解的分歧,她才不得不为了掩人耳目,三更半夜撬开了我的窗户。
      这些莫名其妙的谜语真是让我格外烦躁。
      雨还是一直不间断地下。

      因为突然而然成了当班炊事员,我顶着斗笠,动身前往了山脚的小镇。我想去买几本食谱,借团建之由,向困扰了我一辈子的难题发出挑战。
      由于土之国的挑衅,最近雨之国已经进入了全面备战状态,基地和山脚下的小城靠近边境,紧靠相对温和的火之国,战火一时半会烧不过来,这一带算是全国最繁荣的区域,与硝烟弥漫的西边不同,这里的社会与秩序都在缓缓复苏。虽然雨隐村那边能担保的物资现在只剩下了土豆和豆角,我可以去打猎,老爷子也种了些芋头,再不济还剩下了成箱的兵粮丸,尽管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
      在事情还没演变得更加绝望之前,吃好每一顿饭显得尤为重要。
      特别是让小朋友挨饿,倘若身为厨师长的萨奇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我可不想让萨奇失望。像鸣人一样,迪达拉是战争年代的孤儿,但和万年吊车尾臭小孩不同,冲天鬏小朋友拥有卓越的忍术天赋。土影格外欣赏迪达拉的能力,执意收他为徒,将他养大,同时也对这个小宝贝甚是溺爱,尽数传授了毕生所学。或许是土影的纵容过了头,某一天,迪达拉用起爆粘土在村里造成了巨大恐慌,土影无奈之于,不得不将这最为钟爱的弟子赶出了村子。
      对于迪达拉的这番说辞,我到有些不解。
      虽然冲天鬏小朋友很容易得意忘形,但和他比起来,曾经的我更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小恶魔。至少小朋友还肯听蝎先生数落,而我一天必须要和臭老头顶嘴八百次。
      至于为何在村子里引爆了粘土,迪达拉似乎不愿意提起这段过往。
      我只知道迪达拉很喜欢蝎先生,也很喜欢土影。小朋友说过,和嘴坏的蝎大哥不同,土影爷爷总是向着他。
      小朋友也是会有心事的。很久以前,我和臭老头大吵一架,他说我是个坏脾气,小朋友家家哪来的心事。我当时气急败坏地反驳说,小朋友的心事可多了,一天能有八百个。彼时的我还恶狠狠地嫌弃了这个老中将,说他一天到晚的想法都没有头皮屑来得多。
      我至今都记得,山贼马古拉缓缓放下了碗筷,平静地说,他还在吃饭。
      每次见面,顶嘴时间就像是我和臭老头的固定团建,偶尔也会捎带上达旦和山贼们,尽管他们看起来极其不情愿。
      要是迪达拉还留在岩隐村,应该用不着这样忍饥挨饿吧。有了土影的庇护,迪达拉也算是个小小的富家公子了,不用和鸣人一样住在破破烂烂,犄角旮旯里长满霉菌的狭小公寓楼,不用跟着我和飞段被迫成为野人,漫山别野挖芋头。土之国毕竟也是五大国,是饥荒与贫瘠无法触及的地方。可是明明都吃穿不愁了,明明都位列五大国了,土之国为什么还想要吞并雨之国,吞并这个恨不得买白菜都分期付款的穷乡僻壤。
      就算在岩隐村,迪达拉大概也会在小小年纪就上战场吧。可老爷子说过,建立忍村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和平吗?
      对外的战争也好,内部的勾心斗角也罢,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初衷。
      老爷子八岁就为了家族卖命,鬼鲛十岁就参与了第三次忍界大战,十五岁的鼬先生和十六岁的飞段早就成了世界头号通缉犯,我真的弄不清时代是不是真如报纸上所说那般一直在进步。这么想来,我大致也理解了老爷子,看到新队员的年纪一个比一个小,不光老前辈的责任陡然激增,还多少有一点历史重现的崩溃。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节骨眼,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是比吃一顿饭更好的解决方式了。我从小镇的书店里搜罗了好几本料理书籍,势必要做出另萨奇都瞠目结舌的菜式,不光是为了那几个犟脾气,身体差,或者傻不拉几的浑小子,假如某一天我还能和鸣人相遇,我一定要练就一手不亚于萨奇的厨艺,让他刮目相看,泡面和打折临期牛奶都给我靠边站。厨师长说了,好好长大的小朋友必须营养均衡。
      虽然理想丰富多彩,但我对团建的要求其实很低:能吃就行。我买了食谱,回到基地的途中才意识到,这些亮眼的菜式在战争年代似乎显得格外花里胡哨,与土豆和豆角相比,牛奶,虾仁,砂糖以及香料竟显得如此奢华。就像我给迪达拉买的苹果糖,闪亮亮的焦糖看起很诱人,实际上只是裹了薄薄一层,像是十一月的初雪,轻轻一抿就融化了,还不如鸣人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的棒棒糖耐吃。
      我知道,我不该在饥荒时对食材挑三拣四。我只是不指望自己能一跃成为顶尖大厨的水准,毕竟就算是土豆皮和肉碎,萨奇都能做出无比美味的浓汤。
      看样子食谱是没什么用了,我冒雨出行也失去了意义。
      回到基地后,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随手翻看起那两册食谱。我买的两本食谱中,一本类似于和之国的菜式,另一本才是我所熟悉的家常菜,在这边却成了“来自西方小国”的舶来品,芝士与熏火腿成了稀罕货。“西方小国”是一个非常笼统的称谓,那里的城邦和水之国隔海相望,基本上一两座城就足以构成一个袖珍的国家,拥有独立国王军的他们很少与五大国接触,没有忍者村,也极其封闭,和忍者世界完全脱了节。
      说来有点新奇,我恍然发现,这里的世界几乎和我原先的那边颠倒了。
      在原来的世界中,和之国才是那个异类,当二百个国家组成了世界政府,连身居海底的鱼人岛都派出代表参与世界会议时,和之国依然国门紧锁。这样孤立无援的处境反而让海贼钻了空子,当我抵达和之国时,那里已经被和老爹一样同为“四皇”的[百兽]凯多占领,冒着毒烟的工厂,歹毒血腥的暴l政,整个国家落入了兴风作浪的贼人之手,荒凉得岌岌可危。后来,我加入老爹的海贼团后,才从第十六番队队长以藏那里听来,和之国曾经是一个繁荣的地方。
      可是那里的繁华与以藏无比敬仰的领袖一并成为了“曾经”。
      凯多建立了无数的军火工厂,他野心十足,想要和世界政府开战,想要和他跟老爹曾经的船长一样,成为“世界之王”。凯多想要站上世界之巅,像世界政府的领头人“五老星”一样统治所有国家。
      老爹和他不同,老爹不喜欢统治。
      老爹将鱼人岛划到自己旗下,只是想要庇护那里不被海贼与人贩子骚扰,想要给居民们一个安定的家。出身乱世的老爹成为海贼的原因,也只是想要拥有一个家。
      说实话,我和老爹一样,对战争与统治都不感兴趣。我想要善良的人健健康康的,想要恶棍趁早往局子里蹲一蹲。这么说起来,我确实有点像海军,可我没有编制,在我出海独自流浪时,也有人曾认为我是义警,直到我吃了在当地霸王餐。那家店老板是少数没能等到我后续还债的倒霉蛋之一,因为那座小岛后来驻扎了海军,筑起了高墙,成为了要塞。
      我和路飞不一样,我没什么野心,我只想不用顾及身世,自由自在地成为我自己。
      我不想要当“海贼王”,也不想当什么“世界之王”,我只想让爱我的人开心而已。
      我才不想替那个混账老爸买单,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他甚至丢下了妈妈不管。不管是我还是妈妈,都不该替他向世人赔罪。
      话又说回来,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战争。第一番队队长马尔科,还有曾经黑桃海贼团的大副加尔都说过,有些人就是喜欢将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就是喜欢享受特权的感觉,就是乐意取笑别人的痛苦,就是毫不在意别人的死活,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有时候我会单方面和两人置气,认为马尔科过于想当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认为曾为律师的加尔见惯了荒唐事,再加上本就出身于恶贯满名的财阀家族,总是把人想得太丑恶。
      直到萨奇毫无征兆地被[黑胡子]杀害,那个最亲爱的憨厚老前辈。
      我这才意识到马尔科和加尔或许是对的。[黑胡子]想对萨奇下手,于是就这样做了;天龙人想要所有民众都对他们的大驾光临感恩戴德,于是就炸掉了萨博那刚刚起航的小船。
      他们根本没有深思熟虑,只是想这样做,于是就这样做了而已。
      雨之国的贵族就是因为想发动战争,所以就这样做了而已。
      什么经济萧条,什么饥荒,他们才不管。反正萧条得永远不是他,挨饿的也永远不是他。话又说回来,我着实没意料到,在这物资匮乏的当下居然能买到这有模有样的菜谱,明明连食材都凑不齐。或许就像是战争年代的苹果糖,比起糖本身的甜蜜,大家更放不下的是念想。
      买菜谱的我,说不定也只是图个念想。
      “喂!艾斯!”
      飞段突然砸开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
      “好无聊啊!你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对这个不速之客嗤之以鼻:“没有。”
      “啊——不出任务真的好无聊——”
      “你可以主动向老爷子申请要额外‘打工’。他会很高兴的,然后你可能就要忙到要死。”我没好气地说。
      “本大爷才不咧,”这家伙仿佛就是在没事找事,他絮叨着,往我边上一杵,“迪达拉在树林里玩儿爆破,本大爷刚过去就被撵回来了。鬼鲛那个家伙特别喜欢调侃别人,但本大爷还没跟他唠两句就觉得心塞,刚想抄起武器打一架,结果小南姐来了……”
      傻大个还是这样自说自话,我也懒得搭理他。
      “喂!你有没有在听本大爷说话!”飞段卯足力气一踹我的椅子,蹬得我一个踉跄。
      “搞什么啊?!烦死啦!”我扭头冲他咆哮。
      “你在干啥?”大背头凑上前,旋即爆发出夸张的惊叹,“你在学做饭?!不是吧,真的假的?!原始人类终于败给了现代文明吗?!”
      我瞪他一眼:“那你晚上别吃好了。”
      “嘁。怎么这么暴躁,是不是被那个老家伙带坏了?哎哟,那你可真是有样学样——”
      话还没说完,傻大个瞧见我摩拳擦掌的模样,老老实实闭了嘴。
      以前的我肯定也不相信狗屎会说话,直到我遇见了飞段。

      虽然傻大个闭了嘴,但这小子彻底粘上了我,似乎打定主意要看我出洋相。我也知道他肯定憋不出好屁。除此以外,鬼鲛也在一旁看戏,像是在静候什么不得了的余兴节目,好让他的修行没那么无趣。在老爷子莫名其妙的凝视下,我再次当着他的面,撬开了冰箱锁。唯有这一次,我多希望他能阻止我,利用财务部长的威压迫使这场闹剧草草收场。
      可是老爷子没有,他甚至在那空荡荡的前厅里落座,离我们说不上近,但也不算远,他装模作样地对起账目,时不时往厨房的方向瞥一眼。这大概是老爷子最喜欢团建的一次。
      我知道,老爷子大概也只是想看我的热闹。
      我叹了一口气,从冷柜里搬出最后一块鹿肉,将土豆和豆角一股脑摊在料理台上,盘算着复刻做一道副厨师长最擅长的酒焖鹿肉,可是没有红酒,没有香料,没有莴苣和口蘑,没有洋葱与胡萝卜。与海量的土豆和豆角相比,肉块都少得可怜。
      明天又要去打猎了。我这样想着。
      比起酒焖,我这更像是大杂烩。但我肯定不会尝试自己酿酒,我也肯定不会将这道菜称作“酒焖”。在海底监狱时,我无意中听到狱卒聊天,LEVEL 1的某牢房里,几个犯人偷偷用橘子和面包发酵酿酒,只是发酵的“容器”不太对劲,用的是他们的袜子和鞋,外面裹了一层汗衫,导致整个牢房的人集体食物中毒。
      当时,被收押在我牢房对面的前任“七武海”克洛克达尔突然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哈,琼浆玉液。”
      回想起来真的很好笑,但当时身负重伤的我实在笑不出来。
      虽然我们还没磕碜到用袜子酿酒,但我也绝对不想去轻易挑战链球菌和杆菌的极限。我将蔬菜和肉切块,似乎在炖煮前需要煎一下肉,然后再将蔬菜用油脂翻炒。我准备起锅热油,当我打开灶台的一刹那,鬼鲛突然开口:“那一天,人类使用了火。”
      我缓缓扭过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傻大个凑上前:“看到火,你会想念属于你的石器时代吗?”
      我没好气地回复说:“你吃一口香蕉就会在树上荡吗?”
      鬼鲛忍不住大笑出声。
      或许我是该用袜子给这群混蛋酿酒的。我在心底打着算盘,一转眼的工夫,锅里冒起了烟,忽然又窜出了火星。鬼鲛和大背头笑得更欢了,我手忙脚乱地熄灭灶台,将锅盖死死压住。我悄悄扭过头,心虚地向前厅张望,不料却和财务部长四目相对。他一定是闻见了油烟味,听到了刚才的骚乱,没立即冲上前扣光我工资完全是出于极其偶尔的仁慈。
      “哟,易燃易爆,”大背头在一旁贱嗖嗖地说着风凉话,“烧了工作室,烧了傀儡师,你还想再烧个厨房不成吗?哎哟哟,我们这穷乡僻壤可兜不住这笔开销啊。是不是得拿出几个月的工资小小的意思意思?”
      “吼,看样子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财政部长?”我当即开始嚷嚷,“老爷子——!有人想顶替你当财务部长——!”
      “混蛋!你告状!”
      “告状又怎么样?害怕了吧,散财童子!”
      装作对团建毫不关心的老爷子始终没有搭话。
      我很窝火,大概傻大个真的把我当成野人看待了,当我煎好肉,将肉和蔬菜一起扔进炖锅,并且通知所有人一个半小时后开饭时,飞段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错愕得仿佛吃下了一只苍蝇。
      晚上的团建,我反而成了最晚到场的那一位。被傻大个的大嗓门到扰到心烦意乱,我干脆把房门一锁,在屋子里睡起了迟到的午觉。窗外雨下个不停,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吞噬了万物,寂寞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人。
      恍惚间,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我梦见了某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海贼团像往常一样在此时热闹了起来,我们在船舱里,望着平静而深邃的夜空与浪涛,厨房里叮当作响,我按照厨师长的吩咐,将餐盘与刀叉摆好,一千六百人的船往往会很吵,可是这次的喧嚣似乎离我有些遥远,朦朦胧胧的,我紧靠窗而坐,享受着昏沉沉的安宁。
      一会后,我醒了。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这才想起来锅里的炖肉,忙不迭奔下楼。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一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只有我睡昏了头。除了佩恩和两个情报人员,所有人都在场,包括讨厌团建的老爷子,蝎先生,还有鼬先生。
      “雀斑你在干什么?本大爷都快饿死了!”傻大个埋怨着,大剌剌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得吵。
      我懒得搭理他,赶忙揭开锅,将晚饭盛入小碗。
      多亏了那一觉,肉汤收了汁,土豆煮得酥烂,香气醇厚,尽管锅底有一层浅浅的焦糊。一天烧糊了两口锅,希望老爷子不会因此同我较劲。
      “艾斯——快点——本大爷都快饿得翻白眼了——你不会做出来了一锅不能吃的东西吧?”
      “……吵死了!小兔崽子!给我老老实实坐好!”
      刚骂完,我端着碗转过身,看着坐在桌前的人们,恍然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哦对了,萨奇每天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
      此刻的我好像成为了萨奇。
      今天的炖肉有点咸。我还害怕没有滋味,于是往汤里灌了小半瓶酱油后,甚至又随手加了一把盐。那把盐不该加的,我这么腹诽道。大抵是没人喜欢团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也有可能是所有人都没对这顿饭抱有期待,这碗炖肉大大超出了预期。
      “哼,野人。”半晌后,坐在我旁边的飞段小声嘀咕说。
      我无语极了。
      “对对,我是野人,你是智人在进化树上的分叉——智障。”
      没料到我会在上司面前怼他,傻大个诧异地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气急败坏道:“嗨哟,这不波特卡斯博士嘛!您还真是学富五车呢!”
      “对,我学富五车,你四六不通。”我翻了个白眼。
      傻大个气不过,向财务部长告状:“雀斑差点烧了厨房!还烧糊了两口锅!”
      一旁埋头扒饭的冲天鬏小朋友抬起头:“这么说起来,飞段闯了那么多祸,现在已经快是负资产了吧?嗯。”
      “他已经快被我的钱庄拉黑了。”老爷子幽幽说。
      “本大爷没从你那里借过钱——!”大背头站起身,高声抱怨道。
      “拉不拉黑和借没借过钱有关系么。把你放进黑名单以绝后患。”
      “后患?什么后患?老不死,你是不是对本大爷有意见?!”
      “散财童子,这里所有人都对你有意见,嗯。你没被裁员简直是个奇迹。”
      “放心吧,你不会被裁员的,”蝎先生突然笑眯眯地说,“因为‘裁员广进’。你不叫‘广进’。”
      飞段眨眨眼,挠了挠后脑勺。
      “啥意思?”他俯下身,悄悄问我。
      “快裁员吧。”
      鬼鲛给小南姐提出了由衷的建议。

  • 作者有话要说:  05/05/2024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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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看到路飞在船上做料理的时候,世界观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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