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番外 两亿赏金（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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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航海家与学生
今天的西尔巴兹·雷利一如既往地早起。
从旅店出来后，他到酒馆买了瓶朗姆酒，挂在腰带上，尽管他知道一大早喝酒绝不算健康。他踱着步，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港口，远望朝阳尚未升起的天边，将尽的夜色将海的尽头镀上了一层碎银，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酒瓶，转念一想，又把手给挪开了。要是现在开封了待会游泳又要进水了。雷利想。吹了一会海风，雷利把大衣脱下来，往腰上一系，纵身跃入了水中。
雷利最近快一个月没有游泳了。
他从伟大航路中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岛上出发，一直游过无风带，沿路打飞了一群记性不怎么好的海王类，抵达了他学生所在的小岛。
“海贼王的右腕”，人称[冥王]的西尔巴兹·雷利，在他七十岁时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徒弟：[草帽小子]蒙奇·Ｄ·路飞。雷利第一次碰见路飞时，是在人口拍卖会，他为了骗钱买酒，把自己卖进了拍卖所。就当他越了狱，用霸王色霸气放倒了一众守卫，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就发现拍卖会场乱成了一锅粥。而混乱的正中央，一个带着草帽的少年正在暴揍世界贵族。
那顶草帽甚是熟悉。
雷利想起了罗杰船长，那个被称为“海贼王”的人。没料到船长去世了那么多年，却仍有机会再见一眼那顶草帽，人活得久了，真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雷利感慨着，全然无暇顾及惊恐万分的贵族们。也多亏了自己那开创了世界政府的优秀先祖，世界贵族才得以享尽优待，为了与平民划清界线，他们将自己称作“天龙人”，不知人间疾苦，飞扬跋扈，草菅人命，挥霍着平民上缴的高昂税金，他们将这些血汗钱称作“天上金”，理所应当地仿佛是在给神明献上的贡品。但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天龙人”哪里是神明，他们只不过是缺乏社会毒打，被惯坏了的蠢财主，人们却又碍于阶级，拿他们毫无办法。
当年的罗杰也是喜欢打抱不平。雷利望着路飞，这样想着。
贱民暴打天龙人，这样的事在世界政府成立的八百年后，仍旧闻所未闻。
雷利在一旁看戏，反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酒，追忆着意气风发的当年。眼前的闹剧愈演愈烈，一个女贵族居然挟持了人鱼姑娘，并威胁要引爆对方脖子上的奴隶项圈时，雷利才出手。
之后，雷利与那个草帽少年相识。和自家的罗杰船长一样，神经大条的路飞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或许是草帽有什么魔力，让带上的人都变得一根筋。罗杰船长把草帽赠给实习海员香克斯，没想到闯出一片天的香克斯又将其转手送给了路飞，而这三人，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看来，自己和白痴草帽的孽缘还远没有结束。雷利边喝酒边腹诽。
尽管自己的学生依旧是个闯祸能手，为人师表的感觉让七十多岁的老雷利暗自高兴了一把，激动之下，不小心摔了老花镜，镜片碎了一地。于是，赶在开课前，教授雷利不得不去邻岛配眼镜。
第一节课，雷利教授讲解了霸气的含义，种类，以及应用效果。可是，备课备了半天的老教授发现自己的学生一脸茫然，老人家内心极其受挫，险些维持不住表面的从容淡然。见状，他迅速调整教学方案，干脆跳过了所有理论，直接展示应用效果。毫不意外，学生被吓到了，在小朋友既困惑，又倾佩的赞叹目光中，雷利老教授沾沾自喜。
或许海贼王的草帽确实有“诅咒”，每一个拥有者都会变得没心没肺，神经大条。
在训练见闻色霸气的途中，雷利让路飞蒙上眼睛，光凭第六感来闪避自己的攻击。学生也乖乖听话，接过雷利递上前的黑色布条，系在了脑后。
“准备好了吗？”雷利问。
学生没有回答。
“路飞？可以了吗？”
学生仍旧没有回答。
“路飞？”
雷利教授扛着棒槌走上前，拍拍学生的肩。路飞的脑袋一歪，吹起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面对酣睡到正流着口水的学生，老教授怒极反笑，凝聚武装色霸气，一棒槌砸向了对方的脑瓜。
“给我醒醒！！”
雷利老教授的职业生涯中，第一堂正式课的第一个学生，在课上后第一个十分钟内，第一次睡着。这简直是令人羡慕的睡眠，上了年纪后，雷利总是醒得过分早。实际上，雷利很讨厌被人说老，上次被海军大将[黄猿]吐槽为年迈的退休老头，他心底霎时间万马奔腾。马上就要步入老年人范畴的臭小鬼没资格说我。他在心底这么怒吼着，手中的利剑挥舞地更快了。
但是此刻，雷利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没精力去管这些糟心的年轻人了。
教学向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后来，某次指导武装色霸气时，学生跟森林里的大象掐起了架，结果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被马蜂追得漫山遍野地疯跑。而此刻的雷利刚揉了揉老腰，优哉游哉地坐在远处的岩石上，掏出眼镜布，擦擦老花镜。还没等他重新带上眼镜，自己的学生鬼哭狼嚎着，带着一窝马蜂疾驰而来。
“雷利——！怎么办？！”
“笨蛋！别往这边带！”
毫无防备的雷利老教授遭了殃，老花镜也在混乱中负了伤。可怜的眼镜在教授逃跑的途中被甩了出去，重重磕在了地上。
被愤怒的马蜂袭击后，老教授不得不挖了些草药，给自己和笨蛋学生消炎，然后再度游到邻岛去配眼镜。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根本经不起这么频繁的折腾，雷利教授无奈抱怨着。当他跳下海水时，身上的包被海水沙得生疼，但是失去了老花镜，那模糊的视线让他更加难以忍受。其实，雷利最不想正视自己老了的事实。
他暗骂一声，向着那个望不见的小岛游去。那一路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海王类来烦扰，估计上次被去配眼镜的自己给打怕了，雷利这样琢磨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鱼可以阻止失去老花镜地狂暴老年人。
今天照样游泳来授课的老雷利一边回忆着，一边踏上沙滩。这些糟心的往事还是少去回想为妙，不然，一旦想起路飞干的某些蠢事，心脏病铁定在向他招手。雷利上次喝多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去了医院。面对这个老不正经的酒蒙子，医生气急，斥责他没有分寸，警告他已经换上了高血压，酒得少喝，不然极有可能会发产出心脑血管疾病。
其实，医生的原话是酒就不要再碰了。可嗜酒如命的雷利老先生自动理解为：要少喝。
“呜哇——”
大清晨，林中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哭声。
雷利随手将别在腰间的朗姆酒取下，拆开封口，灌了两口。已经一年了，他对路飞时不时的疯癫已经淡定到可以视而不见了。此刻，雷利的眼中的世界仍旧微风和煦，充斥着明媚的日光。感叹着如此美妙的天气，雷利老爷子站在海边，伸了个懒腰。
“呜哇——雷利——”
不必再指导路飞的修行后，雷利只是偶尔会来这里看一眼。当他正琢磨着路飞和动物陪练们对战时，自己该做些什么，路飞突然冲出了森林，嚎哭着冲自己飞奔而来。
雷利很担心路飞会吃下自己的鼻涕。
“路飞，发生什么了？”
“艾斯——艾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少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艾斯？艾斯怎么了？”
“艾斯他——他不见了——呜哇——”
这下轮到老雷利茫然了。他从兜里掏出眼镜布，擦擦溅上泪水的老花镜，问：“艾斯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你还跑去海军本部给他举行海葬仪式，鸣丧钟，悼念，还借此上报纸给你的伙伴传达信息吗？”
“不是那次——艾斯、艾斯他——”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你先冷静下来，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学生立马收了声，使劲吸了吸鼻涕，用胳膊胡乱抹去泪水。
“艾斯……艾斯他，刚刚还在这里。”
“……你是不是睡蒙了？”
“没有！他刚刚明明在这的！”
路飞拉过老雷利，来到他刚刚“目击”艾斯的萝卜树前，指着旁边一截歪倒的树干说：“他刚刚就坐在这里来着！真的！”
“路飞，你梦游了吧。”
“没有！刚刚我们还在看日出！他还把帽子摁到了我头上！”说着，他伸手指指自己的头顶。
“……你头上什么都没有。”
“哎？！”
路飞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什么也没摸到。
“可是，刚刚就在这里的啊！千真万确！艾斯来找我了！”慌乱的片刻后，少年话锋一转，“……不过，艾斯说，他确实死了。报纸是真的。”
“人死不能复生的，路飞。”老人拍拍学生的头，宽慰说，“说不定，你哥哥想你了呢，于是给你托梦。”
“诶？是嘛？啊不对，那不是梦！”
“是是是，不是梦。好了，快去修炼吧。不然艾斯会说你是爱哭鬼的。”
路飞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听见后半句时，赌气撅起了嘴。
这学生还真是呆得可爱。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雷利不由得嗤笑出声。同时，他又一次觉得自己老了，伸手揉揉眉心，一大早就冒出如此跳跃的思维，可让老年人有些吃不消。他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优哉游哉地品朗姆酒。东方的太阳刚刚升起，为海的尽头铺下一层金箔。
正走回森林的路飞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跑到能看到海的悬崖边，向着朝阳大喊：“艾斯——！”
“我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你——给——我——等——着——看——就——好！”
一同吆喝罢，路飞卯足力气，再次高喊道：“艾斯才是鼻涕虫——！”
不出所料，回应他的只有海鸟的高歌。
哎，现在的年轻人。望着路飞一头扎进深林的背影，雷利一面想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老雷利揉揉鼻子，才想起来刚游完泳，还没擦干海水，就坐在这里吹起了风，随即把大衣裹得紧了一点。人老了就是不经折腾，不服老真是不行。
“啊啊啊——对不起——！”
“吼——！”
森林里的喧闹又开始了。才离开几分钟，路飞似乎已经惹毛了老虎，气急败坏的嘶吼声震碎了清晨的安宁。雷利知道，路飞似乎一直想去揪老虎的尾巴尖，因为看起来毛茸茸的，把玩起来一定很有趣。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有活力啊。雷利第四次觉得自己老了。脑袋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他那一身反骨的自尊心霎时占了上风。
[冥王]西尔巴兹·雷利居然会服老？笑话！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雷利站起身，跳下树。“喂！路飞！等等我！”他呼喊着，便纵身扎入了森林。
今天的西尔巴兹·雷利也是一如既往地年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番外 两亿赏金（修）
